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酒吧的大门,一阵优美的萨克斯飘入了我的耳中,顿时让我劳累了一天的神经在无形中得到了舒缓。我放眼望去,看到陈伟一人坐在吧台边喝着酒边和酒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估计是到了很久的样子。
我疾步走向他,在他身边的位子上坐下,对酒保说,“给我一杯matin。”随即转头朝陈伟抱歉道,“对不起,我迟到了,你等很久了?”
“不用道歉,不是你迟到,而是我早到了。再说,就是你迟到了,你该知道我也是不会说什么的。”陈伟喝着杯中的酒若无其事道。
“我知道啊,可是客气总该客气一下的,不是?”我接过酒保递来的酒向他举杯。
他也举起杯子,轻轻的碰了下我的,然后目光幽幽的注视着舞台,不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完全沉浸在这种安静的气氛中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你今天约我出来,不是就为了找我发呆的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样?”我挑衅的抬头看向他。
“那就继续发呆吧。”他的目光又转向了舞台。
“陈伟你以前绝不会这样对我的。”对于他的态度,我的心里还是有着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虽然他的态度是我一直希望的。唉,人果然是矛盾的动物啊。
“风,今天再回到这里,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我突然发觉,其实在不知不觉间我们都已长大了。而原先固执坚持的东西,其实在时间的推移中已经慢慢的在改变了。当我们回首望去,所有的过往早已物事人非了……”
“这个里面是不是也包含了你对我的感情?”我打断了他的话,同时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沉默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沉默让我心惊,我期待着他的回答,相对的也害怕着。矛盾的心情,让我不由自主的端起了手中的杯子喝了口酒。
“我想……是的。”他像是做了个很大决定似的,毅然决然的回答。
他的回答让我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什么味道都有,可在最深处还是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的反应或许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了然道,“是不是觉得松了口气?”
“何以见得?”我挑眉反问,“你何尝不想,我是有种失望的感觉呢?毕竟让人爱了那么久,其实我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呢!”
“风,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和叶子时的情景吗?”陈伟一脸怀念的问我。
“记得,我永远也不会忘了我们三人之间的点滴回忆的。”是啊,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叶子温柔细腻的关怀,陈伟默默而又坚定的支持。正因为有了他们,我才能在那段痛苦而灰暗的日子里,艰难的渡过。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被你眼中的倔强和漠然而震撼。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伤痛,让一个才五岁的女孩拥有着这样的神态。那时起我就被你给吸引了,总想融化你眼中的漠然,让你拥有本该属于你那个年代的天真。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难得露出开怀的微笑,总会让我也不由的开怀几天。”
他说着说着就和我相视一笑,仿佛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年代,“是啊,我记得你总会用尽一切的办法逗我开心的。而叶子总会在那里大叫不公平,你就会连忙再去哄她的。看到你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和她都会笑的更开心的。”
“她呀就是个傻女孩,看似大大咧咧的,其实啊,心却是我们几个里面最细的,有什么事情总是宁愿自己抗,而不愿让其他人担心的。”说道叶子,陈伟自然的流露出了心疼的样子。
“所以,你才会慢慢的喜欢上她了?”和陈伟我永远不会绕圈子说话。
“你知道毓铭刚出现的那段日子我有多痛苦吗?我一直以为你该了解我的感受的。”他的语气虽然是质问的,可他的神情却是那么的平静,我知道他是真的放下对我的感情了,“那天我才知道叶子对我的心,我却不知道我下意识的回避和躲闪会给我和她之间造成那么大的伤痛。当我在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中,慢慢沉沦到不可自拔的时候,才意识到她对我而言早已比你更重要了,这时却还有个思雪还有个斯枫当在我们中间!”他说到思雪的时候,用手重重的打在了吧台上,一脸的悔恨。
“现在补救也还来得及的吧?”我悠闲的给出了我的想法。
“什么意思?”他错愕的看着我。
“字面上的意思咯,有时想想为了孩子而痛苦的在一起,还不如为了让孩子更好的生活,而彼此分开。孩子等长大了就自然会了解父母的苦心的。”我更加直接的给出了我的建议。
他苦笑,“俗话说,劝合不劝分。你到反反了啊。”
“对深有感触的人来说,是不会劝合的。”我也报以苦笑。
两个苦笑的人,之后就都没再开口。而是静静的喝着酒。可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让陈伟下定决心了。
……
“一个人站在这里想什么呢?”我从身后环住韩靖的腰,把头靠着他的背上,在这个略显寒冷的夜晚,吸取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温暖。
听到我的声音,他低沉的笑着,把我从身后拉至身前,用力的搂着我,下颚抵在我的头上,“那么晚了你还没睡?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不是,只是被恶梦惊醒了,才发觉你不在身边,就出来看看了。”我放松的靠在他的怀中,闷闷的说。
“做恶梦了,有没有怎么样?”他紧张的询问着。
我摇摇头,“没什么。”虽然嘴上说着没什么,可心里却还是无法平静的,梦中崔婷那狰狞的面容和义无反顾刺在我腰间的那一刀,历历都让我难忘。想着,就觉得腰间正隐隐作痛。
“既然这样,就不要再想了。”他轻轻的吻了下我的头顶,语气中略带安抚。
“嗯……”我喃喃的答应着,眼睛却看着窗外的天空,皎洁而明亮的月色,在这样的夜晚,显得太过冷清了。
突然间,他一把抱起我,我没有准备的反射性的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干嘛呢!”
