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言情寡人是个妞啊
4073000000265

第265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1)

听了她的话,再看着璇霄嘴角溢起的一丝笑意,娆天眸锋徒然一冷,而后仰头大笑。

笑声阴冷张狂,却又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悲凉,仿若世间所有人都抛弃他一般,浓浓的孤寂让人听罢,竟有落泪的冲动。

他顿住笑,唇角邪气地上扬,神情像是叹息,他道:“我是谁?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是谁?万年沧桑,仿佛一眨眼的瞬间,痛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我都忘了自己是谁了……”

他的声音不复阴冷,那是极度悲痛的声音,像是天地所有的绝望都渗在其中,浓浓的悲凉宛如无边无际的暗夜,轻轻漾开,有如看尽世事沧桑,万年沉浮,生出酸酸涩涩的怅惘之感。

朵朵再度愣神,一动不动地望着银发紫衣的男子,心间竟然涌起淡淡的疼惜之情。

疼惜?意识到这一点,她心下愕然,竟然对一个陌生男子生出这样的情绪?

这人太可怕了,竟然只是一个神情就能左右人的情绪。

“今日之事,我暂且记下,你走吧。”看到某朵恍惚的神情,璇霄心知此时不是和娆天算账的好时机,念了几句密语,一道金光随即冲天而起,某朵来不及看清是什么,那缚仙连环索便落于璇霄的手中,金光极快的一闪,便不见了踪迹。

“后会有期!”娆天看着璇霄冷冷一笑,片刻之间便化作虚无消失在原地。

月光,宛如一片银色的海洋,侵润着大片盛开的海棠。

海棠花圃延绵数里,在夜色中悄然绽放,宛如月光之海中漂浮的起的绚烂织锦。

夜风拂过,一时间,月色似乎也荡漾起来,比夜色更美的是花,比花更美的是人。

海棠树下,凌歆斜倚着树干抱膝而坐,她凝视着一株花,那是一株纤弱的海棠,养在水晶碗中,在饱满盛开的海棠树下,显得那么寂寥。

她手中斜握着一尊琉璃盏,盏中是凝血一般的酒浆,她饮一口,就给那花浇一口,琉璃盏轻轻划过她的唇,映着酒浆如血,万种妩媚。

娆天缓缓从花丛中走过,坐在她对面。

凌歆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自顾自地斟酒,饮酒,浇花。

娆天凝视着她,眼神中有万种滋味,她与他何其相似,看着她就像看见自己,就像一面镜子,里面投射出的都是一样的影像。

希望、期待、等候之后,最后剩下的便只是绝望,光阴流转,他的缘变成了孽,而她的爱亦变成了恨,却依旧无法释怀,不愿放手。

神仙修罗都有勘不破、参不透的情障,她与他没能逃过。

良久,娆天缓缓开口:“你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么?”

“嘘……”凌歆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她的声音轻而温柔:“不要吓着它。”

它,指的是那株花。

此刻凌歆的眼中,似乎只有那株花,似乎娆天的出现,根本不足以让她惊讶,他去了哪里,见到了谁,她都一清二楚,但仍旧提不起她的兴趣。

仿佛世间一切,都是那么无聊,只有这株花,才能勾住她盈盈的眼波。

这株花究竟有什么奇特的?

比其他盛开的海棠而言,它显得那么纤弱,苍白,如水墨画中一抹刻意的留白,月光的轻寒可以轻易地穿透它,让它肌骨消瘦,宛如透明。

它的叶有些委顿,一朵刚刚鼓起的蓓蕾藏在叶子中间,像是不胜酒力,残着醉了,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来,这都是一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海棠花。

娆天目光中露出一丝深思之色,他也注视着这株海棠,月光照在花苞上,随着月光的西移,花苞似乎在一点点涨大。

凌歆仍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喝一口,就浇一口花。

明月渐沉,天空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天边的云朵被长风吹起,卷涌变幻,凝聚成一点青苍的色泽。

看来,离破晓已经不远。

那朵孱弱的花苞却在这一刻陡然获得了精神,变得饱满,丰厚,花苞里似乎充满了奇异的生命力,将会在朝阳升起的一瞬间,盛情开放。

凌歆眸中终于露出了一丝彩光,停止了饮酒,她的身子也随之坐正,以少有的肃然之容来迎接这朵花的开放。

这朵花究竟有何重要之处,竟令凌歆如此关心?

娆天目光淡淡,亦凝视着这朵花。

凌歆若在等待,他便一起等待,就像一直以来那样,漫长的生命中,他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等待。

凌歆唇间隐有一丝笑意,似乎这朵花即将盛开让她心情大好,悠然道:“你知道这朵花我等了多久么?”

“我本来有很多种方法,让它一夜之间盛开,但我没有,我宁愿等到它愿意开放的那一天。”

她注视着眼前的花,唇角挑起一抹微笑:“于是,我花了两千年另三个月。”

娆天点头,嘴角含笑,微风吹拂着他垂在胸前的银色发丝,丝丝缕缕,似一抹抹流光般盈盈漾开,翡翠般的碧眸没有了之前的阴冷疯狂,置身于这片花海中,昔日的上仙风姿重现。

两千年另三个月,多么准确的时间,在那个时刻,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遇见一个人,遭遇一道伤痕,或者快乐,或者不快乐。

“你种这朵花,是为了纪念这两千年另三个月?”

“不,我是在占卜。”凌歆眸中有些浅浅的伤感:“以你我的修为,可以轻易看到凡人的未来,却看不到自己的,可我实在想知道未来的事,只好用这种笨法子了。”

“占卜?”娆天重复了一次。

“是的,两千年另三个月前,王兄给了我这颗花种,据说是先代修罗王,就是让神凤一族灭绝的那位留下的,相传可以根据花开的颜色,判断出未来的结果。”

凌歆淡淡而笑:“未来越是难测,花开所需要的时间就越长,两千年另三个月,我的未来一定很不好占卜。”

娆天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然后又看看这朵花:“这花会开什么颜色?”

“血红,或惨白。”凌歆幽幽看他一眼,手指怜惜轻柔地抚上娇嫩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