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斐扬并未打断她,采儿见谷主叔叔如此也不敢出声,二人观察着女子的反应,房内片刻无声,静得采儿愈发紧张起来。
女子的茫然令穆斐扬思及一症,但她头部除擦伤外并无其他,或许是经受了太多不堪一时心生抗拒,但愿真是“一时”才好。
穆斐扬静待女子寻回她的过去,只是倘若真为此症,究竟需一时、一日、一月、一年或是一生,恐怕神仙也难以预料。
终究是年少,采儿经不住这等氛围,轻声探问:“谷主叔叔,这位姐姐怎么也不喊疼?”
采儿想不到谷主叔叔那么远去,心道这位姐姐如此重伤也不叫疼,莫非跟前年采药摔坏了身子的罗大婶那样瘫了……
尚未解开“救”字疑团,陆续又生出诸多疑问,为何会受伤,被谁所伤……自己是谁?
耳畔少女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心下不禁苦笑,若是伤到这般田地,又如此饥饿干渴,世间能有几人还喊得出“疼”?
女子眸中的无奈诉说着她此刻的感受——疼痛却无从言语,穆斐扬温言道:“姑娘先行养伤,待你伤势好转再言不迟。”
她需时日调理思绪,把自己此刻空空荡荡的过去填补回来,这人的说法正合她心意,眨了眨眼以示同意。
穆斐扬见她同意后却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略作一顿,这才想起尚未自报姓名,随即淡笑谦言:“此地洛天谷,在下穆斐扬。”
尽管不知这六字如何书写,能知道如何称呼也是好的,她在心里一遍遍反复默念,好似怕前事尚未想起,又把恩人名字给忘了。
云大嫂端来米粥,虎子跟在娘身后又进来了,一进屋即绕过娘先跑到榻旁,一双虎眼与一双杏眸四目相对,彼此眨着眼……
“虎子——”小童身后是个妇人,正压了嗓子喊他,含有斥责之意,却听得出是一名慈母。
这小童生了一双虎眼,怪不得取名虎子……分明都是生人,却半点儿不叫人“生份”,他们活得真。
这日,穆斐扬走后,从这母子三人的话里,她得知那少女名唤采儿,自己昏迷的几日正是由母女二人照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