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美人笑,江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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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随着秋桐的“那一日,小姐去后……”,往昔又一次清晰的浮现在我面前。

——淡淡的语调中是那般的平静,可是,我却仍是听出了其中的伤与痛。

那伤,该是为碧荷而起的吧。随着秋桐的述说,我的心又一次的痛起来。为着那被自己故意忘去几个月的生活。所有的心酸、痛又全部的找上了我。

真的,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好了——

碧荷的去路,秋桐的后路。甚尔是我诈死后的一切后继行动。只是,只是,我却偏偏忽略了西楼月对我的感情。不管是内疚还是真情,他,竟然是那样的执着了起来——

——面对我的假死之躯,他不吃不喝的陪了五天。

五天。五天不上朝,惊了众臣的心。朝刚显乱,诸臣中有些个别人便显蠢蠢欲动之心。只是,这些,西楼月都顾及不得了。他眼中所看的,脑中所想到的,只有我,那个静静地躺在水晶棺中的我。

他哭,可是,哭又如何?哭得回活生生的惜儿么?

他笑,可是,笑又怎样?笑得回往日两人之间的一切么?

他恨,可是,该恨什么?最该恨的,是他自己吧。

恨,恨自己的不知珍惜,终于,她走了吧。

恨,恨自己出身在这帝王之家。

——如若不是,那么,自己和惜儿,也该是幸福的一对吧。

恨,恨自己不该为了权欲,再三的设计惜儿,终于——

——终于,这个天仙般的人儿,彻底远离了自己。

他恨,恨天,恨地。可是,他知道,最该恨的,明明就是他自己啊。

如果不是对他的彻底失望,惜儿怎么会走这下这一步棋?如果,不是对这些个生活彻底厌倦,如果,不是对凤夫人的死无法谅解,惜儿何至于如此?

抬头,水晶棺中的容颜依旧,那样的安祥,那样的淡然,小巧的唇紧紧的抿着,双眸紧闭,似是睡着般安祥的样子,是睡着了么?

有多少次,看到这样的惜儿,他总是以为是睡着了。他以为,惜儿是累了,想睡了。到醒时,自己便会醒了。所以,他连杀了几个要求将惜儿下葬的司天官,他们怎么可以那么狠心?要将他的惜儿埋到那么黑暗的地底下?他的惜儿,只是累了,想睡了呵。

——下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绝对不可以!

这期间,他一步不出的陪着惜儿。不记得进来过多少人,不记得有多少的人劝他,可是,他绝对不会再次的丢了惜儿一个人。他记得,进来的人,有承相,有自小与他如兄如友的长风,甚至,还有惜儿身边的丫头,碧荷。

碧荷。他记得她的。一个丫头,竟然指着他骂,让他还她家小姐来。

呵呵,是啊,她家小姐,他的惜儿,是真的被他给逼死了呵。

——可是,再来一次,他后悔么?他会选择放了惜儿任她海角天涯去么?

不会的。他知道自己。他放不了的。那个女孩,与他六年的生命中,是他的支柱,是他的生命之灯呵。没了小小的惜儿为他暗夜陪伴,筹谋划策,他或许真的会撑不过来的。

他知道。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呵。

所以,他可以设计惜儿,可以利用惜儿,但是,他却始终是丢不了惜儿。所以,在他成功的这一日,他急切的想把自己的一切和这个已经深深印在他的生命中的女人分享,所以,他推了一切的事情,封他为后,给她天下女人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为什么他的惜儿会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呢?

——惜儿,惜儿。他的惜儿。那样的特别,那样的异于常人的惜儿。

终于,以这样决绝的方式远离了他吧?

苦笑着扯起嘴角,可是,惜儿,你以为,死了,便能远离朕了么?

——不,不。不是的。你错了。

——生,不能相守。死,也要同穴。

上穷碧落下黄泉,上天入地,这一世,甚至是以后的生生世世,惜儿——

——惜儿,你休想逃脱得了朕。

所以,他绝不能让惜儿一个人走。倘若,惜儿走的远了,找不到回来的路,那么,大生之后的他,该怎么办?所以,他调用了全国的冰块,利用万年寒冰,制成了这副水晶寒冰棺,他要让惜儿在这里陪着他,直到,他死,两人同葬!

朝臣们只是摇头,继尔暗叹,这下,该怎生是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西楼月,还得早日清醒过来呵。不然,这飘摇的迟国终究还是要落得一个亡国之路。可是,连着两位劝谏之人的砍头,接下来,谁还敢去劝?生命要紧呵。

第六日,正在众大臣摇头不得之时,这宫中,突然的来了一位特别之人——

——这个人,竟然是二皇子西楼春。

不让人通报,没有惊动任何人,在几个小侍卫惊讶的眼神中安然的步入了西楼月的房间。

谈了什么,不知道。说了什么,不知道。劝了什么,不知道。可是,众臣只知道,他走后,西楼月便恢复了正常。走出了放有皇后灵柩的春秋殿,宣布了自皇后去后的第一道圣旨:“明日,皇后下葬。”

这一道旨意,始得众臣提了几日的心终于放下。还是二皇子有办法呵,那么多人劝都没办法,可是,你看,人家二皇子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把皇上劝得回心转意了。想到这里,有些人便不由自住的找那个有功之臣——二皇子了。

——可是,人呢?

找遍整个皇宫,怎么就不见二皇子的影呢?

“咦,长风大人,您在找什么?”

一边小太监发问了。这个长风大人,可是这年轻圣上面前的红人,有事多招呼着点,准没错。

长风挑眉看着对面满脸谄笑的小太监,不假颜色的问:“二皇子人呢?”

“您问的是二皇子啊?这下可是问到人了。二皇子早已出宫了,还是奴才送出宫去的呢。”

“这个二皇子,就这样走了,真的,放下了么……”

长风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很小很轻,付着的,还有那淡淡的叹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