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
落熙逐渐醒了过来,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头脑也跟着清醒起来,他的身边没有蝶舞,也没有福音。
他只有一个人。
守在牢房门口的侍卫打开门锁走了进来,另外一个侍卫手中抱着一个婴孩,落熙惊愕支撑着起身,想确定侍卫手中的婴孩是不是福音。
“你的孩子在这里,带着孩子,你可以走了……”
侍卫的话尤其简短。
落熙从土床上摔下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一阵剧痛,可是他没有心情想这些事情,他知道那些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了他。
“蝶舞呢,蝶舞在哪里……?”
他跪倒在地上,抓着眼前侍卫的衣衫,从未这样低三下四过。
“她已经跟着大人回到若寒大王的身边了!”
生硬的回答。
落熙恍然失神,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若寒,在哪里……?”
“若寒大王暂住在五公里外的乐颜王府,哼,不过还是劝你不要去的好,去了你也没命回来,这样你女人的牺牲就白费了,还是保命要紧吧,何必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帝位与锦绣河山呢,唉……”
唉声叹气。
落熙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接过侍卫手中的福音,紧紧抱在怀中,原来,他的自由,是用蝶舞的自由换来的。
不可以。
他要找她回来,找她回来。
……
踏出大牢的门,已是深夜。
落熙抱着小小的福音,一瘸一拐的行走在漆黑的夜色中,哪怕身上伤口的剧痛已经快要将他的身子撕裂,他也不能停下来。
停下来,就意味着失败。
他不能让蝶舞为他以身犯险。
他也不能够倒下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倒下来能不能再爬起来,他只有瞪大眼睛凝视着前方的路。
努力的迈着步子。
……
月色凄凉。
蝶舞只是嘴唇微微的颤抖,现在的她根本不会说痛,即使早已痛入骨髓,清澈冰冽的眼眸同他对峙,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若寒的脸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瞳里却蹿着危险的火苗,在她的体内开始种种的掠夺。
他是在怨她的。
在她眼神里溢满的破碎是在向他控诉,在指责他的到来,怨恨他的再次出现,毁了她的幸福。
蝶舞手心相握,指尖早已深入皮肤,血液溢出,她感到有些东西正在从生命里流逝,而她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后来连哀嚎的声音也没有力气发出。
人生最大的悲哀应该是永远的背负着过往吧,无论是极至的幸福抑或是伤痛。
阳光取代了黑暗,现在迎接的是未来。
他无情的一次次的掠夺了她,直到她痛的昏过去。
轮回,总是我们无法避开的吧。
当蝶舞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厢房里异常的安静,懒得去睁开眼睛,翻身伴随着浑身的疼痛自虐的将脸埋进睡枕里。
“你还想要吗……?”
蝶舞猛地睁开双眼,向床边爬去,下一秒就被人压在床上,若寒将整个人的重量全部放在蝶舞的身上,用膝盖压住她的下半身。
若寒的嘴唇吻星星点点的落在蝶舞的后背上,蝶舞感到自己的心正在绞痛,痛的她就要晕过去了。
他冷笑着,她一向对疼痛是免疫的,不是吗?
无论多痛,自己都可以不动声色的掩饰过去。可是现在,即使死死的咬着下嘴唇抑制那莫名的疼痛,最后依然徒劳。
若寒深蓝色的眼眸冰硝一般无情的注视的蝶舞雪白的身体,修长的手指贪恋般的抚着她白皙柔滑的肌肤,自我催眠似的喃喃低语着,“我怎么能放开你呢……?”
蝶舞无力的闭上眼睛,她知道自己的心痛,有的只是伤痕累累几近腐朽的内在。
感到自己的腰被人圈起,下体又是一阵刺痛,蝶舞傀儡般的跪爬在床上,嘴角挂起苦涩的微笑。
若寒再一次的在蝶舞的体内狂乱地抽送,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眼角早已不知何时挂上泪水。
他知道自己早已坠落,在他伸手索取幸福的时候,他就已经深陷地狱了。
蝶舞白皙的十指在纯白的锦缎床单上绞缠苍白的毫无血色,眼神涣散的在橘色初生晕染开来的太阳淡漠的光芒处。
快乐吗……?
