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拍案说史:中国历史的暗角与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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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转折:机遇与勇气的结合

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因此,勇敢的、敏锐的人总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遇,结果历史在必要的条件下发生了质的飞跃。

在历史的进程中,“成王败寇”是恒久不变的准则。历史总是与个人的利益牵扯在一起,在这个角度看来,个人利益即历史。前人在你争我斗的过程中,塑造了历史,在尔虞我诈的谋略中,改变了历史。说史的过程中,我们往往会感受到机遇的可贵、世事的微妙、胆识的重要和勇气的不可替代。当我们回顾了那些曾经在历史上具有无可替代性的事物之后,我们会发现,在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容易被忽略的暗角里,却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发人深省的哲理。

细数历史上的机遇,我们会发现它青睐有准备的人,它不相信眼泪,它与懦弱、懈惰无缘。机遇稍纵即逝,目光敏锐、勇敢果决者常常能获得它。机遇对任何人是平等的,能不能抓住它,主动权在每个人手里。想要抓住机遇,还需要勇往直前的气魄、敢想敢干、毫不畏惧的气概和藐视困难的勇气。如果不敢去跑,就不可能赢得竞赛;如果不敢战斗,就不可能赢得胜利。正像政论家邹韬奋所说的:“由大智中产生大勇,由理解中加强信心,是最坚毅的大勇与最坚强的信心!”

成名是很辛苦的事情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总是能看到一些人,他们会经常问你:“我想这样做,行吗?”不管你回答了什么,他们都会自言自语地说:“我看这个事情不行,这里不行,那里不行。”过了很久,你再见到他,他还是老样子,什么也没有做,继续问你:“我想做一件什么事情,你看行吗?”

做事情,前怕狼后怕虎,永远不付诸行动,就永远不能成功。正像雅虎的创办人杨致远说的一样:“总是为担心错误而犹豫,就永远也无法实现自己的想法。”历史上但凡能成大事的人都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的勇气,有时候,就是靠着这种勇气和胆识,就能改变历史,成就历史。

项羽赖以成名的巨鹿之战是秦朝末年的一次关键性战役,正是项羽的勇气和胆识,成就了此次战役,也正是此次战役,扭转了历史。

提到巨鹿之战,不得不提章邯。章邯是秦末的大将,是秦朝的军事支柱,正是因为此人,才使得秦朝又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

秦末诸侯纷起,逐鹿中原,秦朝摇摇欲坠。在陈胜扯起造反的大旗时,二世胡亥大为震惊,仓皇间大赦天下,派章邯为将领,临时组织起骊山囚徒进行殊死抵抗。章邯率骊山刑徒及奴隶七十万之众,迎击周文率领的义军,打垮了周文的军队,周文出关,逃至曹阳,章邯随后追至,击破曹阳,周文再次败走次渑池,十余日后,章邯又大破次渑池,周文自刭。打败了周文,章邯又向荥阳(今河南省荥阳东北)进发。

荥阳将军田臧派诸将李归等守荥阳城,自己带精兵往西迎战秦军,在敖仓与秦军大战,田臧战死。章邯继续进兵荥阳城,攻城,城破,李归等战死。

接着章邯一路追击陈胜到城父。陈胜命张贺出城,向西迎战章邯,自己亲自在城楼监战。城西一战,张贺战死。自此陈胜不敢再战,闭关死守。在章邯围城的强大攻势下,腊月,陈胜被自己的贴身护卫杀死。

章邯出战,屡战屡胜,使秦廷得以苟延残喘。随后秦朝发动全部兵力增援章邯,攻打楚军。大破楚军于定陶,项羽的叔叔项梁也在此战中战死。

章邯打垮了项梁的军队后,又接连消灭了齐王田儋和魏王魏咎。这时楚地有名的将领都已经死了,章邯以为楚地的敌人不用担心了,就渡过黄河,北进攻打赵地,并大破赵军。赵王歇和丞相张耳都躲在巨鹿城,赵将陈余则统率士卒数万人驻扎在巨鹿城的北面。章邯命令王离、涉间围攻巨鹿,章邯驻扎在巨鹿的南面,修筑甬道输送粮食,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充分准备。

赵国丞相张耳急得四处游说各地诸侯,申明大义希望他们前来救赵,于是诸侯纷纷带大军而来:张耳的儿子张敖带领万余士兵前来;南方的楚国派出了它的北征集团军;北方的燕国派将军臧荼南下;齐将田都也带兵前来。史书上记载:“诸侯军救巨鹿下者十余壁,莫敢纵兵。”意思是诸侯军队赶到巨鹿,只是驻扎,而不敢进攻。张耳千盼万盼等来的救军,见了秦军阵容后各个都成了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也难怪诸侯军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当时他们面对的是四十多万精锐的秦朝正规军,而将领章邯此前的辉煌战绩绝对令人不敢小觑。

张耳急得抓耳挠腮,派出使者去质问驻扎在巨鹿背面的赵将陈余为何不发兵攻打秦军。于是陈余试探性派出五千兵力攻打秦军。秦军哪把这五千人放在眼里,悄无声息地在片刻间就把五千人杀得精光,张耳甚至都不知道陈余出兵的事实,还一直误会陈余杀了他派去的使者。看到秦军的这种战斗力,诸侯们哪敢再行动,大家全都观望起来。

这时项羽率领的楚国救援部队终于抵达了。其实楚军的部队早就已经派出来了,为什么现在才到呢?原来楚国部队中间发生了权力斗争。楚怀王趁着项羽的叔叔项梁战死之机,夺取了项羽的军权,派自己的亲信宋义为统帅,让项羽和范增为副帅,率领大军救赵。但是走到半路宋义就不走了,大军就停在了安阳(今河南安阳东南)。为什么宋义不走了呢?因为他胆子小。他一听说秦军声势浩大,就命令楚军停了下来,想等秦军和赵军打上一阵,让秦军消耗掉一部分兵力,再进攻过去。可是这一停就是四十六天。

项羽耐不住性子,去跟宋义说:“秦军包围了巨鹿,形势这样紧急,咱们赶快渡河过去,跟赵军里外夹击,一定能够打败秦军。”宋义说:“我们还是等秦军和赵军决战以后再说。”他又对项羽说:“上阵跟敌人交锋,我比不上你;要说坐在帐篷里出个计策,你就比不上我了。”宋义还下了一道命令:“将士中如有不服从指挥的,就得按军法砍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道命令明明是针对项羽的。这时候已经是十一月的天气,北方天冷,又碰着大雨,楚营里军粮接济不上,兵士们受冻挨饿,都抱怨起来。项羽心疼士兵又气恼宋义胆小怯战,私下里对范增说:“现在军营里没有粮食,但是上将军却按兵不动,自己喝酒作乐,这样不顾国家,不体谅兵士,哪里像个大将的样子,我早晚要取而代之。”

第二天早上在开会的时候,项羽又提出应该拔营前进,宋义坚决不许,项羽怒气上涌,冲上前去拔出剑来“咔嚓”一下就把宋义杀了。他提了宋义的头,大踏步走出帐外对将士说:“宋义背叛楚王,我奉大王的命令,已经把他处死了。”宋义在将士中素无威望,这批将士大多又是项梁的老部下。大伙见项羽把宋义杀了,都表示愿意听项羽指挥。

