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之中惊艳不已,皎儿不禁感慨这世间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如此均匀完美,发根都不见丝毫墨色。
真真不是她没想过这有可能是自然发色,实因此人爱白已入骨髓,两次相见不都全身雪衣,不见他色,以此推论,染一头银发也不足为奇。
他从未想过世间会有人不惧妖颜白发之人,世人不都将此看作妖魔嚒?何况她又见了自己返老还童之时。
“你,不怕?”发暗的墨瞳浮起异色。
他的嗓音已不同往日,此刻已是成年男子的声音,但依旧有着天籁般的清澈,一如不食人间烟火之人。
“……为甚么要怕?”指尖轻抚银发,皎儿心道,她还见过黄的、粉的、红的、绿的……虽说是在前世。
“……”雪衣心中一怔……心中念过一遍:为甚么要怕!
少女柔荑无邪地抚了抚他银丝,又很快缩回小手(此心情可比当亲们面对银发的芭比娃娃,情不自禁伸手……)。
皎儿垂下手臂,忽而想到甚么,转而含笑道:“可愿将姓名相告了嚒?”
如今他如此高挑,自己垫了脚尖也仅到他肩膀,让她如何再唤他“雪娃娃”或“小雪”?
“雪衣。”轻轻吐出多年未有人再唤之名,或许,此生她是最后一名得他亲口相告之人。
“雪衣?”看来她前后两次都没有取错呢,果然是爱雪入髓!
“雪衣为何能变换模样?”心下那个别扭,一时无法立刻扭转心中他昔日形象,“雪衣大哥”终究唤不出口。
皎儿心道,莫非他真是神仙,妖怪,返老还童或是缩骨术?
这疑问曾初见他那日便曾有过,只是过于无稽,后来时日一长也就对他身世背景淡了。
她的问不带惧意,单纯心奇,白纱下,他含笑无奈缓缓声明:“是人,非妖。”
“……”哦,只答了一半呐?
“前番因故失了功力。”墨瞳微垂,那是因师门中的叛徒,他不耻提起。
咦?失了功力,变成小小少年,头发也会变嚒?
他这一头银发莫非不是染得银丝!
怪不得不想让她看到呐,原来怕她当他妖魔看待嚒?不巧被她误以为是他故意染得,也未有所惊恐。
“雪衣的银丝……世间绝美……无须在意世人俗视。”绝对是真心赞美,绝无虚言呐!
墨瞳微抬望向眼前含笑的少女娇颜,这小东西是在宽慰他嚒?
这世间他何曾在意过他人看法,唯独遇了她,莫名的希望她不会与世人那般对他有所惧怕。
白纱下,倾城一笑,若隐若现,美不胜收。(某女呆立中……皎儿:那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绝不是色狼!)
修长冰凉的手指乘着少女怔愣之际悄无声息地轻轻触上她的后发,雪衣俯首隔着白纱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此生与她注定仅止于此,他与她之间横着三十余载岁月,如同天河一般,无法逾越。
白纱轻晃,银光闪动,冰凉触及前额,皎儿直觉脑中立时一片空白。(压根儿她先入为主,与其生的是姐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