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窗外蝉鸣蛙叫不绝,南宫无极自浑浑噩噩中渐渐苏醒,双目干涩眼睑沉重,口干舌躁头痛欲裂,抬臂抚额之际身上的异感使他深瞳立睁弹身而起,薄被自上身滑到腰际,一时半身相对而言的清凉使他即刻清醒!
南宫无极皱眉抚上胀痛的额头,只记得因愁夜无眠暗夜中独饮下三坛陈烧,二十余年初次有了头重脚轻之感才和衣躺下。
是谁替他褪去衣袍且擦身更衣,一室酒气尚未消散,细辨有熟悉至极的香味掺染其中!
南宫无极蓦然间意识到是冰儿前来照顾了他,但一个女子又怎会给自己擦身更衣——是唤了无心无恒来吧!
无暇多思,南宫无极起身欲寻螭龙玉牌及她的香囊,这两件他的随身之物。
手掌一撑床榻欲掀被起身,左手掌心却压到了东西,正是她的香囊,大红锦缎上绣着朵朵红梅,一旁正是玉牌。
南宫无极深瞳紧锁上眼前大红锦缎香囊,昨夜梦中事逐渐浮起——满室红光,合卺交杯,鸳鸯红锦被,红烛至天明,朦胧却又真切的肌肤相亲之感逐渐“清晰”!春梦一夜竟是如此真实!脑中猛然如被雷击,瞳孔大张,南宫无极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震慑了!
若酒醉时真与人行过周公之礼,那女子绝不会是“她”,而身边唯有可能之人——
艰涩地干咽着,南宫无极略一迟疑伸手掀开薄被,被下,未见女子落红,但细辨不仅自身裘衣已被替换,整床床褥皆与昨日不同!
片刻极致的惊愕及惶恐,南宫无极强压满腔凌乱心绪,忙欲起身着衣,径自揣测无解,只消唤无心无恒看过神色不问便解。
床榻旁便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干净衣裳,伸手触及衣物,心中不禁愈发惶恐而焦躁。
击掌召唤左膀右臂,不见无心无恒前来,却惟见无心手下青云轻声入室朝他垂首单膝跪伏。
南宫无极猛然想起昨夜令无心无恒今日一早将冰儿送回总坛,他二人既是依令行事——莫非那些皆是虚幻,仅是虚惊一场!
不等南宫无极启口,青云伏首恭声道:“禀宫主,左右护法已送小姐回宫,卯时启程。”
南宫无极未听出他言辞中有何异色,当下稍缓了三分心神,却仍无法确定,毕竟此事非同儿戏。
“小姐动身时……可有怨气?”无法直言问他夜间事,南宫无极只得就慕容冰的脾性往先前一阵他对她的冷落那一面侧问。
青云顿了顿方回道:“昨夜左护法令吾等休息以便今日十人护送小姐回宫,今晨属下不曾见小姐与右护法,左护法与属下言小姐烦心不愿吾等多人相随,右护法带昨夜守夜的三个弟兄已先行与小姐出了客栈,左护法与属下嘱咐几句追出了城。”
青云实不敢言昨夜他与众弟兄占了枕便一觉便到了今晨卯时过半,还是左护法来叫了才起的身……已十日无眠无休,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