项羽把宋义被处死的事,派人报告了楚怀王。楚怀王见木已成舟,也只好封项羽为上将军。于是项羽率兵加速前进,在十二月的时候抵达巨鹿。

当时项羽面对的情况非常不利。

第一个难题是军队的实力相差太悬殊。秦军有多少人?四十万,还是保守估计。因为在巨鹿驻扎的秦军有一部分是由秦朝的名将蒙恬打造出来的边防军,这只军队久经沙场,曾击败北方匈奴,立下赫赫战功。而带领他们的正是当年蒙恬的副手,后来统领边防军的大将王离。这只大军负责围攻巨鹿,兵力大都认为是二十多万。另一部分秦军就是由章邯带领的,号称是“百战之师”。秦末起义初期,这只军队是由骊山囚徒组成的。当年周文起义时率领的是几十万军队,由于秦廷毫无准备,只好发动骊山囚徒抵抗义军,但是后来章邯多次作战,屡屡得到支援,军队的组成早已经慢慢由骊山囚徒变成了正规军。后来秦朝又接连派遣司马欣、董翳等将领给章邯做援军。章邯在对项梁作战时,屡屡为项梁所败,在得到援军后却一举破项军,杀项梁,由此可以看出章邯军队的人员构成与战斗力都有明显提高。这只部队的人数估计最少在二十万。所以项羽要面对的对手是四十多万精锐的秦朝正规军。

项羽有多少人呢?据估计项羽军队的人数是五万到六万之间。其中先锋两万,《史记》明载的是英布、蒲将军的军队。剩下的一部分由项羽自己统领,包括项羽的亲兵,项梁以前带领的以及从各处收编来的杂牌军,还有吕臣的农民起义军等。也就是说项羽率领的完全是个大杂烩,战斗力很难说,指挥起来有很大难度。

第二个难题是项羽虽然将宋义先斩后奏,做了上将军,但是他也得罪了楚怀王,不可能再从楚怀王那里得到任何支援;第三个难题是此时巨鹿已经被围困了三个月之久,随时都有被秦军攻破的可能;第四个难题就是现在正在作壁上观的这些援军。他们名义上是盟军,但是其实各怀心思,迟迟不肯发兵救援。项羽如果发兵救赵,就处于孤军作战的境地。

从这种种不利看来,这似乎是一场有败无胜、毫无悬念的赌局。项羽所面对的局势已经是险恶到极点。要以少量杂牌军快速击败数倍于己的精锐敌军,无疑是痴人说梦。但是项羽就是项羽,他开始谋划对秦军来一场世纪豪赌,赌注就是自己的性命加上几万楚军,输则全军覆没,身死当场;而赢就是扬名立万,可以获得争夺大秦天下的资格。他的胆识和勇气使得他敢于挑战这种不可能的任务。也正是他的胆识和勇气才改变了历史,也创造了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

项羽先对秦军的布局进行了仔细地分析。他认为章邯军和王离军互为犄角,打援兼顾,兵力上处于劣势的项羽军,如果想同时消灭这两只军队,那是天方夜谭。

秦军布局是:王离军围困巨鹿,章邯军驻扎在王离的南边,一边筑甬道,输送粮食,一边随时对救助巨鹿的援军实施打击。两只军队就像两把虎钳,牢牢地盯住猎物。而弱点就在两钳之间的心脏——甬道上。章邯要派兵保护甬道,这样就有兵力的分散。项羽要直接实施黑虎掏心战略,只有切断两把虎钳的联系,集中力量进攻其中一支军队,才有希望获胜。这种情况下就是要利用两军之犄角当中的空隙,大胆地赌上一场,玩一次在刀尖上跳舞的游戏。

要在如此短的距离玩一场真正的运动战,所以必须要快——快到秦军主帅完全没有意识过来,快到秦军没有时间部署,快到秦军来不及配合,快到秦军反应过来已经全军覆灭。但是古今中外谁敢这样玩?谁敢在精锐秦军眼皮底下各个击破?只有项羽敢玩,玩的就是心跳。

为了得到更多的情报,让秦军露出破绽。项羽先派英布、蒲将军带上自己的两万人马渡河进攻秦军甬道。英布、蒲将军不负众望,一战就击败了看守甬道的秦军。从这场小胜利上,项羽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秦军的甬道虚弱。而此时章邯军队疲惫不堪,项羽决定抓住时机全军进攻秦军。正在这个时候,赵将陈余又派人向项羽请战,项羽同意了,正好让陈余做出救赵的姿态以吸引王离军的注意。

于是项羽率领楚军渡河,渡河后项羽发表了即兴演讲,作战前动员。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史料可查,只能遥想他当年的英雄豪情。可以想见的是,全军士气大为鼓舞。项羽于是下令:“破釜沉舟”——凿沉他们自己的船只,砸破他们做饭的锅,全体士兵只携带三天口粮。这就意味着如果不能击败秦军,就是死;不但要击败秦军,还要在三天之内做到这一点,否则大家就要饿死。项羽以此来“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把一支向心力不足的军队拧成一根绳,大家一起向前冲,士兵们也表示要拼死决战,没有一个有活着回来的打算。

关于这场战争,《史记》中有描写:“于是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楚军攻击秦军时,诸侯将领都在营垒上观战。楚军战士无不以一当十,喊杀声震天,诸侯军人人胆战心惊。楚军先围困了王离,项羽把主力会合在一起,直接进攻甬道,断了王离军的粮草。章邯听到消息后,立刻带军援救甬道,项羽军随即与章邯军展开恶战。九战九胜,章邯大败后撤。项羽击退章邯军后,转身杀向围困巨鹿城的王离军。诸侯们看到形势对己有利,立刻加入痛打落水狗的行列。他们包围秦军,巨鹿城的赵军也里应外合。于是王离军被全歼,主将王离被俘虏,大将苏角被杀,大将涉间不肯投降,绝望中自焚而死。这支蒙恬亲手带出来的、曾经击败匈奴的边关雄师,就这样风消云散了。

打垮了秦军,项羽召集各路诸侯将领前来见他。《史记·项羽本纪》记载:“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膝行而前”的意思就是跪着用膝盖向前移动,说明诸侯对项羽敬畏、恭谨之极。项羽从此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各路诸侯都隶属于他。他自立为西楚霸王,建都彭城,开始了逐鹿中原的壮举。

此战是秦末战争的转折点。项羽在兵力数量、素质相差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击败善战的秦军,有很多原因。首先是战前谋划,要想在如此庞大的敌人眼皮底下各个击破,无疑需要战前详细地布局;他在战场上的临场指挥也必定是令人叹为观止。除了这些因素以外,最关键的还是他出色的胆识和勇气。秦军没有想到项羽敢在刀尖上跳舞,敢以如此悬殊的兵力钻到自己空隙中各个击破。正是这种 “破釜沉舟”的勇气成就了一代霸王,扭转了历史,也书写了战争史上辉煌的一笔。

细节引发的人生转折

项羽一代枭雄,也曾因丧失大好机会,最终自掘坟墓。假如当年项羽在鸿门宴上果断地诛杀了刘邦,历史定会发生惊天的逆转,而我们的历史也将被改写。可惜的是,项羽丧失了那次机遇,最终自掘坟墓,落了个失败的结局。

在这场隐藏无数转折点的宴会上,项羽对一名杀狗的屠夫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这是英雄与勇士的相遇,但是项羽却因此丧失了夺取天下的大好机会,实在令后人惋惜。这名杀狗的屠夫就是樊哙。

