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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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过去的事1

“是的,增小玲的彪悍之一,就是骂人功夫。跟荷青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见她跟好几个人吵过架。那吵架的气势和声音,断不是我等无名小卒可比的。别人的声音高,她可以比别人的声音更高。别人骂人可以不加感叹号,她骂人直接不加豆号。别人骂脏话,她比别人骂得更脏。别人骂得很经典,她比别人骂得更经典。总之,回回都是她赢。据增小玲说,她这骂人的功夫是遗传的。增小玲出生在一个大家族,所以亲戚很多,而且大多都在昆明。女的加起来,可以组成一个“骂人团”,团长当属她的幺婶,而荷青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小团员。不难想象一个小团员都如此彪悍,那团长该是何等彪悍中的倍数。而男的,则可以组成一个“打人团”。”

“好吧!话题扯远了。而且,我说得也有些夸张。不过,总的来说,我是很佩服增小玲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都很无奈,而争吵便是那无奈中的一项。增小玲并不是泼妇,其实她很有正义感,而且脾气也并不差,只是她不愿意受人欺负。就像她说的,有的人就是欺软怕恶,你越是软弱,就越是受人欺负。”

“我记得,我刚来昆明那天,增小玲到火车站接我。然后我们打了一张电动车回家,谈好的价格是十块钱。可是,走到半路时,那个师傅发现路程没有想象的近,于是便改口说要加五块,于是,增小玲便一路跟他理论,坚决不加钱,最后,那个师傅妥协了。”

“还有一次,我跟增小玲去菜市场买菜,卖菜的人在称菜时缺斤少两,而且在算钱的时候还多算进去两毛钱,增小玲硬是把那两毛给拿回来了。如果是我,我就做不到,所以我觉得她相当了不起。并不是她增小玲缺那两毛五块的,主要是对于不合理的东西的一个态度。很多时候,不是非要去斤斤计较,而是态度问题。我们大多数的人,都会在吃亏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大度,明明自己吃亏了,却还要****咄咄地安慰自己说:“这种人,我不跟他计教”之类的话,其实是自己太懦弱。我觉得我就是个懦弱的人。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不是想与不想的问题,而是敢与不敢的问题。很多人缺乏的就是勇气,包括我自己。所以,我对那种特别有勇气的人很是羡慕,并且佩服。所以每一次增小玲在争取自己权利的时候,我都会对她竖起一个大母子,说:“亲爱的,你干得好!”

增小玲看到景平的这篇文后,大叫道:“景平,你要死啊,有你这么说我的吗?别人了之后会怎么说我啊。”

景平说:“我说的挺对的啊,而且,你看我多幽默啊,你本来骂人就很历害嘛。你吵架从来都不会输,也没错啊。”

增小玲说:“唉哟,我的形象啊,全都被你毁了,被你毁了。我的粉丝们看见之后,怎么说你知道吗?”

景平说:“他们说什么了?”

增小玲说:“他们说,没想到,从文字上看起来,小玲妹妹是一个很有温柔的人,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竟然那么彪悍啊!景平,你怎么能用彪悍这个词,唉哟,还说我五大三粗。唉哟,毁我形象。”

景平大笑道:“唉哟,这才是真性情,知道吧!让人出呼意料,那么棒啊。这样,就会给人留下深刻的映像,再说了,你这样才叫什么呢?你这才叫真性情,你没见,也有很多粉丝不都说了嘛,就喜欢你这种真性情。我喜欢的,也就是你这样的真性情。”

增小玲说:“还有啊,你都说了些什么啊?你说什么什么华妃说了,贱人就是矫情。唉哟,我糊了你了,你就是一个流氓。”

景平说:“嗯,我是流氓我自豪,你看啊,很多人见到你都说你好,都是歌功颂德的,只有我,站在很客观的角度来评价你,你的确是五大三粗啊,而且啊,你也的确是吵架很历历啊,而且啊,你的确也是很有正义感的嘛。”

增小玲说:“哼,我不理你了,你毁我形象。”

那篇文发出去之后,反应果然还不错,很多粉丝都大笑,没想到生活中的增小玲那么好玩。

景平永远记得那年生日。那天,空气很冷,天上飘着冬雨。

安然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打着雨伞,穿过一排70年代筑建的小区房,来到景平房间。客厅的饭桌上,早已准备好了一桌子家常菜,还破天荒地多了一瓶红酒。

客厅里的景平正坐在沙发上吸烟,听见开门声,景平转过头来,看见安然时,他脸上立刻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你来了。”

