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苦难,也是一种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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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二版

我所遇见的事情不大,但是我却不能接受,只有眼泪知道我现在的需求。

不想用哭泣来证明我受伤了,然而却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式。

我在成长,心灵却停滞不前,总以为自己会一帆风顺,现实却告诉我不是。

苦难就在那里等着我。

逃不开,躲不掉...

...

陈列在脑海中的那一幕梦魇,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我趴在梳妆台上,一个人无声的哭泣着。

也不知道究竟已经哭了多久。

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

也许,一整夜的泪水,根本没有断...

由于心里极度的难过,和史无前例的气愤,导致梳妆桌上,所有的化妆品,都早已被我全部挥到了地上。

房间里,一片狼藉。

唯有梳妆桌前的那一面梳妆镜,还歪歪斜斜的挂在眼前。

那镜子中,倒映着我梨花带雨的容颜。

彻夜流不完的泪水,此刻已经干去,只留下两道醒目的泪痕,顺着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颚,证明着我的伤心和难过。

和煦的晨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在梳妆桌前撒成一片金色的光斑。

天亮了。

我仍然还怔怔的坐在镜子前,用无神的眸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黯然失神。

原本眉目如画的清丽容颜,却沾染着泪痕;

原本清澈明亮的眸子,依然还有着满眶的泪水在其中打旋;

原本精致俏然的刘海,也早已因为趴在桌子上彻夜痛哭,而完全变得乱糟糟。

很难想象,经过了昨天下午那件事,我竟是一度变得这样狼狈不堪。

这还是那个我么?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不!

不是的!

我面对着镜子,红着眼,伸出我修长白嫩的玉指,用力的捂住右脸上那一道无论我怎么洗,却都洗不掉的难看唇印。

漆黑色的唇印。

完全洗不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颜料。

我该怎么办?

这样狼狈的我,如何能够出去见人!

我努力的平复着内心的情绪,尽量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昨天下午那件事。

但,面前的镜子里,却好像故意和我作对一样,不断回放着昨天下午的一幕幕...

...

昨天下午。

我逛完街,手上拎着一些刚买的东西。

暖暖的阳光倾洒下来,照耀在我一身雪白的羽绒服上,感受着身边拂过的微风,心情一度十分美丽。

当我哼着小调,路过街角,享受着路边一些很潮的少年对我吹来的口哨声时,我美美的低下头,忍不住的勾起嘴角,轻轻一笑。

同时,有着不远处的地摊喇叭声响起。

“百年老字号,传承老中医。专治挺而不举,举而不坚,坚而不久,久而不射,射而不稠,稠而不浓,浓而不多...”

接着,又是有着一道吆喝声对我传来。

“美女啊,洗剪吹啊,办会员卡有优惠啊,我们店最近搞活动,染发烫头送啫喱水啊!”

对此,我面带微笑,只是静静的走,丝毫没有理会街边的各种叫卖和招呼。

毕竟,喧闹的大街就是这样的,总有着商户揽客的各种方式。

蓦然,我走出了大街。

当路过一片垃圾桶时,我将手里刚喝完的珍珠奶茶空杯子,随手想要扔进桶里。

却是在突然!

我还没有开始扔,那其中一只垃圾桶里,竟是猛地站起一个人来。

由于绿色的垃圾桶都很高,况且有着十好几只都是摆在街角,再加上很久没有环卫工来收过垃圾了,导致那十几只垃圾桶早已被掩埋在垃圾小山下面,很难被发现。

而那个人,与其说他从垃圾桶里站起来,倒不如说他是从垃圾小山里面,突然间就冒出了头。

当然,也吓了我一跳。

我不敢朝着那个人扔垃圾,只好连忙蹲下身来,将手里的空杯子放在原地,然后打算赶紧离开。

毕竟,这里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咸腥味,实在令人无比窒息。

然而,就当我转身,正打算快步离开时。

突然,那个人猛地挥开了周围的垃圾,然后疯了一样的,从桶里跳了出来!

一瞬间,我心底顿时有着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接着,那人彻底从垃圾小山里钻出。

当钻出后,他竟然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我。

不仅如此,他一边将我紧盯着,还旁若无人的捻起耳朵边上挂着的一根泡面,从而满是享受的唆进了口中。

响起吃面条时,那吸入的声音。

还有,由于他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在他的头发上,姑且还滴着一些浓浓的浆汁,一滴一滴从他的头发上滴下,并顺着他的脸,流过脸颊,最终从下巴落下。

这一幕,我不忍直视。

赶紧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我好想转身跑开。

但,他一直紧盯着我不放。

让我不敢跑,真不知道我一旦做出逃跑的动作,他又将对我干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来。

却也只好把手里的包包握的更紧一些,心里时刻准备好了反击的思想准备。

就在这时,他挪动了步子。

眼睛依旧是紧盯着我不放,但他的身体却是迅速横移了几步。

很快的,我看见他挪到一边,顺势捡起了一只满是凹坑的破烂铁碗,和一根不算粗的小木棍。

随后,在我眼睁睁的注视下,他一边杵着小木棍,一边颠簸着手中的破烂铁碗,就那么躬着身子,直接朝我走了过来。

那铁碗中,有着寥寥无几的几枚钢镚在其中弹跳,蹦蹦声响听得我由衷感到刺耳。

“行行好...行行好...我老叫花子已经八十多岁了,已经五十多年没有吃过饭...行行好...行行好...”