当年,项羽在鸿门(今陕西临潼东北)宴请刘邦。此时的形势是:项羽亲自率领四十万大军,驻扎在鸿门,而刘邦率领十万人马,驻扎于灞上(今陕西西安东),居于下风。此前刘邦已经攻破咸阳,不但以“关中王”自居,还在进入咸阳以后不取金银财宝,不骚扰百姓,于是深得人心,也深为项羽所忌惮。项羽的谋士范增劝说项羽,将刘邦除掉以绝后患。

项羽与范增商定计划的时候为项羽的叔叔项伯得知,项伯连夜赶往刘邦营中,因为他和刘邦的谋士张良是好朋友,他要张良速速离开刘邦,可是张良不愿意弃刘邦而去,而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刘邦。刘邦听后大惊,于是张良与刘邦商量以后让刘邦面见项伯,希望项伯能在项羽面前替刘邦说话。项伯答应了刘邦,告辞离去。

第二天,刘邦带着张良和樊哙赶个大早来参加这场鸿门宴会。樊哙没有资格入宴,只能站在营帐外面守卫。刘邦与张良在帐内依次序入座。席间项羽的谋士范增数次举起自己佩戴的玉璟,示意项羽杀掉刘邦,可是项羽始终未能把握机会,果断出手。于是范增走出帐外,找到了项羽的堂弟项庄,对他说:“刘邦不死,我们所有人最终都会成为他的俘虏。大王为人心软,一直不能果断击杀刘邦,你进帐去,以敬酒的名义伺机杀掉他。”项庄进帐祝酒,祝酒后说:“大家都在喝闷酒,也没有音乐相伴,请允许我来舞剑给大家助兴吧。”于是拔剑起舞,但是舞着舞着就靠近了刘邦,伺机要杀掉他。项伯一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因为自己曾经承诺过刘邦帮助他,于是项伯也拔剑起舞,每每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刘邦,使得项庄不能击杀刘邦。

张良一看事态如此紧急,赶忙找借口走出营帐,找到樊哙说:“项庄舞剑,可是他的意图是要击杀沛公(刘邦的别称),你也进帐去,保护沛公。”樊哙一听,立刻带剑拥盾闯进帐来。把守帐门的卫士试图阻拦,樊哙侧过盾牌一撞,卫士就摔倒在地。

樊哙闯入大帐,瞪圆了眼睛直视着项羽,眼角都要裂开了,头发根根竖起。项羽一见,立刻手按剑柄,坐直身子,问道:“这是何人?”张良回答说:“是沛公的护卫樊哙。”项羽仔细打量樊哙,越看越喜欢,把别的事情都抛到一边,眼睛里只剩下一个樊哙,说:“真乃壮士也。赐酒!”侍者递给樊哙一大卮酒(相当于四升)。樊哙拜谢,一饮而尽。项羽又说:“赐给他一只肘子。”侍者递给樊哙一整个猪肘,樊哙也不推辞,把盾牌翻过来扣在地上,就在盾牌上用剑切割肘子吃。项羽更加对他喜爱得不得了,已经把别的事情全都忘了,高兴地说道:“真乃壮士啊!还能再喝吗?”樊哙回答说:“我死都不怕,何况喝酒吃肉?”樊哙又接着说:“沛公先攻入咸阳,一草一木都不敢动,只等大王你前来,如此劳苦功高,您却听信谗言,想杀沛公,您和残暴的秦王有何差别?”樊哙这么一说,项羽就彻底丧失了杀刘邦的机会,因为项羽是真英雄啊,他比较重视自己的颜面和声誉,不愿意厚着脸皮做让天下人议论的事情。再加上他本来就对击杀刘邦这件事情犹豫不决,樊哙这么一说,他更加下不去手了。于是项羽对樊哙说“请坐吧”,樊哙就挨着张良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刘邦起身上厕所,召樊哙出,问道:“我没有道别就出来了,现在怎么办?”樊哙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道什么别啊,赶紧逃走吧!”意思就是“人家是菜刀和菜板,咱们是鱼肉,现在就是任人宰割,这么危急的时刻,还道别做什么?”刘邦于是单身独骑仓皇逃走,樊哙等人步行在后,从小道回到营中。

刘邦逃走以后,张良对项羽说刘邦不善饮酒,喝多了点,不能来亲自道别了,特地向大王献上白璧一双,并向大将军(亚父范增)献上玉斗一双,请笑纳,云云。项羽听了张良的话居然没有生气,他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丧失了最好的一次机会,他也没有意识到这次机遇的丧失会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怎样的影响。于是项羽高高兴兴地把白璧收下了,而范增却气愤难平,拔出剑来,一剑将玉斗撞碎,叹惜道:“唉!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意思是“项羽这个不知深浅的小子,不值得和他共同谋划大事,夺去他天下的人肯定是刘邦,我们就都等着做刘邦的俘虏吧。”“竖子不足与谋”的成语就是这么来的。

到后来,刘邦势力渐渐壮大,与项羽逐鹿中原。韩信率军在垓下将项羽团团围住,使了一个“四面楚歌”的计策,使得项羽仓皇出逃,最后自刎于乌江江边,一代枭雄就这样陨灭了。

当时项羽没有下令杀死刘邦,可能是因为项羽没有将刘邦放在眼里,觉得刘邦势力微小,不足为惧。但是樊哙的搅局也对事情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转移了项羽的注意力,为刘邦争取了喘息之机。其实这场鸿门宴就像是项羽和刘邦的一个棋局,在鸿门宴上项羽让了刘邦一子,可是后来刘邦没有对项羽手下留情。“成王败寇”才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金屋藏娇”也很无奈

机遇,就是一些一闪而过的瞬间,正是这些瞬间构成了所有的偶然和巧合。历史的进程总是伴随着各种偶然和巧合,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一些重要历史事件往往不是人为能够左右的。总有那么一个点、那么一个瞬间,也许只是某人思想的一闪念,历史却因此而出现惊天转折。如果当时的事情发生了变化,如果那个人选择了另外一种方法或另一种回答,那么历史会不会发生惊天的转折?

很多时候当机遇来临,有人不假思索就会抓住,而有人前思后想,最后还是错过。有的时候,机遇就能成为历史的拐点。机遇能将人推上皇位,也能使人“自刎乌江”;机遇能使人大权在握,也能使人人头落地。很多关键性的机遇,有人抓住了,成就了一段历史;有人没抓住,只能垂头丧气地叹息。

说到机遇,又要说到家喻户晓的汉武帝刘彻。其实这个皇帝本来不是他的,而是太子刘荣的,刘彻只是一位临江王。按照正常程序,应该是刘荣做皇帝,可是为什么刘彻做了皇上呢?在这一点上,刘彻要感谢自己的母亲王姬,如果不是王姬果断地抓住了机遇,刘彻就只能做他的临江王了。

汉景帝刘启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的祖母薄太后将薄氏的女儿立为太子妃。汉景帝登上皇位后,薄妃被立为皇后,栗姬和王姬等人均为偏妃。因为薄皇后没有生儿子,不能获得汉景帝的宠幸,汉景帝碍于母亲的面子只能勉强维持与皇后的关系。

