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两旬亲手诊治,凤之淩足疾再次好转,这期间皎儿以其外伤为由敷衍着凤煜辀,而凤之淩自身更心知肚明毫无疑问。
凤煜辀收云霄等人为其义子,当日凤之淩亦亲往观礼,其气色已渐复。
翌日午后皎儿如常前往湖心,言辞冷淡且甚少,神色间颇显愠意。
若说起先十余日百思不解,随其足疾重又好转,其言行举止又是始终沉着镇定无忧,近日心中疑虑便自然逐渐清晰起来。
凤之淩竟施苦肉计,以不服汤药致使足疾反复诳她再留于府中,世间怎有如此痴傻之人,若不幸致终身残疾该当如何是好!
凤之淩素来观之入微,近日见其渐显异色,心知她已生疑心,时至今日显然已确定无疑,但她未将此事挑明只径自暗生闷气……心忧之余却也不禁莞尔一笑。
皎儿为凤之淩探过脉便自顾自在一旁翻卷懒于理会那对主仆,只等半个时辰后药材浸泡开了便去厨房亲自煎药,其实自那桩糗事之后也大多如此,只是她的面色远不止于如此难看。
“主子,您慢些——”
凤之淩起身于书房内习步,前几日由铁砚搀扶着无惊无险无须听其碎语,今日退了铁砚手执紫檀木杖自行缓步走动,铁砚便在身旁一会儿一句念叨,又是替主子拭汗又是提袖于自个儿擦汗,尽管前次事出有因,毕竟也是前车之鉴,再有个闪失可怎么是好。
凤之淩蹙眉示意其禁声,奈何铁砚只顾着主子膝下压根未觉。
熏香炉顶香烟飘尽,内中炭墼熄灭,原来铁砚贴身于其主身旁而忘了定时试香。
凤之淩略蹙其眉侧首轻声吩咐道:“去后堂将炭墼燃上。”
铁砚一愣,略作迟疑,忽又抿嘴一笑应声称是,脚下移步前仍不忘叮咛一句。
铁砚这一句叮咛似是与其主所道,然而临出门却看了一眼皎儿……
让人扫一眼又不缺斤少两,这本来并不是个事儿,可若是换作有些人就不同了,显然凤之淩有意示意铁砚回避……
这回又想同她说甚么,倘若要道歉还是免了!
皎儿不去瞧他垂眸于书卷,随他要说甚么万事不闻不见,却听着“咚——咚——”的木杖掷地声愈发地靠近,在无人言语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响亮,头脑里不由得跟着这响声一块儿敲击起来……
凤之淩一步步地靠近,他不断加重的喘息声愈发使得皎儿心起纷乱。
“淩哥哥——你要作甚么!”皎儿倏然起身蹙眉质问,话一出口方觉失态。
凤之淩止步一怔,凤眸无辜地闪了闪,随即轻笑道:“欲取《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