“你说呢?那么晚了,当然是抱你去睡觉咯……”说着,把嘴凑到我的耳边,声音沙哑而性感的说,“难道你还想让我干些其他的什么?”
“胡说什么啊!”我脸色一红,埋首在他的胸膛,用手垂打着他。
他放声大笑,不再说话的朝卧室走去。
在床前,他抱着我一同倒在了床上,我调整了下位子,把身子继续埋在了他的怀中,只听到他不很真切的声音问了句,“昨天你和陈伟见面都聊了点什么?”
我的身子随即一震,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半晌之后,挣扎了离开了他的怀抱,冷冷的和他对视,淡漠道,“我当你那么晚没睡在想什么难办的事情,原来是在想这个啊。可真是难为你了,憋到现在才问是不是很难受呢?”
他看着我犹如刺猬的举动,在那苦笑,“风,你该懂的……”
“懂?我需要懂什么?”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起身下床拿起放置在一边的衣服,不再看他一眼的走入浴室。
待我从浴室出来,只看到他坐在椅子上,吸着烟,烟圈围绕在他的周围,显的他孤单而又不真实,似乎随时都会消失。正如同我们的爱情,随时都会土崩瓦解一般。这样的感悟让我心微微的抽痛,透不过气来。可叶子那凄苦的面容,陈伟那借酒消愁的样子,思雪楚楚可怜的姿态交织的出现我的眼前,这时我才发觉,原来我们之间存在着那么多的问题。我心中不禁疑惑到我们当初的开始,是不是本身就是个错误?我痛苦的闭上眼睛,当我再睁开眼睛时,心境早已是波澜不惊了,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我面无表情道,“我想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下,今天我先回去了。”说着,就朝玄关走去。
“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要为了他而闹的不开心?”他拧灭了手中的烟,不解的看着我。
他的话让我心中愤怒,可我的声调却没有任何的起伏,“为什么?我其实到要问问你了,为什么每次你都会为了她而来质问我呢!”
“陈伟和思雪提出离婚了。”他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说出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
虽然惊讶,但是我心里却也有着暗暗的窃喜。可脸上并无表露出来,“那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风,我们之间需要这样拐弯抹角?”他露出了今天第一个冷笑,“你如果昨天没有和陈伟说什么,陈伟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那你的意思,这些都是我的主意咯?或者说,你的意思是,我想当陈家少奶奶,所以让陈伟和思雪离婚?”我哭笑不得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他辩解着。
我出手制止了他的话语,“原来我林若风在你眼中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今天终于清楚了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了!”
“风,你误会了。”他极力的想解释着什么。而我不给他机会的大步朝门外走去,在关门之际,只听见他说,“你是聪明人,有些事你该比我看的清楚的。”
我回答他的只有重重的关门声。
……
一人开车游荡在午夜的街道,这时才发觉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把车开到了顾子诚的公寓下。我无奈的笑着,原来我最后的避风港还是那个看似柔弱却比我更加刚强与勇敢的堇。心中念道,罢了罢了,就算被某些人骂,我今天也要上去找我的堇了。
把车停进了公寓区的停车场,我乘着电梯来到了他家公寓的门口,我忐忑不安的按响了他家的门铃,就听到顾子诚不耐烦的声音想起,“谁啊,三更半夜的扰人清梦的。”
“我,林若风。不过,我不是找你的,我是来找堇的!”我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其实心里找就心虚的可以了,可等了半天不仅里面半天没声音,连门都没开,我这下生气的凶道,“喂,都和你说了,我是来找堇的,你给我开门啊!把一个女孩子家的半夜锁在门口,很不道德的哎!”
我的话音刚落,门就自动打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堇略显尴尬的脸和顾子诚强忍住的愤怒神色,我避开他的身边,笔直的冲入了堇的怀中,撒娇的说,“堇,人家好想你啊。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了,也不知道回家的。”
“这里才是堇的家!”顾子诚愤愤的说。
我斜眼看着他,“谁说的,你和堇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说这里是堇的家!”
“好了,你们俩啊都给我闭嘴,三更半夜的让人听着笑话!”堇无奈的以她瘦小的身子介入我们之间,把我拉到身边,“好了,风,你也该累了吧。我带你去客房休息。子诚,你也自己快去休息,你的身体才刚好。”
我边跟着堇走边嘀咕,“一点生病人的样子都没有的,还注意什么啊。”
“你……”他在后面暴跳如雷的。
堇加快脚步,把我带入了一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