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凤之淩的思绪飘回了孩提岁月,十余年不再掀起的记忆,原以为早已忘记,却不料竟是如此地刻骨。
母妃的画像,“他”总是回府才悬挂在书房里,离府又收起,至今唯见过三面,这些年,他始终不知“他”将画放置于何处。
若果真命至天明,理当将此画取来。
“备轿——青桐苑。”漆黑的书房内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细听,却能辨出些许颤音。
“……是,主子,铁砚这就去传。”守在书房门外的铁砚怔了一怔,又一次哽咽起来回话,其实这会儿非雨哥哥早已将轿子备好,但顾着主子颜面他不便明言,少年匆忙到屋外走了一趟,对着漆黑夜幕道了一句备轿,又匆匆赶回书房。
顾不上再点起书房里的油灯,铁砚凭借自己十年身在湖心,对室内格局的了若指掌摸黑到了伏虎背后,推着主子朝门外去。
未掌灯的湖心,穿行于梅林,夜空中流云遮盖了繁星,道上枯叶落了一地,秋瑟入骨。
青桐苑内,安柯儿未等来罗大哥,更不见小王爷前来,急得在一旁转来转去,晃得人眼晕,让旁人跟着起了烦躁。
皎儿着实看不下去,蹙眉道:“柯姐姐,不如你去屋外侯着。”
“这都已探了七八回了……”安柯儿碎碎道,却还是出门去了。
“郡主,世子……王爷当真已无药可解?”房门合上后,向侍卫将心中憋了良久的话问了出口,并非信不过郡主,指其未尽全力,而是在他看来,轩辕毒王世家乃中原用毒之最,苗人蛊毒又岂能与之相抗,或许郡主心有险方未敢施用。
皎儿不知该幸还是不幸,是太看得起她轩辕家的毒术,还是看错她为人……只得轻轻摇首无奈一笑:“前辈,今日即便是陌路人相逢,为医者也自当倾尽心力,我既称其三叔,医者之外更是晚辈,岂有留药不用之理。”
凤之淩甚么时辰才会来,她无暇想,自湖心回来,皎儿依旧埋首于毒物药物之中,只为绝境前寻得一线生机。
毕竟,凤之淩并非平东王妃,谁又能知用上替物有无效用。
向侍卫听出其意,未再多言,不多时,安柯儿匆匆返回推门而入,进了屋又反手将门合上,靠着房门,双眸圆睁。
“小,小王爷——来了!”不知是否因心虚安柯儿结巴起来,况且还参杂着几分急步而来的气喘。
“柯姐姐,你慌甚么!”皎儿赶忙喝住她,恐她这副神情被凤之淩见了,若将遇袭中蛊一事整个以为是在诓他,真就毁于一旦了!
“皎儿,小王爷已入了院子,说话就到了,你我是否要回避?”
“这是自然。”否则怎可能使其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