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蔷薇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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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这次采购他们带回来一箱药材和满满一船的纯铁,有各类铁制品,其中大多都是从铁匠铺中低价买回来的次品武器。那些铁匠铺的老板听说他们要收购这些本就处理不掉的玩意,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整整一船的铁器才花了三百多两银子,这么点钱换来小岛以后的安全,值。永冥命手下的海贼将所有铁器都搬到深潭旁边,堆成了小山那么高,所有人严整待命,跃跃欲试。

岛上所有的居民都前来观看,我救的那个叫虎子的男孩和父母站在一起,他的手仍然缠着布条,小脸皱得死紧,我走过去摸了摸他得头顶笑道:“虎子的手还疼吗?”

他勇敢地摇着头,挺起胸膛道:“虎子是男子汉,这点疼算不得什么,这片深潭实在太可恶了,他们说今天以后就再也不危险了,是这样吗婆婆?”

他的眼睛就像最纯净的山泉,说起危险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显然那股疼痛已经深深印刻在他幼小的心灵深处,我感到有些心疼蹲了下来柔声道:“虎子真勇敢,今天起这里就会变得很安全,你们可以随便到这里来玩。”

“谢谢婆婆”,他搂着我的颈项向我撒娇,小脸贴着我的耳侧嗅道,“婆婆,你好香啊,比馨玉姐姐身上还香呢。”

我忍不住掐了下他的脸,近处一瞧才发现他长得剑眉虎目,极为可爱,这小鬼这么小就懂得吃豆腐了,长大了一定会是个……祸害。

仪式的时辰已到,永冥把我叫了过去,谦逊道:“一切准备就绪,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我非常严肃地回答道:“切记两点,一是将铁片放下去的时候速度要快,放完所有人立刻撤回高处;二;全部铁片放完后,那些排出的气体对我们身体有害,只要几名弓箭手在远处放射火箭到深潭就可以把废气燃烧殆尽,都清楚了吗?”

他露出疑色:“前几天你并没有提到这些杂气需要点燃。”

“你不相信我?我自己都在岛上,难道我会害我自己吗?”原来他还不笨,我露出黯然受伤的神情摆手道,“既然你们不相信我,那一切作罢。”

“所有人撤退到十丈远,弓箭手准备”,永冥大声喝道,转头复杂地看着我半晌,咬牙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苦笑连连,和所有人一起退往十丈之米的高处,其实氢气爆炸的威力我自己心中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况且这整个深潭能放出多少氢气还是个未知数,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几个海贼将整堆的铁器小心翼翼地放入深潭,全部放完后,立即飞快地向远处退开。

铁器逐渐融化,不算清透的液体被绿色渲染开来,气泡由小变大在液面上汹汹翻滚着,声音越来越大,声势夺人。时机已到,我对永冥点头示意,他下令喝道:“弓箭手,放。”

几支燃烧着的弓箭破空而起,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冲向深潭,就在那一刻,火焰遇上了体积极大的氢气气流,热量瞬间爆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众人只觉眼前一片闪亮的白光刺痛了神经,纷纷趴倒在地,脚下的土地似乎在摇晃,破碎的石块与脏物溅落满地,我只觉眼前一片尘土飞扬,嘴里都好像吃了不少,整个一灰头土脸。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我的身子很疼很疼,腰间好像戳到了尖锐的石块,我伸手摸到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似乎是我的血,眼前一片眩晕。突然,我被人从地上拉了起来,传来永冥恶狠狠的声音:“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为什么会爆炸,幸亏没有人受伤,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望着眼前的画面说不出话来,深潭方圆数百米的地都被移平了,深潭被整个炸开,绿色的硫酸亚铁溶液四处飞溅,连周围的几棵大树都无法幸免,树干被齐根炸断,倒了一地。我没想到爆炸的效果会这么大,如果氢气的量再大些,整个岛都很可能会被炸平,我害怕地咽着口水,暗道一声命大。我忍着疼痛,嘴角牵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是我估计错误,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后果,一切都怪我。”