后来薄太后去世,薄皇后也被废掉。于是皇后这个位置空缺,大家无不虎视眈眈,后妃们都处心积虑地想登上皇后宝座。不久,汉景帝立长子刘荣为太子,立刘彻为胶东王。刘荣的母亲栗姬母以子贵,地位直线上升,她甚至认为这个位置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是汉景帝认为栗姬的妒忌心太强,不善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暂时没有立她为皇后。

与此相反,刘彻的母亲王姬却是一位很有心计的女人。她生刘彻的时候,刘启还是太子,在生刘彻之前,她已经生了三个女儿。第四次怀孕后,她便积极地为自己炒作。有一次,她对太子刘启说她梦见太阳撞入怀里,太子刘启非常高兴,说:“这是孩子成为大贵人的征兆。”

在栗姬和王姬中间,有一位重要的人物,就是汉景帝的姐姐长公主刘嫖。“长”是个敬称。按汉朝的惯例,皇帝的女儿称“公主”,皇帝的姐妹称“长公主”,皇帝的姑妈则称“大长公主”。栗姬和长公主的关系不好,因为汉景帝即位后,长公主经常搜罗一些美人来献给景帝,所以他后宫里的妃子大都是通过长公主的关系进来的,有的地位还超过了栗姬,栗姬于是非常生气,甚至拒绝与长公主交往。

在汉朝有近亲结婚的风气,长公主有一位漂亮的女儿叫阿娇,长公主想把阿娇嫁给刘荣。因为刘荣是太子,他日登基以后就是皇上,那么阿娇就成了皇后,母仪天下,岂不美哉?不料长公主的如意算盘打得再精明也没有成功,因为栗姬正愁对长公主的怨恨无处发泄,现在长公主替女儿向自己的儿子求婚,栗姬自然是一口就回绝了她的提议。

长公主在栗姬那里碰了钉子,便在宫里四处溜达,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姬那里,王姬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于是她假意对长公主叹息道:“唉,栗姬没有答应这门亲事,真是她有眼无珠啊!要是我的儿子能有刘荣那样的福气就好了。”长公主听出了王姬的弦外之音,便试探道:“你愿意让你儿子娶阿娇?”王姬立刻回答说:“那是他的福气啊!只是做临江王王妃怕是委屈了她。”长公主大喜,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定下亲事。

有一天,长公主带着刘彻玩耍,便半开玩笑地问道:“把阿娇给你做媳妇可好?”童稚的刘彻当场答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也。”这就是成语“金屋藏娇”的来源。正是刘彻这小童一句无心的回答成就了历史。长公主听了刘彻的回答,非常满意,于是在景帝面前不断提起这件事情,力劝景帝促成这桩婚事。

王姬抓住了与长公主联姻的机会,为自己的儿子赢得了长公主强有力的政治支持,而长公主为了能让自己的女儿当上皇后,便经常在汉景帝面前说栗姬的坏话,同时又不断地称赞王姬和刘彻。时间长了,汉景帝也对栗姬母子产生了诸多不满。

《史记》记载:中元元年,汉景帝感到身体不舒服,就对栗姬说:“吾百岁后,善视之。”意思是说:“我过世后,希望你和太子能够善待其他的皇子。”这是景帝打算立栗姬为皇后的一个暗示,栗姬却不理解汉景帝的心情,竟毫无理由地生起气来,还出言不逊,骂景帝“老狗”。景帝大为寒心,心想:这我要是真的死了,你还不得造反了啊!于是对栗姬更加冷淡。

长公主知景帝对栗姬不满,就和王姬故意暗中唆使大臣催促汉景帝立栗姬为皇后。《汉书》上记载,负责掌管宾客礼仪的官员上奏说:“‘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无号,宜立为皇后。”意思是太子的母亲应该做皇后才对。景帝听后大怒说:“是乃所当言邪?”意思是,“这样的事情是你这样的臣下所应当议论的吗?”于是当场诛杀了这位官员,太子刘荣也被废为临江王,栗姬的处境也越来越糟,汉景帝几乎不见她,栗姬更加怨怒,又见不到景帝的面,最后忧愤而死。

王姬最终被立为皇后,她的儿子刘彻也顺利地成为太子。汉景帝去世后,刘彻登上皇帝的宝座,就是汉武帝。陈阿娇作为太子妃,也被立为皇后。

在景帝废立太子的过程中,栗姬和太子刘荣成了牺牲者。其实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只是没有发挥出来而已。当长公主提出把她的女儿许配给太子刘荣时,栗姬没能抓住机会,拒绝了长公主的要求,其结果是把长公主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这是栗姬因心胸狭窄所导致的一个重大失误。她将机会拱手送给了王姬和刘彻,使她的儿子刘荣与皇位失之交臂,从而成就了一个历史的拐点。

兄弟之间的角力

有的时候在角斗场上,决斗的双方实力相差很悬殊,一方强大,一方十分弱小,通常情况下,弱小的一方可能会后退来争取生存的机会,但是如果后退就意味着丧命的话,那么弱小的一方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前进,孤注一掷,争取唯一的生存机会。这个时候靠的就是胆识、勇气,还有决心。

隋朝末年,李渊先后任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太原留守,负责镇压今山西地区的农民起义和防备突厥,李世民随父亲在晋阳(今山西太原西南)。当时农民起义风起云涌,力量日益壮大。李渊、李世民父子看到隋朝将亡,商议以后,于大业十三年(公元617年)在晋阳起兵,接着南攻霍邑(今山西霍县),西渡黄河,攻取长安(今陕西西安)。太原起兵之初,李渊以长子李建成为陇西公,任命他为左领军大都督,统率左三军;李世民为敦煌公,是右领军都督,统率右三军。

攻克长安后,李渊立隋炀帝的孙子代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是为恭帝。恭帝本身是一个傀儡,没什么实权,他封李渊为唐王,以李建成为唐王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改封秦国公;封李元吉为齐国公。义宁二年(公元618年)李世民徙封赵国公。三月,隋炀帝被杀。五月,李渊即位,国号唐,建元武德,是为唐高祖,开启了盛世唐朝。

李渊封李世民为尚书令。不久,又立李建成为皇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

此后,李世民经常出征,逐步消灭各地割据势力。自武德元年起,秦王李世民亲自指挥了三场大战役,先破李轨,平定陇西割据势力薛仁杲(薛举之子),铲除了唐王朝来自西北方面的威胁,后又打败宋金刚、刘武周,收复并、汾失地,巩固唐王朝的大后方,接着在虎牢之战中,一举歼灭中原两大割据势力——王世充和窦建德军事集团,取得了唐朝统一战争决定性的胜利。李世民自此威望日隆,尤其是在虎牢之战后班师回到长安时,受到部分军民以皇帝的礼仪招待。武德四年冬十月,封为天策上将、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食邑增至二万户。高祖又下诏特许天策府自置官属,俨然形成一个小政府机构。

此后,李世民与自己的哥哥太子李建成、四弟齐王李元吉的猜忌日益加深。李建成和李元吉结成同盟,实力远远大过李世民,而大臣间也互相倾轧,分为两派。宫中争斗愈演愈烈,危机一触即发。

在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势力对抗中,李元吉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是唐高祖李渊的第四子,从小勇猛过人,也立过战功,但他也一心想得到皇位继承权。当李建成拉拢李元吉对付李世民时,他不止一次地权衡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实力,以便决定投靠哪一方。经过反复的考虑,李元吉最后选择了李建成。李元吉认为,如果他跟随李世民,显然不能有谋得帝位的机会,如果投靠李建成,或许还有谋得帝位的希望。李元吉还想,只要先除掉李世民,再干掉李建成就易如反掌了。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当李建成对李元吉有所表示时,李元吉立刻站到了李建成一边。

