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将军府前门,正乱哄哄成一团。
甫入立定,管家看的大怒,已然一声吼出“你们这些当差的,明个便给我回家去好了。”
“啊,管家来了。”“是啊,交给管家去处理吧。”
七嘴八舌的但无一不对老管家的到来喜上眉梢。几人自动的一让,两个女人便出现在了杨管家的眼中。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十五岁左右,衣服的颜色已然看不出原色,明显的便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模样是看不出怎样,但那中年妇女嘴中喋喋不休的话语以及眼中所放的精光一眼便令人知道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什么事这么嚷嚷?惊了夫人成何体统?”老管家脸一沉,倒也有几分凤将军的气势。
“回管家,这,这两名女子……”
小厮的声音弱了下去,不是说不下去了,而是被那中衣妇女给拦了下:“你是谁?你们凤将军呢?我可告诉你,我可是你们凤将军的妻子,怠慢了我,有你受的。”
呃?杨管家上下两眼,看那女子一副撒泼使赖的样,眼中一沉,不屑道:“你是哪里来的?敢在将军府门前乱言乱语,我看,活够了吧?”旁边有小厮在拉管家的衣角,那意思分明便是劝老管家客气点。
眼一瞪:“拉我干嘛?一群混小子,这点差事都当不好。”
汗。几个人一脸的郁闷,这是得罪谁了?好好的看门也有错。可是,怪不了他们啊。
看几人一脸无辜样,老管家毕竟是经过风雨的,转头向那两个类似于母女的人,直指身旁那个年轻的女子,冷哼两声道:“你别告诉我这个女孩是将军的女儿。”
“哎呀。”那中年女子一声高喊倒是吓了管家一跳,“还是老人家聪明,一眼便看出来了。”
啊?老管家脸上无色,双眼睁的老大。这,这,也太扯了吧。将军与小姐失踪,而凭空的,却又冒出一个将军夫人与小姐来。这,这,可如何是好呢?
眉一皱,老管家开了口:“你说,你是凤将军夫人,那么,证据呢?”
“啊?呵呵,证据是吧?有,有,有。”
还算聪明,大抵是听出了老管家话中之意,一连几个有字,摸摸索索过后,那女人忙不跌的递上一枚雪白玉佩。上面,端端正正刻着一个凤字。这,明显便是凤将军自小就随饰在身的凤府传家之宝。
倒吸一口气。难怪看门的守卫们不敢随意做主了。这下,老管家知道了。这玉佩,印象深刻呵。他还知道,非特殊时刻,绝对不会离了将军。而在特殊时刻,这玉佩,还有另一个含义,可以以此物作表记,上达天庭,直接求见迟国国君要求一个愿望。而不管这个原望是什么,迟国的君王必须得答应。这是迟国的先皇给凤府的一份天大的荣耀。而这个荣耀,如今,在凤府里面知道的人绝对不超过三人。杨管家还是凭了先祖与凤府的交情份上,加上他自己做事稳重,屡次帮了凤将军的大忙后,凤将军都略微向他提过一点。
但是,这次,这面玉佩却被这个女子拿出来了。这下,可如何是好?撵不得,但眼下这个场影,以凤府如今的情形,却也是收不得啊。这,这,谁来告诉他答案?两难呵。老管家苦了脸,慌了神。一时间倒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起来。
“让她们进来。”
突然的,一个女声打断了老管家的沉思。只是,这声音怎的这般耳熟?
抬头看,啊。正门前,众人的身后,出声的,不正是凤夫人?
——只见她直直的、定定的看向那两个人。面若寒霜,浑无颜色。双眸深似海,雾般的泅染着。单薄的身躯便那样立在风中,整个人给人一种绝望的凄凉感。
——夫人怎的竟出来了?
杨管家大惊,上前一步:“夫人,您怎么不在府中休息?跑出来干什么?”转而骂着身边的丫头:“连夫人也看不好,夫人出来你们也便由着?受凉了怎么办?”
“是夫人非要出来的嘛。”小丫头一旁委屈的低喃。
“还敢顶嘴?”一腔火便待发出。
“无妨。”
凤夫人一摆手,将眼光又调回那两个女子身上:“你们说,你们是谁的夫人?谁的女儿?”
