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你既然跟家师熟识,也就算是前辈,当后辈的人,又哪敢跟前辈动手的道理,这里是四弟的不对,还望花婆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这马老大一脸堆着笑,毕恭毕敬的说道,这样的姿态,直看得沙婉儿好笑,她又年轻了些,那里把持得住,当下就笑出声来,那花婆婆看着她,不急不缓的说道:“小妮子,你也觉得好笑是吧,怎有的人呢,偏偏是不要脸,你说他明明知道是我伤了他师傅的一条胳膊,算得上是仇人了吧,他这心里啊,恨不得立时就将我老婆子给撕成个八大块,可这嘴上呢,却偏偏是讨好的话,说得人听起来格外的舒服,得了,既然他叫了一声前辈,那我就当回前辈,不和他为难就是!”
这番话说得那马老大有些尴尬,虽然没点明,那指向可是非常的明显,这时候,其他的三人都有些怒火难压得举动,要知道这马家岩虽然算不得是江湖上的什么风水宝地,名门望族,但也算得上有一定能耐的,这被人这般压着说,多少有些难以忍受的味道,当然,这一来,马老四血气上涌,那黑色不由得又上升了几分,一股强力的酸麻感,顿时袭来,让他的脸色刹那间抽搐了一下,变得有些难看,当下急忙运气调试,试图将那黑线压制住,当然,这样做也并不是全无效果,那黑线上升的速度,果然慢了几分,马老大并没有说话,仍旧是那副恭敬的神色,对方既然说了不为难,那就说明这事有转机,这样的节骨眼上,可不是翻脸的时候。
“拿着吧!”花婆婆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扔了过去,马老大一把接住,只见那瓶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缓缓的打来瓶子的封口,一股难闻的味道,霎时间冲了出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目光回转过来,看着老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味道,花婆婆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当下笑了笑:“放心,我老婆子说话算话,给你的自然是解药,当然,你要不信,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想离这里最近的市集估摸也得六七十里路,这要是吃了我的药,在快马赶过去,或许还能在一个时辰内,找到那回春堂的朱大夫,这小子的手,应该还能保得住!”
当然,话说道这儿,马老大也别无他法,反正已经中了毒,如果再和这老婆子耗下去,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样,先不论武功方面有没有足够的胜算,但是这下毒的手段,都有些让人心惊,甚至压根就没有看见她何时动的手,他稍微一个犹豫,还是将那红瓶递给了马老四,既然大哥做了这样的决断,马老四也不能说些什么,猛的抖出来几颗,真准备强行往这嘴里面灌,却突然听到那花婆婆说道:“年轻人,悠着点,这瓶子里面也是装的毒物,你吃上一颗,就已经足够,要是贪多哈,估摸着这小命不保哦!”
这可不是吓唬人,就算是马老四心中怎生对这个老婆子不爽,他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当下只挑了一颗,放进嘴里,那滋味,说不出的难受,甚至眼角都有些轻微的泪珠流淌了出来,那马二姐急忙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看着他喝下了肚,这才问道:“感觉怎么样?”
“感觉没有那么酸麻了!”马老四活动了一下手臂,虽然那根黑线并没有消退,但那种酸麻的感觉算是消失了很大的一部分,这样的回答,马老大心里面明白,这个老婆子说的并不是什么假话,当下对着花婆婆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这身形就往外而去,其他的三个人,也自然跟在他的身后,就这般去了,一时间,就能听到店门外一阵马蹄之声,这变故来得太快,沙霸天原本坐在大门之外,喝着自己的酒,他虽然对柳寒星有些兴趣,但也只是再看见他的第一眼才有这样的感觉,他的年纪实在太年轻,不可能是剑圣的徒弟,这江湖上用剑的高手多了去,也只有他或许才能引起这个酒鬼的注意。
那马去得多快,沙老头自然是反应不过来,他提着酒壶,有些醉眼朦胧的走进来,脸色上似乎带着一种恼怒的味道,看了看四周,最后走到了花婆婆的身边:“我说你这个老婆子,你下毒就下毒,毒死了也倒干净,反正这儿以前就是战场,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多上这么几个也无所谓,你去偏偏让他们走了,这出去给老头子一阵胡说,我这还做不做生意了,好,这个都是以后的事情,我也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他们酒钱都没给,你这不是让我做亏本的买卖吗?”