李建成在得到李元吉的支持后,就加紧了除掉李世民的进程。他以重金暗中收买尉迟敬德等秦王府的将领,遭到了拒绝。他又怂恿高祖将李世民的心腹谋士陆续调离秦王府。

公元626年5月,突厥进犯中原,李建成乘机向高祖要求带兵去杀敌,高祖应允。李元吉提出要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三员猛将归他指挥,并调秦王府的精兵充实自己的部队,企图借此剥夺李世民的兵权,然后将李世民杀掉。李世民面临危局,和妻舅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等商量对策。两人力劝李世民先发制人,李世民犹豫说:“兄弟互相残杀,总不好。不如等他们先动手,我们再回击。”两人急了,说如果再不动手,他们不愿跟着他白白等死。李世民这才决定先发制人。

武德九年(公元626年)六月初三,李世民作好一切准备之后,上朝揭发了李建成和李元吉的罪行,说他们在后宫胡作非为,与张婕妤和尹德妃关系暧昧。这一下触到李渊的痛处,大惊说:“他们竟敢做出这等事!”李世民又向高祖陈述说:“儿臣于兄弟之间没有半点儿负心,可太子和齐王总想谋害我。如果他们的阴谋得逞,那就永远见不到父皇了。”高祖听后,大吃一惊,决定第二天上朝审理此事。

李渊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本来决定在六月四日这天先召集大臣商量此事,然后再召三个儿子劝和。但是他有所不知的是,在这个时候,李世民已经孤注一掷,他早已派兵伏于玄武门,准备放手一搏。

后宫张婕妤探听到了李世民的行动,立刻派人报告李建成。李建成随即找李元吉商量。李元吉提出:“要赶快布置兵马,同时称病不上朝,观察一下动静再说。”李建成想到自己也早已作好了准备,旧属常何也已守在玄武门,所以还是决定入宫上朝。他对弟弟说:“怕什么,这里都是我们的军队守卫,他们能怎么样?”

六月初四上午,秦王李世民率领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等十员大将埋伏在玄武门内。他们勒紧战马的缰绳,一个个剑拔弩张、神情紧张地观察通往东宫道路上的动静。风儿阵阵吹来,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突然,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不一会儿,只见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策马而来。当李建成、李元吉走到临湖殿的时候,一只乌鸦正巧从树上飞起。李建成觉得情况有些异常,便掉转马头,想返回东宫。就在这时,李世民纵马向前,大声喊道:“太子、齐王,为什么不去上朝?”李建成听到呼喊声,回头张望。李世民乘机射出一箭,正中李建成的喉咙。李建成立时从马上掉下来,当即身亡。李元吉看到这一情景,不免一怔,尉迟敬德带领七十骑兵奔驰而来,一箭射杀了李元吉。后尉迟敬德催马向前,挥起宝剑,把李建成、李元吉的脑袋割下。这时候,玄武门外人声嘈杂,战马嘶鸣,刀枪辉映,一场激烈的拼杀开始了。

这一事件就是唐初发生的令人震惊的玄武门之变。东宫和齐王府的精兵二千人发觉事情有变,结阵猛攻玄武门,玄武门的将领常何等人早已被李世民收买,这时奋不顾身率兵坚决抵抗。不明就里的部分驻守士兵则采取了观望的态度,一时之间战争不分胜负。

由于李世民一方人数较少,越来越处于下风,众将士惊恐万分,局势对于李世民越发不利。尉迟敬德灵机一动,提着元吉和建成的人头出现在东宫和齐王府将士面前,众人一看自己的主人已经人头落地,斗志全无,纷纷溃散。当尉迟敬德杀气腾腾地向李渊报告为何在玄武门发生战斗时,李渊马上明白了整个局面,只能写下手敕,命令所有军队一律听从秦王的处置。

李世民这一举动,使李渊终于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三天以后,李渊立李世民为太子,而且表示大小政事今后全听太子处理。过了几天,他又提出自己应该加尊号为太上皇,表示想早点儿退位,两个月后,他下诏传位于太子,李世民正式即位。

有的时候为了权力,杀兄弟也成了一种需要。不管怎么样,还是那句老话:“成王败寇。”先发制人,于弱势中强进,争取一线生存的希望,不成功,便成仁。就看有没有魄力。

后宫暴力引发的血案

处于绝境的野兽一定会发狠地进行攻击,以求逃过一劫,因而与困兽斗就相当于将自己也置于危险之中。

明世宗与宫女的对立就是这样。明朝嘉靖年间的“壬寅宫变”,是历史上一起罕见的宫女起义。当世宗把宫女逼上绝路时,宫女们只好像困兽一样与之抗衡,当她们起义的时候,我们相信她们也是有足够的勇气和胆识的。

明朝皇帝的寝宫是紫禁城内的乾清宫。除了皇帝和皇后,其余人都不可以在此居住,妃嫔们也只是按次序进御,除非皇帝允许久住,否则当夜就要离开。嘉靖年间的乾清宫,暖阁设在后面,共九间。每间分上下两层,各有楼梯相通。每间设床三张,或在上,或在下,共有二十七个床位,皇上可以从中任选一张居住。因而,皇上睡在哪里,谁也不能知道。这种设置使皇上的安全大大加强了。然而,谁又能防备那些守在他身边的宫女呢?就是这群宫女,上演了惊天动地的“壬寅宫变”。

嘉靖二十一年(公元1542年)十月二十一日凌晨,十几个宫女决定趁朱厚璟熟睡时把他勒死。先是杨玉香把一条粗绳递给苏川药,这条粗绳是用从仪杖上取下来的丝花绳搓成的,川药又将拴绳套递给杨金英。邢翠莲把黄绫抹布递给姚淑皋,姚淑皋蒙住朱厚璟的脸,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邢翠莲按住他的前胸,王槐香按住他的上身,苏川药和关梅秀分把左、右手。刘妙莲、陈菊花分别按着两腿。待杨金英拴上绳套,姚淑皋和关梅秀两人便用力去拉绳套,皇帝一度被勒得气绝,翻了白眼,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眼看她们就要得手之际,绳套却被杨金英拴成了死结,最终才没有将这位万岁爷送上绝路。宫女张金莲见势不好,吓得半死,心想这皇帝看来是很难杀死的,于是连忙跑出去报告方皇后。前来解救的方皇后也被姚淑皋打了一拳。王秀兰叫陈菊花吹灭灯,后来又被总牌陈芙蓉点上了,徐秋花、郑金香又把灯扑灭。这时管事的被陈芙蓉叫来了,这些宫女才被捉住。朱厚璟虽没有被勒死,但由于惊吓过度,一直昏迷着,好久才醒来。

事后,司礼监对她们进行了多次的严刑拷打,对她们逼供,但招供均与杨金英相同。原来当时明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璟为求长生不老药,命方士炼丹。当时皇帝迷信,认为未有经历人事的宫女的月经可保长生不老,因此大量征召十三四岁的宫女,并命方士利用她们的处女月经来制丹药,叫做“红铅”。另外,为保持洁净,宫女们不得进食,而只能吃桑、饮露水,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甚至在炼药的过程中宫女们可能连性命都难保,所以,被征召的宫女都非常苦痛。结果,以杨金英为首的宫女们决定趁嘉靖皇帝熟睡的时候,用麻绳勒死他。由于此事发生在嘉靖壬寅年,即公元1542年,所以史学家称之为“壬寅宫变”,是我国历史上罕见的一起宫女起义。