景平一边说着,忙起身迎向来者,接过她手里的包和雨伞。

“饿了吧,快坐下吃饭。”

景平将包和雨伞挂在墙上的钉子上,然后拉安然坐在饭桌前。

安然表情有些怪异地看了看华清,然后,低下头去,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动作显得有些紧张。

景平打开红酒,倒了一杯放在安然面前,高兴地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所以买了一瓶红酒,天气冷,正好喝点酒暖暖身子。”

景平说这话时,以为能听到安然说生日快乐,可是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安然抬起面前的那杯红酒一口喝了进去,然后,说:“我们分手吧!”

景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说:“你说什么?”

安然重复道:“我们分手吧!”语气比刚才决绝了许多。

景平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安然,一时语塞。这突如其来的结局,大概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此刻,时钟仿佛停止了转动。空气在沉默中变得愈加寒冷。整个环境在死亡一般的寂静中,气氛却无比紧张。

当他还未从那惊愕中回过神来时,安然已经站起身,从墙上取下自己的包和雨伞。

就在她要开门离去的那一刻,他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

她怔了一下,停在原地,然后缓缓转过身,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说:“我已经二十七了,再过三年就三十岁了,可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以为,你是能给我希望的,可是……可是我们恋爱了三年,我愈发感觉到我的未来一片茫然,你懂吗?我要的是一个能够给我幸福的爱人,我承认,你对我很好,跟你在一起也挺开心的,可是……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幸福,你知道吗,跟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很没有安全感,一个奔三的女人,最想要的不是让人心动的爱情,而是一个婚姻,一个稳定的家,一个家,你懂吗?”

景平听着安然的话,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仿佛卡了一根鱼刺,干涩地疼痛着,他吞了一口唾沫,像算盘珠子一样的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舌头在嘴巴里坚硬地打着结,好不容易吐出一句不够利索的话:“我……我们结婚,我娶你!我们立刻就结婚,我……我给你一个家。”

安然轻轻地冷笑了一声,用无可救药的表情对着他,说:“看来,你还是没懂,你跟本就不知道我要的到底是什么,也对,你毕竟是男人,你怎么能懂呢?你无法了解作为一个奔三的女人对生活的要求和渴望,我跟你不一样,景平,你是男人,你怎么样都行,失去了青春你还有未来,可是我不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如果没有了青春……我……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我们不能再在一起。”

景平又吞了一口唾沫,说:“不是……安然,你,你听我说,我们在一起一直都挺好的不是吗,你想要一个家,那我就给你一个家,我们结婚,我们……”

安然打断景平的话,无耐地说:“好了景平,你现在每个月就挣那么一点稿费,连一套几十平米的房子都买不起,你如何给我一个家,难道你要让我跟你租一辈子的房子过日子吗?”

这一刻,景平终于懂了,原来她想要的是这些。也对,只怪自己太愚钝,无法理解女人的心思。也罢,既然自己给不了别人想要的,那么就放手吧!

景平点点头,无话可说。

安然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开门离去。

景平手足无措地看着桌上的红酒和饭菜,一时间,连愤怒和怨恨的理由都没有了,那一刻,他感觉到了无尽的挫败感。事实证明,自己是一个多么无用的人。是的,不能给自己心爱的女人想要的东西,那不叫无用是什么?可是,他依就感到了无尽的悲伤,那种失去爱人的疼痛,就像一张无形的铁手撕扯着自己的心脏,让他疼得快要窒息。

“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吗?”

景平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轻轻念道。

是的,今天是他的生日,原本以为好好的庆祝一番,跟安然一起过浪漫的二人世界。他为此准备了两个时辰的饭菜,还特地去超市买了一瓶红酒回来。可是没想到,自己的生日,变成了自己爱情的忌日。安然,你好残忍!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烟的味道。地板上,无数根燃尽了的烟头。烟灰撒满一地,混合着翻倒的啤酒,肮脏无比。

沙发上躺着那个因为失恋而颓废的男人,头发蓬乱,满脸胡须,面容憔悴无比。

三天来,这个男人就一直躺在沙发上,除了抽烟喝酒,便是盯着天花板发呆,当然偶尔也会起来上上厕所。这三天来,他颗粒未进,竟然不知道饥饿,或许是精神上的痛苦早已覆盖了肉体上的折磨。

失去曾经所拥有的巨大幸福,其痛苦也是无比巨大的。只因为爱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