他握紧双拳,挣扎着杀意与狐疑,我知道他的内心始终对我有所怀疑,如果我现在不是一副老太婆的样子只怕他毫不犹豫会一刀杀了我。

“大哥,你不要这么对奶奶,她是无心的,要是她想害我们怎么还会救我,怎么会救虎子”,馨玉拽住他的手臂着急道,“再说现在目的也达到了,深潭已没有危险,她都流血了……”

永冥放开了我,望着我流血不止的腰迹,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别过头道:“公孙大夫,带她去疗伤。”

这场闹剧就这么不了了之,他们绝对想不到我的目的只是为了引起流炎王的注意而已,按照墨离的推算,不出三天地尊便会有所行动,而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便可。公孙大夫替我止血后惋惜道:“夫人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每受一次伤身体便弱一分,再这么不小心只怕还没找到血莲便撑不住了。”

我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最近常常会头晕目眩,四肢乏力,眼前还经常出现幻觉,如果不能尽早解毒我怕自己活不了多久。死亡其实并不可怕,从另一种层面讲这也许是另一种生命轨迹的开端,我坦然地朝他笑道:“生死有命,我绝不强求,至少我做过努力了。”

“夫人居然会看透生死,真是让老夫汗颜,但是上天总会做出合理的安排,无需多想,保持心情平静即可。”

他的话里总是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他虽然为人处事极为低调却敛不去眉宇间的睿智。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岛上的海贼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公孙大夫可否据实相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居在此,以永冥的身手做一番大事业为国效力简直轻而易举。”

他不急不徐地喝了口茶,如有实质的双目探入我的眼内:“夫人可口如实相告,你的身份?能让墨将军保护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这是一种彼此信任间的试探,如果我不说实话只怕得不到他的回答,这个老人给我的感觉和智善大师是一样都是良性的,我相信他不会害我:“我是麒麟王的女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端详了我半晌,喃喃自语。他站了起来,双手负在身后,身躯变得笔直,他苍凉而痛心的声音逐渐响起,“秦氏一族本是天尊手下最信任的门阀之一,老爷更是战功赫赫,得高望重,每次大小战役都身先士卒,全心全意为天尊打天下,谁知有奸佞之辈暗中挑拨,散播谣言说老爷功高盖主有取天尊代之的雄心,天尊不分青红皂白就下令将秦氏满门抄斩,少爷和小姐带领秦氏子弟兵中的一百余人逃了出来,在这里安家落户,为了躲避天尊的追捕才沦落成为海贼。少爷本是善良之人,老夫最担心的便是少爷急于复仇愤世嫉俗而失了本性,一旦走错一步将后悔终生。”

他对秦永冥的关怀发自内心,可以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这份真心实属不易。秦永冥兄妹居然有如此惨痛的经历,馨玉天真无邪没有任何心机,看得出来她被哥哥保护得很好,就凭这点我对秦永冥又改观了几分。

月明千里,万籁俱寂,我昏昏沉沉地睡着,突然屋子内的有些微微的抖动,锅碗瓢盆掉了一地。我猛然惊醒,娘亲煞白了脸,我安抚她道:“娘亲别怕,我出去看看。”

拉开门一看,发现远处的火山口发出阵阵巨响,带着火星艳红的岩浆顺着洞口向外喷薄而出。石块,树木被滚烫的岩浆吞没,瞬间化为灰烬。岩浆一股一股不断向外涌出,渐渐地向居民区这边涌来,像巨兽一般咆哮着几欲吞噬一切。

死火山居然喷发了,难道是前两天的那次爆炸使地表岩层发生震动,从而催动了火山的喷发。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拖动着脚步,将很可能仍然云里雾里的居民挨家挨户喊了起来。

“大家快准备离开这,火山喷发了……”

尖叫啼哭声响彻在小岛上方,无所适从的妇女抱着孩子冲出了屋子,望着灾难性的场景吓呆了。

“你这个巫婆,是你毁了我的家园”,秦永冥手里提着刀,双目赤红,一步步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