最终司礼监得出了最终的结论:“杨金英等同谋弑逆,张金莲、徐秋花等将灯扑灭,都参与其中,一并处罚。”结果可想而知,杨金英等十余名少女被押至“西市”,遭“凌迟处死”,“尸枭首示众”的刑罚。从司礼监的题本中可知,朱厚璟后来下了道圣旨:“这群逆婢,并曹氏、王氏合谋弑朕于卧所,凶恶悖乱,罪及当死,你们既已打问明白,不分首从,都依律凌迟处死。其族属,如参与其中,逐一查出,着锦衣卫拿送法司,依律处决,没收其财产,收入国库。陈芙蓉虽系逆婢,阻拦免究。钦此钦遵。”刑部等衙门领了皇命,就赶紧去执行了。

有个回奏,记录了后来的回执情况:“臣等奉了圣旨,随即会同锦衣卫掌卫事、左都督陈寅等,捆绑案犯赴市曹,依律将其一一凌迟处死,尸枭首示众,并将黄花绳、黄绫抹布封收官库。然后继续捉拿各犯亲属,到时均依法处决。”

“深闺燕闲,不过衔昭阳日影之怨”,是明末历史家谈迁对此案的看法。在封建社会里,女性一直处于被压迫的地位,她们忍气吞声,任打任骂,已经形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但在宫变中,这么多的宫女立场一致,必定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况且她们要谋害的并非凡夫俗子,而是一国之君,她们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勇气必定是抱了视死如归的念头。可惜的是宫女们势单力薄且意志不坚定,关键时刻有人丧失了勇气,最终功败垂成。

王朝缔造者的迷失

刘宋王朝是南北朝时期由刘裕建立的一个重要政权。咱们在后面还会提到关于刘宋王朝的事例,涉及的是刘宋王朝的第五任皇帝、在位仅一年的暴君刘子业。最终推翻了刘子业残暴统治的人是他的叔叔,即一直以来被刘子业称为“猪王”,并欲杀之而后快的刘璟。

坐上皇位也糊涂

刘璟杀死了暴虐的刘子业,成为下一任皇帝,是为宋明帝。他执政八年,临终以前把年仅十岁的儿子刘昱托付给了璟渊、袁桀、蔡兴宗等顾命大臣。虽然刘璟在位期间,在政治上并没有什么作为,但是他临终以前的这一次政治行为还是可圈可点的。以刘璟这样一位宠幸佞臣、信奉鬼神之说、猜忌无度、残杀宗室的皇帝来说,他所选择的这几位顾命大臣却都是些宽宏施政、力行节俭的忠臣、直臣,这不能不说是他从政生涯中的一个亮点。正是这个亮点,成为了历史的拐点,开启了一个新的王朝,也拉开了南朝史上改朝换代的序幕。

在刘璟弥留之际,顾命大臣璟渊举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叫萧道成。其实萧道成早就是刘宋王朝的一员得力干将,但是刘璟出于猜忌等原因,一直没有让萧道成进入刘宋王朝的权力核心,可是这一次,他竟然鬼使神差地任命萧道成为右卫将军,与璟渊等人共掌国事。正是以此为契机,萧道成开启了他政治生涯的新篇章。

萧道成出身于军人世家,他很小的时候就跟随他的父亲东征西讨,为刘宋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萧道成所立下的军功越多,他就越受到皇帝的猜忌,正所谓“功高震主”,更何况是刘璟这样一位本身就善于猜忌、疑心很重的皇帝。有一次,宋明帝为了试探萧道成,特意派将军吴喜带着“银壶酒”前往萧道成的驻地。自古以来,皇帝赐酒大部分时候都是鸩杀的意思,萧道成的部下都为他捏了一把汗,有人甚至以眼色示意他不要接受赐酒。但是萧道成不但接受了宋明帝赐的酒,还当着吴喜的面,将酒一饮而尽,以表示自己对皇帝没有丝毫戒备之心。吴喜将此事汇报给宋明帝,宋明帝才稍稍减轻了一些对萧道成的怀疑。

过了一段时间,宋明帝又开始担心起来,他担心萧道成拥兵自重,于是下令征调萧道成火速入朝。由于宋明帝多次诛杀大臣,所以萧道成的部下们都劝他不要入朝,以防被害。但是萧道成认为自己如果不入朝,反而会使刘宋王朝的皇帝认为自己有造反之心。为了显示自己的光明磊落,萧道成对部下说:“现在要火速应征入朝,如果出发晚了是要受到皇帝怀疑的。”于是他立刻动身来到京城建康。这一举动成功消除了宋明帝对他的怀疑,不久宋明帝任命萧道成为散骑常侍。但是这个职位还是被远远排斥在刘宋王朝的权力中枢之外。

现在宋明帝正值弥留之际,璟渊的这次推荐却成功了,也许宋明帝是出于对璟渊的信任,或者他是想要仰仗萧道成的军功来稳固幼子刘昱的根基,总之,这一次,他给了萧道成一个机会,让他参与到军国大事当中来,也掀开了历史的新篇章。

两年以后,萧道成迎来了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次机遇。桂林王刘休范造反了。刘休范是刘氏仅存的宗亲。刘璟在当上皇帝以后,一直害怕其他人也效仿他的样子来跟他抢夺皇位,于是他大肆屠杀宗室,甚至将自己的弟弟屠杀殆尽。只有刘休范逃过一劫。因为在刘璟看来,刘休范是一个非常“凡劣”的人,平凡且才智低下,就凭借这个,刘休范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刘璟死后,刘休范作为唯一的一个宗室,以为会凭借这种尊崇地位成为顾命大臣,但是刘璟公布的辅政名单里竟然没有刘休范的名字,这下刘休范再也忍不下去了,于是他起兵造反,打出的旗号是“杨运长、王道隆蛊惑先帝,使建安、巴陵二王无罪被戮。望执此二竖,以谢冤魂”。说白了,其实还是“清君侧”的常用理由。

就这样,南朝历史上最残酷、影响也最为深远的一次叛乱发生了。也正是这件事,加速了刘宋王朝的没落,也成就了萧道成。

刘休范的反叛来得非常突然,朝廷上下十分震惊。朝廷里面,顾命大臣与一些主要的将领在仓促间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也没个结果。尤其是当谈到如何应对这场叛乱的时候,大家面面相觑,基本上谁也拿不出一个恰当的对策来。

萧道成以右卫将军的身份参加了这次会议。就在其他的大臣都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的表现机会终于来了。他与这些养尊处优的大臣们不同,他有着丰富的军事战争经验,可以说是这些大臣里面最富于军事实践的。

萧道成立刻以自己多年的军事经验对形势进行了详细的分析,并且在众人听得目瞪口呆的时候,说:“以前从长江上游发起的叛乱往往是因为行军迟缓而失败。这次刘休范一定会吸取以前的教训而采取轻兵直进的战略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我们现在不应该出兵远袭,而是应该将主要军队驻守在新亭、白下等几处城防要塞,以逸待劳,静候叛军到来。叛军千里来袭,在后无粮草的情况下,必定不能持久,很快就会瓦解。”

