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柔软的小手,固执地攒着墨镜男子的衣角,似呓语,又似哀求,惹得他忍不住回头。
只见她眉头紧锁,白皙的脸庞,泛着腮红,轻咬着的嘴唇,不时张开,在浅意识里呢喃:“泽,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来了一个漂亮的回旋,在床沿边蹲了下来,单膝跪地,身子尽量往前倾,用微微发抖修长的手指的指腹部位,轻轻抚摸着她因高烧而产生非正常醉红的粉脸。
这一刻,他不知道什么才是最为直接的抚慰,唯有闭上眼眸,凑上湿热的气息,用软绵绵的舌尖,在她干涩的唇齿间来回游弋。
半梦半醒的她,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忘却了自己高烧不退,却唯独能真切感受到他带给她的丝丝暖意,像过电一样传遍她的身体。
一瞬间,她就像在茫茫人海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竭尽全力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化被动为主动,发挥潜能,她的吻变得火热而狂野起来。久未沾腥的他,自是沉陷其中,无法自拔,呼吸越来越重,略带急切而粗鲁地将她压在了身下……(由于扫H,省略了精彩的床戏,嘻嘻)
一场酣畅淋漓的激战,两人同时出了一身细汗。
事先,他俩相拥而眠,韩可更是一夜好梦,一颗心从没如此踏实过。一双小手始终不肯放开他的手,因为这一切来得有些太突然,很害怕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真实的梦,很怕天一亮,心智清楚后,梦便会从此消失无影无踪。
搂着怀里纤瘦人儿的躯体,杜泽的心燃起从未有过的幸福感。不管以后他的前途如何,能够拥有她的心,她的人,是他人生最大的收获,精神上最富足的财富。如果可以,他真心的希望握着她的那双小手,再也不放手,相知相惜直到永远……
然而,那只是他一瞬间的幻境,现实是残酷的,身为一个热血男儿,怎能受儿女情长牵绊?爹地的死,他的不幸遭遇,怎么可以让凶手逍遥法外;他们杜家的庞大产业,怎么可以让一群外人霸占。忍辱吞声这么久,等的不就是把凶手绳之于法的一天吗?不能,他不能放弃!
“可可,对不起……”抚摸着熟睡中,如婴儿一般可爱,恬静的韩可,杜泽喃喃自语。再轻轻抽出一直被抓紧的手,满含深情地看了她一眼,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后。
韩可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见自己终于披上雪白的婚纱。新郎帅气又温柔,那双迷人眼眸,自始自终没离开过她的视线。现在亲戚朋友都来了,祝福声,羡慕声不断传来,她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新娘……
“可可,醒醒……”一场婚礼进行到一半,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她唤醒。
她赫然睁开眼,老马那张布满沧桑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马哥,怎么是你,泽呢?”韩可猛地坐了起来,捉住老马的衣袖,紧张地问道。
“可可,你别激动,先躺好!”老马用异常温柔的语气,轻轻将韩可扶回躲下,这才又说道:“老大让我跟你说,他去了另一个地方,让你暂时不要找他,也不要向外透露他的任何消息,等到时机成熟,他自然会与你见面。现在的你,还像以往那样,过正常的生活就可以了!那个意思是说,希望你在别人的眼中,依然还是老样子,明白吗?”
韩可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老马看着韩可一脸的迷茫,样子透着可爱,绷紧多日的神经忽然轻松起来,他微微扯动嘴角,说道。
“可是……”韩可还想说什么,被老马做一个嘘的手势,止住了想要说的话。
果然是一场梦,一场虚无飘渺的梦,知道他的存在又有何用,对方却跟自己玩起了捉迷藏,不理会她飞上云端又坠入深谷的失落感,绝然地弃她而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她都不能知道吗?那么,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排在第几呢?
带着满腔的疑问,韩可坐上老马的车子,离开了别墅。
一来到电台,韩可发现了大家异样的目光,看起来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无心去理会他们,韩可径直朝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来到门口,她怔住了。
一大束火红的玫瑰挡在她的面前,令她有被吓到的感觉!
是谁,究竟是谁,如此的铺张!如此高调!是泽吗?她不确定!
为了一探究竟,她找到夹在玫瑰花丛中的卡片。卡片上没有落款,只写几句话:世界最遥远距离,不是生离死别,不是天各一方,而是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虽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句子,却也能真切地表达送花本人的心思吧!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韩可的小心房,早已住了另外一个人,这一辈子或许都不会再让其他人住进去了吧!