他问自己。
——不快乐。
他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涔涔汗水****了她的胸脯,泪水与汗水交织在一起,他注意到她眼角的泪水。
哀莫大于心死。
若寒终于完全拥有了她,不,不该说是完全的拥有,他只是征服了她的身体而已,她的心从始至终都没在这里。
因为,伏在她的胸脯上,他都听不到她的心跳声。
还有她面无表情的脸颊,苍白的可怕,淡然的让人心碎,若寒在这里面竟然没有发现恨的意味,只有解脱。
这淡然让他有些害怕。
她也没有看他的眼睛,眼睛雪亮亮的,凄美的光亮。
沙哑的声音传出喉咙。
“做完了吗,如果做完了,我可以穿上衣裳了吧……”那么淡漠的声音,若寒抬起头有些愕然的望着她。
他没有说话。
若寒没有继续压着她,所以她轻易的推开了他覆盖她的身体,踉跄的从床上爬起来,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穿好。
她再也没有说话。
只是在一边整理衣物。
若寒望着如此平静的她,失心疯一样的从床上起身,随手拿起枕边的长袍披在自己****的身子上。
他光着脚下床,攫住她的身体,“就这样要逃开我吗……?”
蝶舞冷冷的望着他,那目光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若寒,你还想要怎么样呢,这样还是不够吗,难道这样还是不能够消除你心中的恨意吗……?”
若寒瞪视着她,无法理解。
“不够,当然不够,除非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不然就无法消除我内心的仇恨,对你的、蓝烟落熙的,无休止的……筱蝶舞,我要报复你!”
他不想说抱歉。
蝶舞苍白的小脸儿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她用尽全身力气的挣脱开他攫住的身体,若寒再次紧紧的抓住,手心有****的汗水,不小心一滑,她向后踉跄了几步,身体狠狠撞在坚硬的桌角。
一声痛苦的呻吟。
她倒在了地上。
好痛好痛。
痛得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思想。
然后若寒看到一滩殷红的鲜血在地上泛滥开来,鲜红的血,明艳艳的刺眼的颜色,也刺痛他的心。
他怔怔的望着,整个人有些傻了。
“你……又怀上了蓝烟落熙的骨肉……?”他呢喃着慢慢走进满脸痛苦的蝶舞,苍白的脸上,额上扑满豆大的汗水。
蝶舞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啊,蝶舞又有了落熙的骨肉……”下一刻,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抽离了。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腹中的小生命正在从她的身体里慢慢流逝,痛得她身体都要分加了,她不怕痛,而是怕保不住她与落熙的骨肉。
她没有哭。
反倒是若寒失去了分寸。
他蹲下身子抱起她的身子,心跳加速,他摸到她身下的血迹,可是虚弱的蝶舞却推开了他,再次倒在地上。
她挣扎着靠在衣柜边上,惨白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蝶舞可以感觉到,我的孩子已经没有了……若寒,如果说之前我欠你的情,那么这一刻你我已经两清了,蝶舞再也不欠你什么,用我的孩子来祭奠你的爱情,这样够了吗,如果还是不能够消除你心中的恨意,那么蝶舞也可以死……”
若寒心乱如麻。
这个,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看着她绝望痛苦吗,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心里却一点都不快乐。
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心如刀绞。
他夺去了她的身体,他也不快乐,好像只是为了报复的夺去,没有任何的幸福感,面对着蝶舞那么冰冷的身体,怎会快乐起来!
他急了。
——用我的孩子来祭奠你的爱情!
他竟然亲手害死了她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不是他的,却也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他是没有权利来剥夺的。
心中未泯的良知在脑海中涌动。
他在矛盾的洄流中挣扎与彷徨,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做的究竟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拥有了财富与权利,就可以得到一切吗……?
不是的。
他还是得不到她的心。
如果依照季邪风所说,即使可以得到她的人就会快乐的话,那么为何他还是不快乐呢,一个没有心的躯壳,为何那样冰冷。
若寒心惊胆战的望着蝶舞惨白的脸。
蝶舞不住的呢喃,“若寒,筱蝶舞不欠你什么了……再也不欠你什么了,如果要与你做一个了断的话,这样也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