他的乞怜声,微弱而无力。

我理解,当是唯有着多年不曾进食的状态下,才能发出他那种摇摇欲坠的声音。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在这一瞬间,软了下来。

就在刚才,我甚至都以为他是想要袭击我,方才令我在心里有些发毛。

而眼下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八十多的可怜人而已。

只道是如此之大的年纪,却是捡垃圾桶里的泡面用以果腹度日,倒真是可怜。

“唉!”

我叹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随之放松,然后拿出钱包,想着,取一些钱财给他。

也算是施德行善。

这个时候,他杵着小棍,已经彻底来到我的面前。

正好,我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元整,递给他。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下等人的心理思想,也没有自持甚高的做人态度,在我力所能及的范畴中,帮一帮需要帮助的人,我觉得是应该。

然而,下一幕,他的举动却是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想!

只见他根本没有伸手接过一百元,而是紧盯着我,只顾着颠簸他的破烂铁碗。

在那目不转睛的混浊视线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丝久旱过后逢甘霖的明亮之色...

天呐!

他想干嘛!

刹那间的防范意识,令我顿时心头一跳!

我赶紧退后两步,满是警惕的看着他,惊道:“你干什么!”

当受到惊吓的时候,不自觉间的表现,想来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会如此。

不过,反观那老叫花子,倒是并未进一步有所动作。

他一直不停地颠簸着破碗,同时还看着我,突然间裂开嘴一笑。

那满口残次不齐的牙齿,根本寻不出一颗是白色的。

“嘿嘿嘿...我老叫花子要饭八十多年,倒是头一回见到你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话音落下,我的面色难看了下来。

正所谓慈善之心犹可尊,可怜之人必可恨。

这话说的果然一点没错!

一个老叫花子要饭八十多年,显然也是有着原因的!

怪不得五十多年没吃过饭,一把年纪了还从垃圾堆里爬出来对着路人出言不逊,光是这一份为老不尊的丑陋姿态,就委实不算是浪费了他五十多年没吃过的饭。

吃了也是白吃!

旋即,我果断的揣回了那一百元。

看他那么大的年纪,我心里压制着怒气,并不打算出言谩骂他。

转过身,我就要走。

却是在这个时候,他猛地扔掉那根小木棍,伸出手来,就想要拉住我。

还好我反应不慢,迅速躲开。

他的脏手,根本就像是煤灰里刚掏出来的一样,且沾着些泡面的调料粉末,我并不愿意他的手沾到我雪白的羽绒服。

“别跑啊小姑娘,只要你让我亲一口,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我这碗里还有三块九毛钱,要不你连碗也一起拿去吧...”

他连忙说着,我连忙转身就跑。

这一刻,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就算是我,素来平静的性子,都忍不住的开口骂了一句。

“神经病啊!我要你的碗干嘛!你别跟着我,我要喊人了...”

一边骂着,我跑的也更快。

但是,一个老叫花子,还八十多岁的年纪,我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居然能跑到比我还快...

可能是许多年没有见过女人,疯了吧。

他在身后追着我,一度铁了心,想要对我冒犯。

我只有死命的跑,不顾一切的跑。

边跑,边是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心里极致的害怕,我惊呼着。我真的不敢想象,一旦被他追上之后,我极有可能会被他毁了...

人在极度惊惧的时候,四肢反应将是不受神经直接命令的。只能是下意识的将速度达到极限,无意识的迈动着肢体。

可是,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他的速度。

尽管在那过程中,我把手里所有的东西咂向他,也根本不济事。

那踉跄的过程中,我很不幸的摔倒了。

紧接着,他猛地扑了上来。

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屎尿之气随之扑面而来,混合着各种腥刺无比的味道,辣的我眼睛睁不开。

慌乱间,我只有使出全身力气的将他推开。

但,仍是感到,我的右边脸上,有着刹那间的冰冷被触碰了一下。

我哭了。

也疯了。

我还没有结婚,连男朋友都没有亲过我!

却是在今时今日,在此时此刻,我二十多年的节操突然被夺。

当真是极其的不幸!

好在的是,终于在这个时候,旁边有着好心的路人出手了。

他们将那老叫花子掀翻在地,几个人围着,一阵踢踹。

而我,泪眼已是朦胧,坐起来抱膝流泪。

只看着那老叫花子双手抱头,在那几名很潮的少年脚下翻来覆去。

...

最终,我究竟是怎么回到家的,我自己恍恍惚惚没有一点印象。

只是,我的天空彻底黑了。

让我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当中。

虽然,我所遇见的事情不大,但是我却不能接受,只有眼泪知道我现在的需求。

不想用哭泣来证明我受伤了,然而却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