韩可微微一笑,将诗句搓成小纸团扔进垃圾篓,又看了那捧玫瑰花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弯腰将那捧花挪出了办公室,靠墙角放好,打算一会清洁阿姨过来,请她帮忙处理掉。
做完一系列的动作,韩可拍拍手中的灰尘时,包里的手机唱起了歌。“喂,你好,我是韩可!”
“韩可,那个,你有没有在电台啊?”何宇凡握着话筒,莫名的紧张,手中有丝丝汗液沁出。
“有啊,我刚到一会,怎么啦?有事吗?”韩可好奇地问。
“那,那个,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此时的何宇凡真的很难与在法庭上能言善辩,睿智的大律师结合起来,此时的他,完全就是青葱少年时期,羞涩表白的小男生,可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年龄只小韩林两岁,是三十五岁的成熟男人了,表达爱怎么就如此的弱智呢!
“特别的发现?没有啊?”韩可歪着脑袋努力地想了想,说。
“不会吧!你再想想!”他有些失望地说。
送给韩可的那捧玫瑰,可是另一个城市花高价快递过来的啊,她怎么会一点兴奋的反应都没有。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啊,不知是谁送来了一大捧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害我连门都进不了。后来啊,我没办法,只好将那些花儿抱了出来,送给清洁阿姨了!你不知道啊,那捧花还真够沉的,又有好多刺,我抱的过程中手还被扎了好几下呢……”话还没说完,韩可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何大哥,那捧花不会是你送你的吧!?”
“不,不——是,怎么会是我呢?我怎么会送有刺的玫瑰扎你呢?!”何宇凡扯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用微微颤抖地声音说道。
“那还好,如果是你送的,我就趁阿姨还没有拿走,把它捡回来,如是是别人,那就算了,便宜一下阿姨!呵呵……”
“哦!那个我一会还有案子要开庭,先挂了。”
“嗯,好的!拜拜!”
握着电话,心灵受了重创的何宇凡,愣了好久。不过,好在他有不屈精神,很快就将情绪调整过来,哪有一蹴而僦的爱情,好事多磨,只有经得起风雨的情感才最美丽的嘛!顷刻他又像被充满空气的气囊,重拾信心,整个人又活了过来。“加油,加油……”
午夜时分,杜宅一片死寂,连管家也打着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忽见一抹黑影,鬼鬼祟祟地潜入杜宅,显然他很熟悉这里的一切,在昏浊的灯光下,他依然能轻松地绕开这里的一草一木,并身手敏捷地沿着窗户翻上二楼,来到了书房,他这才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猫下腰在角落里认真的寻找着什么。
偌大的书房,他花了近半个小时,还是只找了三分之一,好在时间充足,他抹了一把汗水,继续搜寻。
突然,门外响起脚步声,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能清晰听到。他忙灭了手电筒的光,闪进某一个隐蔽角落。
只听得书房的门被咯吱打开,来人似乎并不打算去开书房的照明灯,而是屏住呼吸在门口站着,像是在等人。果然,过了约摸两三分钟,门外又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书房内的人急忙接应,轻轻地为他打开门,门开到大概刚够一个人的缝隙时,外面的人的身影也闪了进来。
两人谁也没有言语,只听得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重,隐约还可以听见蟋蟋嗦嗦地像是宽衣解带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一阵男女刻意压抑而发出的呻吟,就这样,他们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呼吸才渐渐恢复正常。
随后,俩人依照来时的步骤,一个人先走,过几分钟后,剩下的人再离开。躲在暗角处的黑影,这才又重新摸出手电筒,继续手头的工作。
又是一阵地毯式的搜寻,功夫没白费,终于让他眼前一亮,他发现了藏在书桌底下的一只碗,上面似乎还残留了汤药之类痕迹。
杜泽不禁喜出望外,在这之前,他几次夜探杜宅,在化巧云的房间和老爷子生前住的房间,全仔细搜寻过了,都是无功而返,后来经过反复推敲,才想起管家说过,当时发现老爷子晕倒的第一现场是书房,那么他坚信,凶手肯定会在现场留下点什么。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只老爷子生前用过的碗,一定会告诉他一些什么?