这番话,说得伍姬茹有些目瞪口呆的味道,这酒钱才值几个,在这个老头的眼中,居然看起来比那几条人命更为重要,这还真应了江湖中怪人多的那句话,反倒是那花婆婆,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先前马家兄妹坐的那间桌子上,抓了个酒杯,从哪壶酒里倒了满满的一杯,猛的喝了下去,她这是明知道这里面有毒,还做出这般的举动,这更是让这个女孩不解了起来,但花婆婆却显得很平静,她回过头来,看了看沙老头:“这酒我也喝了,这酒钱我待会一并算给你就是,只要你不来干涉我的买卖,那就可以了,或许,你应该照料着点我,这要是我以不幸,丢了这条老命,那这酒钱,你可就要不回来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老头子也就不再与你为难,这钱我倒不担心,这儿的人,谁要是要了你这条老命,我只管把这酒钱算在他头上就是了!”沙霸天的目光,也打量了一下四周,他说这话的时候,这身形又朝着屋外走了出去,或许是因为喝得有些过了的缘故,有些摇摇晃晃的味道,临近门的时候,他突然转过头来:“婉儿,你出来陪爷爷坐会,看看这天上的星星,是那一颗最亮,我老头子眼睛花,有些看不清楚了!”
当然,这看星星之类的,不过只是一个托词罢了,眼下屋里面马上就会成为战场,打斗之间,难免有所损伤,虽然沙霸天自负要在这些人中保护这么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但能避又何必非要去面对呢,若是一个不留神,伤到那儿了,那可就不值当了,他纵横江湖几十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花婆婆之所以要给马家四兄妹解药,可不是真的冲着什么前辈后辈的关系去的,而是就这样就可以打发走一组劲敌,这也算得上是个好买卖。
沙婉儿自然也不想呆在这屋子里面,那种渐渐弥漫开来的诡异气息,她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身形缓缓的往外走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有些忍不住的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那目光自然是落到了伍姬茹的身上,这男人嘛,要是遇到比自己好看的,总会找其他的方面将他打败,实在不行,索性扭头就走,倒也干脆得很,可这女人就有几分不同的姿态,若是相貌输了一分,她们便会在相貌上执着一分,若是输了十分,也就会执着十分。
外面的天气,其实还是不错的,虽然是漆黑一片,但也正是这样,才能将天空之中悬挂的那丝朦胧的月色和忽隐忽现得繁星看得清澈,沙婉儿自然是悻悻的走到了沙老头的身边,有些好奇的味道,时不时的回头打量着屋内,甚至这身形还没有坐定,她就开口问道:“老头子,你说这屋里的几个人,谁会输,谁会赢啊?”
“这个老头子那里料得到,你不防自己看看啊!”沙老头似乎并没有心情去理会这屋里的几个人,换句话说,他们和酒这个东西比起来,还差得太远,或许是在这江湖中混迹得久了,又是那叱诧风云的主,反倒是对这江湖中的事情,有些盈然无味的感觉,见他这般回答,沙婉儿也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什么来的,索性闭了口,将目光往哪屋中一放,这一次,变成了目不转睛,一分一毫都想要瞧个分明一般,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而此时,屋内变得有些异样的安静,就连一向话语不断的花婆婆也是摆着一张脸,她的一只手虽然还放在桌面之上,没有任何的举动,但是另外一只手,却已经暗暗的摸向了怀里,她是用毒的高手,这一点,用不着去怀疑,至少刚才,众人已经见识到了她手段的高超。或许方家两兄弟说得对,酒这东西,喝多了误事,反而没有白开水来得解渴了。
当然,眼下的方家兄弟,可不算是轻松,原本还是两组人的阵势,霎时间就只剩下这兄弟二人,而眼前这三个人,显然是冲着那马车内的宝贝而来的,虽然嘉州方家的武功,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在江湖上,也是颇有名气,但是想要战胜这三个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那后来的三个人还显得十分的神秘,此时到来,也多半是为了这东西,是敌的机会,自然比是友的,要高上几分,好在这些人,还不是同流,彼此之间,还都互有防备,这或许也是他们唯一能够取胜得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