作完了军事分析,萧道成见众人都没有表态,当即主动请缨出征,并拿过纸笔,要求大家签署自己的意见,在这种情况下,大臣们只有纷纷签名同意,于是萧道成领兵开始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场战役。

事情的进展果然像萧道成预料得那样,当他匆匆赶到新亭时,叛军已经杀到了。宋军与叛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叛军的进攻非常猛烈,宋军士兵们感到惊恐,这时萧道成一边督战,一边鼓励士兵们,他说:“叛贼虽然人多,但是却很乱,不久就会失败。”在他的鼓励下,士兵们抵挡住了叛军的一次又一次进攻。双方陷入了持久战。

这时事情发生了转机。当时刘休范喝了一些酒,身穿白衣,乘坐在车辇上,只带了十几个人,登上城南的临沧观视察军情。不料这一情况很快被萧道成手下的校尉张敬儿和黄回发现了。他们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要对刘休范实行刺杀,于是他们一起找到萧道成,征求他的意见。萧道成听了二人的计划,表示赞同,为了鼓励这次刺杀行动,他还对张敬儿许下诺言说:“你若能办成此事,就赏你做本州刺史。”于是张敬儿与黄回决定实行刺杀。

为了能够接近刘休范,他们决定诈降。张敬儿与黄回一起走出城门向城南方向走去,他们边走边丢掉武器,大声说明是来投降的。刘休范一见有人来投降,没有丝毫的怀疑,让人把他们带到自己的身边。刘休范的亲信劝说他要小心,不要将这两个人安置在左右,但是刘休范竟然没有丝毫防备之心,对于别人的劝告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也许就是刘璟所说的“凡劣”之处吧,正是这“凡劣”的品性要了刘休范的命。

张敬儿和黄回二人跟随在刘休范身边,见刘休范没有防范,互相使个眼色,张敬儿一把夺过了刘休范身上的佩刀,随后手起刀落,刘休范的人头落地。

事起突然,刘休范身边的随从人员全都张皇失措,纷纷逃窜,张敬儿和黄回两人带着刘休范的头颅顺利回到了新亭。

事情发展到现在,实在是非常顺利,就连这场原本应该非常难的刺杀行动都在张敬儿和黄回的大胆策划下变得极为简单。但是随后事情的发展就给萧道成的平叛行动制造了一系列的麻烦。因为萧道成竟然作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决定,他要手下一位叫陈灵宝的将领携带着刘休范的首级前往台城报信,而不是将刘休范的首级展示给正在攻城的叛军以动摇叛军的军心。

陈灵宝在前往台城的路上遇到了叛军,陷入了叛军的包围圈,他害怕叛军看见刘休范的首级会将自己作为复仇的对象,于是情急之下将刘休范的首级扔进了水里,自己冲出了叛军的包围圈,空手来到了台城。他向台城中的军民传达了刘休范已死的消息,可是空口无凭,他又没有任何信物,兵荒马乱之中,他的话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形势越来越危险,叛军并不知道刘休范已死,仍然个个势如猛虎,战斗逐渐升级。刘休范的手下大将刘黑骡率领敢死队急攻,甚至一度打到了萧道成所在的社堂里,迫使萧道成亲自上马带领士兵拼杀,才将叛军击退。这一战,从傍晚一直打到第二天黎明,血流成河,异常惨烈。当战斗进行到晚上的时候,下起了大雨,交战的双方连自己的战鼓声都听不到了,士兵们只得停下来休息和用饭。萧道成点燃了蜡烛,正襟危坐在社堂里,镇定自若,方才稳定了军心。

就在新亭交战双方陷入僵局的时候,台城战场上叛军却直线挺进。刘休范的手下大将丁文豪已经大败朝廷军队,一直向内线进攻。刘黑骡见新亭久攻不下,也转向台城,与丁文豪会合一处。于是叛军与御林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结果御林军大败,一位顾命大臣战死,在刘休范的檄文里要被除掉的右卫将军王道隆也在此战中阵亡。叛军乘胜追击,一时间人心涣散,皇太后惊恐地拉着幼帝的手哭道:“天下败矣。”

就在这最危险的关头,刘休范已死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叛军之中,首领的死给了叛军极大的打击。其后敌我力量此消彼长,形势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朝廷军队又与叛军交战几次,叛军将领丁文豪和刘黑骡先后被杀,叛乱终于被镇压。

刘休范的这起叛乱对于萧道成来说,成了他政治生涯里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萧道成也确实适时抓住了这个机会,展示了自己的才能,争取了民心。叛乱平息以后,萧道成率领军队回到建康城,百姓夹道欢迎。他们指着萧道成纷纷议论说:“这就是保全了国家的那个人啊。”这说明,经过这次事件,萧道成已经成为了民心所向的英雄。不久他留守京城,与其他三人一起执掌大权,时称“四贵”,而且因为萧道成在平定刘休范叛乱中所立下的功劳,他的地位显然不是其他三人所能比拟的。

萧道成善于捕捉机遇并且在机遇中赢取民心。刘休范发动的这场叛乱正是给予萧道成的绝佳机会,所以当这个机会到来时,富有军事经验的萧道成立即请缨出战,在一大群彷徨无计的大臣当中脱颖而出。同时因为对这次机会的把握,萧道成立即成为了众人瞩目的英雄,随着最后平叛战争的胜利,他也自然获得了民心,为他后来的事业打下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三年以后,又一次叛乱发生了,这次发动叛乱的是刘宋王朝的另一个宗室亲王:刘景素。不过这一次叛乱事件远远没有上次那样剧烈,在萧道成的精心部署下,叛乱很快被平定下去,这一次事件,使得萧道成在刘宋王朝中的地位进一步得到了巩固。

时势造英雄

萧道成接连完成了两次平叛,功劳越来越大,地位也越来越高,可是刘宋王朝却没有因为这两次叛乱的平定而改变它的没落命运,相反,在小皇帝刘昱的领导下,刘宋王朝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尤其是小皇帝的所作所为,已经到了荒唐的地步。

刘昱即位的时候只有十岁,他没有成为一位英明、神武的少年天子,而是继承了他父亲的猜忌多疑的性格,甚至还多了份荒唐和残忍。历史上记载,当他还是东宫太子的时候,就顽劣至极,而当他成为刘宋王朝的天子以后,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历史上记载说,这位小皇帝喜欢出宫游玩,每次出去,他就穿着短衫和裤衩,在街道之间随意穿行,有时到了天黑也不回来,而是随便找个小旅馆住宿。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出宫也变得危险起来,他每次外出,都带着一大批卫士,手执长矛大刀,在街市之间横冲直撞,无论是行人还是骡马牛羊,挡了他的道就立刻被虐杀。他的这种行为使得百姓们人心惶惶,商户们往往在白日里也关门闭户,不敢正常营业。

王太后(宋明帝皇后,在刘昱称帝后称“王太后”)因为他的种种荒唐行为时常斥责他,引起了刘昱的不满。有一次过端午节的时候,王太后赏赐给刘昱一把扇子,刘昱嫌扇柄不华丽,于是心生怨恨,他命令太医煮药,竟然打算伺机毒死太后。这时候他身边有人对他说:“皇上如果杀了太后,按照礼节就要为她守孝,而不能随意出宫游玩了。”刘昱想了想说:“你说的有道理。”于是放弃了毒杀太后的念头。由此可见小皇帝的荒唐和暴虐。

