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柯儿依方救治几位拼死护主身负大小十余道剑伤的侍卫,她不擅毒,更未亲遇过苗人蛊毒,尽管有解法心里多少仍有些没底,为便于救治这几人被搬到了青桐苑内,距王爷寝屋不远的房里。
好在平东王这几位近身侍卫皆是三十余岁有儿有女的壮年男子,这几人隔壁房内陆续接来了六位侍卫的内眷,不消安柯儿开口,妇人们一到就哽咽着求见自家相公,说话间进府前强忍的泪已无声滴落,颗颗豆大。
尽管有了一半药引,也已备好引蛊毒物,但安柯儿用尽促醒法子昏迷的侍卫依旧不醒,她取不到另一半药引,酉时,只得到王爷那寻皎儿相商,行到凤煜辀寝屋外,刚被侍卫拦下,屋内有人拉开了房门。
“向叔叔,王爷如何?”安柯儿见了向侍卫不禁先急声询问,平东王妃早已仙逝,如今自己手下那几人或许有救,而王爷……
“安姑娘请——”向侍卫侧身退开一步示意她进屋再说话。
“王爷昏迷不醒,半个时辰前已显热症,郡主正另配良方。”合上房门,向侍卫一语道出内心沉重。
“柯姐姐,那几位侍卫剑伤甚多?”屋内埋头在一地罐器中的身影头也不抬出声询问,在向侍卫面前她未敢言蛊,汉人将蛊毒视为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诸事沾上“巫”字就变得神秘而恐怖,易使人惊恐不定,自乱阵脚。
醇厚细弱的两道嗓音前后稍有叠加,安柯儿循声看去立时膛目结舌。
只见屋内数块兽皮相拼铺于地面,这丫头只身跪坐正中,百余个大小罐器围在她四周……
不闻她答话,皎儿只得从百忙中抽出瞬间工夫抬眸看她,原来已被一地毒物与药物怔住了,不禁蹙眉道:“柯姐姐——”
安柯儿让她一“吼”猛然回神,顿了顿一口气将伤者详情叙来:“啊——浑身大小伤口尽数一人少则十余道,多者二十,长短不一,半寸乃至半尺,但多为三寸长,最深的近一寸,全身发热昏迷不醒,药物针刺促醒概无反应……”
果然凤煜辀的状况已属最轻,或许有五成把握解开此蛊。
皎儿顿了顿道:“柯姐姐,他们两个时辰内自会纷纷痛醒,切忌于伤者面前言语,只消让其家眷袖中手执杯盏引入房中榻旁低泣不语,众人则需退避不可旁观,使妇人乘机取其泪珠,得后不可多留,再使他人前去照看,千万叮嘱妇人不可触碰伤者。”
这本是极其简单的事,之所以说得如此细致,是因皎儿料到安柯儿多半会忽略铁血男子的尊严,男儿有泪不轻弹,众目睽睽之下更是难取其泪,而若直言相告,身中蛊毒昏迷醒来思维迟缓,不但告之费力一时也无人信,且刻意而不易得,白白耽搁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