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传承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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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鸭过马路

鸭过马路

温哥华繁华的街道,正上演着一场鸭过马路的奇特盛景。

湛蓝的天空,几朵白云轻挂高空;繁华的街道,两旁大楼高耸入云;店面装修精致夺目,店内商品琳琅满目。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缓缓而行,沐浴在温暖的晨光中,一派幸福祥和。

也许是向往着对面的温暖晨光,也许是渴望着对面的翠绿草坪,亦或是兼而有之,鸭妈妈正带着十多只小鸭,缓缓而来,想穿过马路,去到梦想的地方。

“这么多庞然大物直线穿梭,怎么过去呀?”

带着这么多小鸭,鸭妈妈整个早上精神高度集中,一刻也不敢懈怠,此刻微微感觉有点怠倦。她正想着过了马路抵达草坪就可以放松休息了,却不想马路上竟然有这么多移动的庞然大物,“这可如何是好?”

“宝贝们,危险!在人行道上暂停一会。”

鸭妈妈的声音果断急促,脑海里迅速掠过庞然大物们的恐怖身影,她迟疑了一会,有些无奈,“这届人民不行啊!”

原本很是兴奋的小鸭们先是怔了一下,然后也感觉到了街上移动着的庞然大物们的威胁,这才回过神来,无助地站立在马路边的人行道上。

鸭妈妈垫着脚尖,伸着脖子,高昂着头,试图拉大身姿引起庞然大物们的注意。

也许是鸭子们太小个了,也许是超出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经验,轿车依然缓缓而行,没有停下的迹象。

“不管了,这路又不是你们家开的,该过还得过,小心点便是。”

鸭妈妈还是决定过去。

“宝贝们,小心点,跟上。”

鸭妈妈右脚往前一跨,从人行道跨向车行道,后面的小鸭们也小心翼翼,缓缓跟上。

“咦,这么多鸭子。”

一位金发碧眼的绝美女郎率先看到了这群鸭子,马上踩住刹车,宝马跑车稳稳地停在了距离鸭子们三米远的地方。

后面的车子跟着停了下来,一辆紧接着一辆。很快,道路两边都停满了汽车,自然而然的,中间留下了一道宽约六米的鸭行道。

原来的喧闹汽车声逐渐消失,原来的车水马龙道路变成了停车场,仿佛在为重要贵宾让路。

“这届人民不错啊,看来是我误会他们了。”

显然,鸭妈妈也感受到了人类的善意,长长吁了一口气。她阴郁的眼神舒展下来,紧绷的神经放松开来。

“宝贝们,快快跟上。”

鸭妈妈高昂着头,坚挺着胸,迈开步伐,不紧不慢的带头往前走,后面的小鸭们迈着小脚,亦步亦趋的跟在鸭妈妈的身后。

周边的吃瓜群众驻足围观,车内的好奇宝宝也探出脑袋,所有人脸上都舒展着笑容,可是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了鸭子们。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晨光暖暖地飘洒在鸭子们的身上,拉出了一道道斜斜的倩影。

“啪……”

一道不和谐的响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吃瓜群众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底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鸭妈妈浑身一震,转头望向身后,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大脑变得乱了起来。

“妈妈,救我。”

一道慌乱的求救尖叫声从旁边下水道里急射而出,生生把空气撕开了一道裂痕。

鸭妈妈面色瞬间苍白,她用力咬着牙齿,双脚哆嗦得有些厉害,但还是飞快的跑到下水道旁边。

鸭十二跌落到下水道里,下水道水流湍急,随时可能把鸭十二冲走。鸭十二双脚逆流而划,双翅奋力扇动,洁白的羽毛沾满污泥,滚圆的瞳孔满是惊惧。

鸭妈妈很是紧张,但是,这些紧张,却在关键时刻,给了她一股镇定的力气。

她本想自己跳下去救鸭十二,但是,下水道太窄了,她知道她下去后再也上不来,这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其他小鸭们成为孤儿。

她需要别人的帮助,非常需要。

所以,她抬起头,目光直直的往周围一扫,马上确定了目标。

那是一副高大伟岸的身躯,五官标致,双眼有神,肩宽腰窄,双腿修长,肌肉虬结,一身警察制服更是让他英姿大增。

鸭妈妈飞快奔向警察。

警察正在巡逻,说是巡逻,如果没有突发事件的话,更像是闲逛。这条街道,他巡逻了五年多了,街上的每一个角落他都非常熟悉。

今天他也像往常一样巡逻着,流淌在他身边的每一幅场景,依然是那样淡而无味。但是,他非常享受这样的淡而无味——他当然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

渐渐的,职业的敏感让他感受到气氛有些异样,他发现原来的车水马龙变得停滞,原来的繁忙喧嚣逐渐消失。他微微皱了皱眉,正想着去探察到底发生了什么,脚下的裤管猛地一紧,仿佛被人用力猛拉一般。

他低下头,看见一只白羽大鸭站在他面前,坚硬细长的鸭嘴狠狠地咬住他的裤管,双脚用力蹬地,拼命的要把他往前拉。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职业的敏感和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毫不犹豫的往前迈步,顺着鸭妈妈的用力方向向前走去。

鸭妈妈带着警察来到下水道边,虽然速度飞快,但鸭妈妈仍然感觉像过了一年那样的久。万幸,鸭十二还在下水道里扑腾,并没有被污水冲走,鸭妈妈悬着的一颗心才有点放下。

警察瞬间明白,他飞快蹲下身来,伸出长而壮的大手,要把鸭十二捞出来。

然而,下水道太深了,蹲着捞根本够不着。

警察没有任何犹疑,伟岸的身躯趴在下水道边的地上,头伸在下水道上空,大手往下水道里一捞,把鸭十二救了上来。

持续的划水扑腾耗尽了鸭十二的所有体力,只是凭着强烈的求生欲望,鸭十二才能支撑到这一刻,在警察把她救上来后,她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双眼一黑,昏倒在警察的怀里。

鸭妈妈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大汗淋漓,眼里一片迷雾。

吃瓜群众长长吁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凝固的空气也开始舒展开来。

警察抱着鸭十二,带着鸭子们缓缓走过马路,来到对面翠绿的草坪上。

警察轻轻拍了拍鸭十二,鸭十二苏醒过来,警察把鸭十二放到鸭妈妈的怀抱里,鸭妈妈紧紧的搂着鸭十二。

温暖的晨光轻照在鸭子们身上,清新的空气轻拂着鸭子们的白羽,鸭子们一脸惬意和满足。

温哥华的街头,恢复了往常的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