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安柯儿唤皎儿醒来用晚膳,顺道将粉衣女子之事道于她听,即便南宫无极忙将那女子带走清洗毒素,她的双目仍避不得暂时失明,在皎儿听来这是必然的,或许日后于她面前,这女子再不敢动不动便用眼泪充当利刃。
淡淡一笑,皎儿并不接话,用过晚膳,安柯儿为她洗漱,道了两句似道歉又似宽慰她的话,随即恭维讨好之辞源源不断。
皎儿一概不拒,莞尔应之,却不作声,瞧她这两日的言辞神情,安柯儿不禁心里发毛,心道,她这是气过头了吧……
安柯儿午后在那对“兄妹”跟前忙活,又在厨房里熬药制药,加之昨夜又是和衣而眠,伺候完皎儿便自行洗漱后趴在榻旁睡了,不是她有床不睡,这两日又回到皎儿刚受伤时的状况,回房去了此处便没了人,若跟皎儿一道挤挤,万一南宫无极半夜突然来了……
这一夜,南宫无极无暇前来,慕容冰双目失明,双手攥紧了南宫无极使他脱不开身去,然而却另有人前来。
朦胧间似有一道凉风袭来,睁眼之际便浮上一分笑意,不用看便知是他,安柯儿如常被点了穴。
皎儿伸出右腕于被外让他探脉,淡淡轻声道:“何以来迟?”
墨瞳含着怜惜、忧心与几许歉意,冰凉落到腕间,雪衣,是如今在她身边无须太多顾忌而能与其亲近之人,他示意于她之际亦使她知晓他心如明镜般透彻,他与她不可能。
避离尘世的高人,原先从未喜欢过人吧,他已然习惯了孤独以致心性超尘脱俗宁静冷淡,因她将他救下天山带在身边,才复了几分人气,他在回报她一路待他的好,他看她许是源于几分欣赏,几分恩义,然而此刻却是怜惜偏重了,谁叫她的伤又重了一分有余。
她问他何以来迟,指的是前日午后唤他却不出现,他却未答。
雪衣心下难言,紫藤想起当年之事,不愿重现那一幕悲戚才会伸手绊他,年轻后生间的纠缠,旁人本不不该过多干涉,奈何她深陷其中,眼见那年轻人怒极不顾她伤势,他怎可袖手旁观。
“他内伤发作并不甚重,较你轻些,勿须太多自责。”雪衣轻声道,白日里一旁的女子前来同紫藤言语(耳力太好,不是偷听)。
他的心永远如此清透,总能猜到她的心思,只是他也该猜到她已然愧疚到不敢再提再问及凤之淩,为何还要与她提起。
“雪衣,可还猜到我心中他想?”迎着墨瞳沉吟半晌,倏然淡淡莞尔道。
“欲独归江南。”往日何等坚强的女子,今日为情所困,但求避个清静。
“你可愿送我一程……”闻听他道出自己心中所想,皎儿不禁笑意更浓一分,世人都道“冰雪聪明”,果然丝毫不假。
“你半月内不可动身,待你可落地行走不久便入三伏,阳气太盛,我不便南下送你,古峰可助你。”雪衣幽幽然道,言辞不乏歉意。
皎儿不禁苦笑,请雪衣相送,无非是因其武功在无极之上,若雪衣在身边,不至无极强带她回无极宫。
原以为随无极回去即便要走他也不会强扣下她,但前日之事他如此举动使她不敢断言,已尝试过为其放下心底些许执着,可到底二人心性有许多待深思之处,她只想先回家人身边静一静细细分辨二人是否相合。
并非轻视古峰,但他与无极相较,确不是对手,若是古峰送她不如无人相送,否则岂非又要再见打斗,想避却避无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