杜泽小心奕奕地将碗放入一个布袋里,简单的清理一下现场,沿路返回。
“老大,怎么样?有收获吗?”守在杜宅南面的老马,一见到杜泽的身影,忙迎过去,问道。
“老大,化验单出来了。这是从国外引进的一种新型慢性致命的****,此药最显著的症状就是服下它的人,会有如少年时期一样的性亢奋。服下此药如本身自制力强,坚决不碰女人的话,也不会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且,据化验专家说,服用此药的人,要有十次以上的交合,才会毙命,那么,老爷子他……”老马将化验单递到杜泽手了,做了一番解说。
“最毒妇人心……”因为气极,杜泽脸上青筋迸跳,只见他狠狠地砸了一拳出去,重重砸在雪白的墙壁,大量腥红的鲜血便涌了出来。
老马大惊失色,忙将杜泽的手拉了回来,他也数不清杜泽这是第几次折磨自己了,只知道他两只手上的伤从老爷子去世之后,就没有好过。
他一边找出车箱内常备的绷带和双氧水,一边为杜泽处理伤口,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老大,身体才是革命本钱,如果身体被自己搞垮了,你还怎么跟那些人斗啊!”
“老马,如今的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叱诧风云的人物了,可以说一无所有,难得你还对我不离不弃,默默无闻地帮我,你的恩情,杜泽记下了……”堂堂七尺男儿,曾经淌过的泪,是为心爱的女人而流,而此时流下的泪,是为同甘共苦的兄弟而流。
“老大,你快别这么说,老马能活到今天,全因当年太太对我们一家人的搭救啊!”老马搀扶着杜泽回到了车里,这才说起了陈年往事。
话说当年老马还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跟随父母流浪到T市,在举目无亲,身为分文的情况下,一家人露宿在天桥底下,又因父亲当时身患重病,生活来源全靠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在各色大小垃圾站捡废品换一点点微薄的收入。
小马哥见到母亲一个人要养活三个人,着实辛苦。他便瞒着母亲,偷偷往另一个方向走,然而初来乍到的他,由于不熟悉路,走了没多久就迷路了。从早上一直转到天黑,越走越远,口袋里又没有一分钱,肚了饿得咕咕叫,终于在一家大饭店门口晕倒了。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有一位长得像天仙一样美丽的女子,正望着他微笑。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美丽女子抚摸着他面色饥黄的脸,温柔地问道。
“嗯!”他使劲的点头,并眼瞅着一旁的烧鸡流口水。
美丽女子见状,命人将烧鸡端了过来,他双手接了过来,便开始狼吞虎咽。不到一会,整只烧鸡被他啃光,空虚的胃也终于填饱了。
当他准备用衣袖抹嘴时,美丽女子却微笑着递上了一张雪白纸巾。
“谢谢阿姨!”他礼貌地说道。
“嗯,乖!”
见到小马哥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美丽女子又开了口:“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晕倒在饭店门口了吧?还有你父母呢?”
“阿姨,我,我迷路了,我找不到他们了!”一提起父母,他急得哭了。
“小弟弟别哭,你慢慢说,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我帮你找你的爸爸妈妈好吗?”
“我,我不知道!我们来这里才三天,我们没钱,爸爸又生病,我们一家人只能住在一个大桥底下,我不知道那里叫什么地方!”
“小弟弟别着急,既然是住在大桥底下,那我们就挨个挨个的找,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嗯!”他又用力的点点头,同时止住了泪水。
美丽女子安抚他睡下后,走出门外,招了两个随从,说道:“你们听说,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找到小男孩的父母!明白吗?”
“是,太太!属下这就找!”
美丽女子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回到病房。哎!同为父母,能够理解,如果自己的孩子突然失踪,想必着急死了吧!
小老马一觉醒来,发现美丽女子的身旁已经多了一个七岁左右的小弟弟。
“泽儿,快叫哥哥啊!”
“哥哥好!”小杜泽便乖乖地叫了一声。
“阿姨,我叫马宁,我妈妈叫我宁儿,你也叫我宁儿吧!”
“嗯,好!宁儿来,快起来,我们一起去吃早餐吧!”
三天后,终于找到了小马哥的父母,找回爱子,夫妻俩含泪对美丽女子又是磕头,又是道谢。
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又在美丽女子的帮忙下,不但有了栖身之所,还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而小马哥也可以像其他的孩子一样,背起了书包去上学。
哪知好景不长,三年后的一天,他放学回家,听到妈妈告诉他,那个救了他的阿姨因病去世了。
他的天仿佛都塌了下来,做梦也没有想到,像仙女一样美丽的阿姨,从此真的是香消玉殒了。
眼见年仅十岁的小杜泽和年仅三岁的杜涛,时常被继母打得体无完肤,他心疼之余,也暗暗发誓,等他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们兄弟俩,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可如今呢?哎!说完这些,老马泛起深深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