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一怔,随即三分莞尔,一掌从泛起红晕的脸颊上离开。
安柯儿傻笑着将手中的瓷瓶递给紫藤,随即又突然显得局促起来,低落了脑袋。
“这……这是皎儿给我的方子。”安柯儿低垂着头偷眼瞄眼前人的神色,丢脸啊!
屋内传来少年一声轻弱的低唤,七分呼气三分力。
紫藤侧了侧首,却没有转身,淡笑着唤了安柯儿一同进去。(某雪不在)
屋内微弱的灯火未吹熄,浓郁的药味伴着一缕梅香,凤之淩正由非雨小心翼翼将他搀起身靠上背后的锦靠,半晌停下动作的少年闭着凤目轻轻地喘息不停,鬓角两旁微微沁出了晶莹,消瘦地尖削的脸颊上苍白地使人不忍多瞧。
(不是雪衣无能啊,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得能不瘦嚒……)
安柯儿自元月初一见了他后,就没见过他,她对这位小主子的印象仅停留在唯一的那一次面上,此刻一见,不禁跟着身边人心疼起这个少年来,她一个刚进王府吃饭的都如此,那家里的王爷得多心疼啊!
安柯儿走了几步不敢靠得太近,生怕看得太真切了,回头好几天眼前都是这幅画面。
“小王爷。”安柯儿朝榻上的少年福了福,等着他喘完了问话,她又不是傻子,他把自己叫进来,不就是想打探那丫头的近况。
“皎儿……她伤势,如何?”良久,榻上的少年苍白的薄唇轻启,嗓音细弱无力,全不似她前次所听得的清幽空灵。
安柯儿先已认真想了想,这会暗道一句果然如此,缓声道:“那丫头睡了几日,这几日调养下来能吃能睡,话已能连贯着说几句,只是还用不得力,使不上劲儿,还没法炼药,将方子给了我……”
安柯儿说到内伤药上,声儿又小了,话音落下,憋了憋嘴。
她的话同云霄昨日午后带来的有八、九分相似,凤之淩低垂的凤眸朝她望去,这女子是个直性子,心里有甚么都摆在脸上,断不会胡乱诳他,少年心里积郁的忧虑这才略微消弱了三分。
“她,可有……甚么话捎来?”这话并非早有所思,只是此刻突然心念至此,出口之际心中立起了七分期待。
安柯儿一怔,一个字没有呐,可她身为大夫,这场面早见过许多次,打击病人不是大夫所为,心道这句万年不错的话总是对的。
实则是安柯儿走太快了,皎儿以为天还未亮她只是将药装瓶而已,没想到装好了径直就蹿了出去,压根没等她说甚么。
“她道请小王爷好生调理,等过些天她再好些会前来探望。”对病患千篇一律的说辞,总没错吧?
凤之淩闻言一怔,随即薄唇微扬,她真会如此说嚒,还是眼前女子在开口宽慰自己(安柯儿唯独这话经验丰富演绎逼真),如今南宫无极在她身边,岂会容她带伤走动,何况是来探他……这话如此虚无缥缈,心中却寄希于真起来。
实则,连日来凤之淩所思得正是自己能早日起身去探望她,只是世事并不全随人所愿,浑身的伤痛缚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