声音坚定,和缓,却又有着一种凄凉。让人倍感伤心,几个小厮已然红了眼圈。
“回夫人,”那一直未曾发过话的女孩竟然开了口,并且是有礼有貌:“回夫人,小女的爹爹便是这府中主人,镇国大将军——凤清扬。假若夫人不信,您大可请将军出来对质。”
明知将军不在军,我去哪里找人出来与你对质?你想找人对质,我还更想见他的人呢。哪怕是——他的尸体。
面上一凉,凤夫人知道有泪落出了。可是,现在,绝对不是她哭的时侯。她是没见过大世面不错,但是,她也绝对不软弱。夫君与女儿同时不见,才不过短短十天,突然的冒出另一个凤夫人,另一个凤家二小姐,这其中,假若不是夫君对不起她,那么,便代表了这其中有着一个天大的阴谋。而她,绝对不可以眼看着别人加害于她的丈夫与女儿。
这眼下,如果要弄清这两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与目的,最直接的法子便是接入府中,不是么?
——惜儿,夫君。如果,你们真的遇害了,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这是凤夫人自己对自己说的话,也是她的决心。可是,她哪里知道,正是这个决定,使她害了命,与自己的女儿、夫君真正成了阴阳两相隔。以后,还会使得我凭空做出了诸多出人意表的决定呢。当然,这是后话,此处自不多提。
一行人入得府中。凤夫人却是异常的坚定,不放心似的,亲自为那两人吩咐打点好了一切。最让杨管家扼然的是,凤夫人竟让丫头清扫了府中最为贵气的听竹院让她们居住。最后,丫头送去了换洗衣服,向凤夫人禀报一切安好后,她才回了自己的房中休息。
清晨。一大早。
往日静然无波的风府便被某人哭声扰乱了一切的气息。这个人,便是昨日自称凤夫人的女子。
一早起身后,丫头便在凤夫人的吩咐下将那两个女子带入大厅。
两旁落了座,凤夫人还未说得几句,那中年女子便在凤夫人试探的语气中哭天抹地了起来。地下一蹲,两眼一红,眼泪便落了下来。双手狠劲一抹,鼻涕泪水一把抓。这情形,这样子,毫无形象可言,端的便是泼妇骂街般。
“你……”
凤夫人毕竟是大家闫秀,饶她再怎样的镇静终究也是不曾见过如此场面。那年轻的自称是凤将军女儿的人,竟似见怪不怪般的神色如常的看着这一切。而杨管家,却又碍于男女有别不好做些什么。一时间厅里N多双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一个人如此的鬼哭狼嚎了。
不知过了多久,凤夫人正感无奈,终于,有人开了口。打断了这众人耳中的穿脑魔音。只见那女孩悠悠然闲闲开了口:“娘亲,您别哭了。哭坏了身子,要是自个受罪。再说,您再哭,更丑了。”
——呃,事先训练好的?
这话,恁灵。只见那话音犹落,一旁,哭声已是嘎然而止。
——这,这,也恁的好笑了吧。
起身,展展全身的衣袖,挥手掸去刚才自地下沾染的灰尘,不当回事样,对着凤夫人便开了口“我说,你便是妹妹吧?长的真是好看呢。难怪那个该死的总是留在这里不回我那。”
厅中下人皆秉了气息,暗自担心,皆把眼光暗自看向正中上座的凤夫人。
——这话,过了呵。她家夫人怎生受得了?
可是,意外呵。这下,仿佛不当回事般的又是她家夫人了。仿佛没听到这话般,凤夫人轻轻一笑,“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吃饭吧。”“可是,”出声的,竟是那个小女孩,“来仪想先拜见爹爹呢。”“对啊对啊,我们来了都有这么久了,女儿该见爹的。这才是大户人家的礼数。”
——好一个礼数。凤夫人心中有火,却又发不得。
冷眼看着那两人,微微一笑。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的一闪而过。好一个礼数,你们当真是不知将军已然失踪多时,如此不曾见过世面?还是,这所有的一切,皆在你们的掌握之中?假若真是这样,那么,这掌棋人,又该是谁呢?
心沉思,脚未停,声已出:“已然不早了,先去吃饭。将军有事在忙,闲时自会出来见你们。”
几个人,在凤夫人的转身而出下,全皆散去。张罗的张罗,收拾的收拾,全奔饭厅而去。
——大厅中。至此,一场试探,便在那女子的一场撒泼、凤夫人不动声色的离去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