刘昱的任意妄为使得朝廷内外人心惶惶,大家都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大臣们常常担心这个随身带着锥子、凿子和锯子的小皇帝会突然对自己下手。为了保命,有一些大臣决定发动政变废掉小皇帝,但是还没有付诸行动就被小皇帝发觉了,小皇帝即刻将这些人全部以残忍手段杀死,并且亲自率领御林军赶到这些大臣家里,诛杀了这些大臣的家人。

萧道成在朝为官,两次平定叛乱,功劳不小,按理说小皇帝刘昱应该对萧道成非常器重才对,谁知这个残忍好杀的小皇帝不仅不感激萧道成,反而时常想要杀了他。

有一天,天气很热,萧道成正裸身躺在院子里乘凉。忽然,小皇帝刘昱领着一群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刘昱冲进将军府后,命令萧道成在屋子里站好,然后在他的小腹上画了一个记号,要将他的小腹作为箭靶,自己拈弓搭箭就要射萧道成。萧道成仓促之下急忙拿了一块木板挡住自己的腹部说:“老臣无罪。”正在情况危急之际,刘昱身边的一位随身侍卫急忙说:“萧道成的小腹肥大,正是一块绝佳的箭靶。但是如果皇帝一箭把他射死了,以后就没得射了。不如把箭头用布包住再射。”刘昱听了就将箭头包住,一箭射去,正中萧道成肚脐。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进言,萧道成的命就没了。

过了一段时间,刘昱又亲自磨刀,一边磨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明日杀萧道成。”这话正好让他的母亲陈太妃听到了,陈太妃把刘昱痛骂了一顿,说:“萧道成是有功的臣子,你如果把他杀了,以后谁还会为国家尽力?”

正是因为有这些人的从旁劝阻,萧道成的性命才得以暂时保全。但是在经过了这些事情以后,萧道成也提高了警惕,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他想将小皇帝废掉,但是又拿不准应该怎么做,于是他与周围的人商议此事。有人劝他不要联络其他大臣,独自行动;也有人劝他离开京城,先出去避难,然后再伺机从外而内起事;也有人给他献计,要求直接对皇帝进行刺杀。

最终,萧道成选择了行刺的方案。这时候又有一个校尉王敬则挺身而出,自告奋勇去替萧道成探听小皇帝的行踪。王敬则经常身穿青衣趴伏在道路旁,伺机打探刘昱的往来路线。萧道成也与刘昱身边的近臣杨玉夫、杨万年等人取得了联系,只等时机来到,就动手行刺。

公元477年,小皇帝刘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不过这一切说起来也是刘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七月的一天,小皇帝又像平时一样出去游玩,在玩了一天以后,晚上带着人去新安寺偷了一条狗,杀死以后煮了吃,酒足饭饱之后,刘昱回到皇宫,在仁寿殿就寝。睡觉以前,刘昱对服侍在自己身边的杨玉夫说:“你晚上去殿外看天象,等着织女渡河,看见了就来向我报告,如果没看到,明天就杀了你小子,取出肝肺来。”

杨玉夫本来已经与王敬则结成了同盟,正在犹豫要不要刺杀小皇帝。现在小皇帝又交给他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下坚定了杨玉夫的刺杀决心。在伺候刘昱睡着以后,杨玉夫与杨万年悄悄商量了一下,蹑手蹑脚地取下了刘昱的随身佩刀,将熟睡中的刘昱杀死了。

杨玉夫得手以后,找了一个人用袖子笼住刘昱的头,冒充皇帝夜间出行,诓骗侍卫打开了承明门,将首级送给了王敬则。王敬则一见事情已经成功,立刻驱马直奔萧道成的将军府,敲门大呼。

事起突然,萧道成一时根本不敢相信,他怕是刘昱诓骗自己的,所以半天也没开门。王敬则没有办法,就将刘昱的首级从墙上扔进府去。萧道成将首级清洗干净,看了又看,确定是刘昱的首级以后,这才确信刘昱已死。于是萧道成意识到最佳的机会来了,他立刻披挂上马,带领王敬则等人直奔皇宫而去。萧道成知道,目前如果能利用自己先行得到消息的机会迅速控制住皇宫中的局势,自己也就控制了整个局势。

来到承明门以后,为了诓骗侍卫开门,萧道成谎称刘昱返宫。为了防止宫门守卫产生怀疑,王敬则就用佩刀的刀柄塞住了宫门上向外窥视的小孔,同时急速拍打宫门。以前刘昱归来的时候,看守宫门的守卫因为害怕,都不敢抬头仰视,这次听外面的人如此匆忙地拍打宫门,一时紧张,哪里还敢有所怀疑,立刻慌手慌脚地把门打开了。萧道成等人立刻驱马驰入殿中,向宫内人宣布了皇帝刘昱的死讯。宫里的人正在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到知道是小皇帝刘昱已死,却又人人欢呼,向着萧道成齐喊“万岁”。

在这种情况下,萧道成已经完全把握住了最关键的机会,牢牢控制了整个事态。等到天亮以后,萧道成身穿戎衣站在宫殿中,以太后的名义下旨,召大臣们进殿。等到众人来到以后,萧道成双目圆睁,询问众人谁能处理今日之事,众人自然不敢应承。就在大家唯唯诺诺之际,王敬则突然拔出刀来,大喝道:“今日之事,非萧公不能处理,有敢多说话的,就问问敬则手中大刀。”这时身为顾命大臣的渊也说:“非萧公不能处理今日之事。”

萧道成于是顺理成章地接过了事情的处理权。他传令下去,派人去东城迎接安成王刘准进宫。刘准是刘昱的弟弟,此时的刘准年仅十一岁。当天,萧道成便再次以太后的名义颁布诏书,立刘准为皇帝。

萧道成没有直接称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实际上已经获得了对朝政的控制权,但是在朝廷以外,还存在着其他并不支持萧道成的外藩将领,他们虽然未必忠心于小皇帝刘昱,但是难保他们没有一样的私心,想要称帝掌权。一旦萧道成称帝,这些人就有可能以此为借口起事,而萧道成也会在战争中处于不利的地位。

就在建康城中的事故发生以后不久,荆州刺史沈攸之果然起兵。他以得到太后的手诏为理由,将目标直指萧道成。行事一向谨慎的萧道成早已经有了防备,在他的部署下,只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平定了这次叛乱。

在平定沈攸之事件的同时,萧道成还挫败了一起发生在台城内的兵变。这是一次响应沈攸之而发起的兵变,组织者是那些不满萧道成大权独揽的昔日权贵们。但是这次兵变最终因为事先消息泄露以及发起者的缺乏谋略而很快失败了。

在平定了朝内外的这两次兵变事件以后,萧道成扫清了他政治发展道路上的所有障碍。公元478年,小皇帝刘准下诏,萧道成进位为相国,封齐国公。不久,萧道成又由齐国公晋封为齐王。这些都是萧道成向着皇帝之位所作的准备,在这一切都齐备以后,公元479年,小皇帝刘准终于被迫将皇位禅让给了萧道成。从此,刘宋王朝灭亡了,取而代之的是萧齐王朝,中国南朝历史上的第二个朝代开始了。

萧道成就是因为捕捉到了几次关键的机会,一步步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成为了最高的权力统治者,也缔造了属于他自己的王朝,书写了自己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