房中静谧许久,皎儿才想起自己前番的不告而别来,抬眸朝对面沉默的锦衣少年望去。
少女朱唇轻启:“前番事出突然,不告而别,望淩哥哥莫要介怀。”
凤之淩抬眸静静凝视眼前略带清浅笑容望向自己的少女,他能否依她之言不介怀?
倘若不介怀,何须令人四处查探她下落,何须日夜等待书函,何须赶来与她相见。
她是当真不懂还是故作不知,抑或者她眼中早已只见那一人。
曾几何时,她注视自己,宛如前世曾相见,如今,她心里记挂着旁人,笑着让他莫要介怀,眼里无他。
锦衣少年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轻声应道:“无恙便好。”
他是指王府墙外的机关?
呃,那一处白骨盛草如此明目,那机关应是多年未有人亲尝,也就她几人不知情傻傻的往那北墙走。
诶,她不告而别险些酿出大祸,如今想来真是一桩蠢事,亏得古峰不知从何处听得她受伤,前来探视她,否则一旦命丧机关之下,给几家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少年突觉方才之言使她想起王府后墙骇人之景,原本是释怀之言,此刻却失了本意。
“近来,可好?”凤之淩薄唇轻启。
“多谢凌哥哥挂念,皎儿甚好。”
好与不好他不是都已知晓,何故再相问,眼前的少年究竟想与她说甚么。
凤之淩微微莞尔,暗笑自己多此一问,梅的傲骨,再多凶险,也不会与人报忧。
今夜,凤之淩极为反常,莫非……一丝不祥莫名涌现。
“不知凌哥哥此行所为何事?”心中一紧,问话自然开门见山。
少年暗暗苦笑,她言辞中突起的戒心分明,是否恐他派兵助各门派围剿无极宫……她是当真不懂他。
凤之淩垂眸淡淡道:“听闻开封红梅傲雪,今年犹胜往年,特来此一游。”
“……”城外红梅绽放傲雪独立虽是不错,然而他此番单单为出游赏梅却显然不足为外人信。
若是文昊非雨为他先行上路开路打点而恰巧遇到了她,或许说的通些,可十余日前分明她与无极根本未在青州城到开封城沿途之中,何以能遇上那二人。
他将自己请来,却不吐真言,莫非此行真为无极而来,欲与各派联手剿灭无极宫?
她进楼时将那白熊披风卸下,此刻云霄四人皆不在,莫不是拿去做了物证以此要挟于他!
“凌哥哥,时辰不早,皎儿先行告辞。”红衣娇艳神色微变,焦虑之色赫然,起身欲离去。
凤之淩并不答话,一双凤眸深不见底。
少年心中一阵怅然,她是听出他话外之音刻意回避抑或是急于回去等候那人归来。
门外忽有脚步声传来,回首望去,有人掀起门帘,含笑的灰衣少年端着两盏热茶前来更换。
“铁砚见过郡主。”少年的笑真诚无害,如一股春风般瞬间缓和了房内尴尬的氛围。
铁砚上前换过茶盏,笑着请她用茶,她原已起身,这少年分明知晓她欲离去,却特意来此打圆场。
“郡主,今夜正是元宵佳节,厨房备了元宵,片刻便好。”少年无限诚意,一双鹿眼忽闪忽闪,瞧不出一丝做作之态。
转眸于他,莫非是她多疑了,凤之淩并无心灭无极宫,那他寻来又是为何?
眼前少年千里寻梅,一丝心念忽起,皎儿立刻被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心中直道不可能如此。
然而他此番前来言行举止又委实透着太多悬疑,让她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