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次日醒来,便见曹感坐在床边,头靠着床沿在打盹,我刚想唤他,却发现头疼的厉害,胸口也觉得闷闷的……嗯,发生什么事了?我……生病了么?
“曹……感……”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小若,你终于醒了!”曹感听到我的声音,倏的抬起头,惊喜地看着我,“怎么样,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见曹感双眼布满血丝,心中一阵愧疚,难道他就这样守了我一夜?我缓了口气,有些艰难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躺在床上?”我明明记得昨晚我坐在门口等曹感回来的啊。
“你中毒了,因为那些野菜……”曹感低声说道,语气里尽是愧疚和自责,“小若,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昨晚早点回来就好的,害你……”
原来是食物中毒!——是因为我昨晚吃的那些野菜吗?我突然想起阿苗那热络的样子,脑子里嗡嗡地作响,难道……是她想害我?我与她无冤无仇的,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呃……”想到头疼,还是不想了,小命要紧,我缓了口气,“曹感,我好难受……你们昨晚有没有给我……灌肠?”
“灌肠……?”曹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再看我一脸痛苦的神情,忙说道,“昨晚我回来就见你口吐白沫地躺在地上,我吓坏了……赶紧去找张哥和张嫂,要去请大夫,可是皇城里早禁了夜,没地方请大夫,还好张嫂眼尖心细,发现你是吃那些野菜中了毒,她懂得一点偏方,给了我一包草药,让我先熬了点给你喝。哦,对了,我刚才还熬了点,我这就去拿,你等着……”
“不要……”这两个字还未吐出口,曹感就走出屋外去了,天哪,阿苗啊阿苗,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还喝她给的草药?不会很快就一命呜呼了吧?天哪,谁能救救我,好冷,好晕,好难受……
迷迷糊糊之中,见阿苗走了进来,她望了望躺在床上的我,大惊小怪地叫道:“曹感啊,你还是得赶快给小若找个大夫,我看小若吃的太多了,情况不妙啊……”
我双眼微饧,本想痛斥阿苗的恶毒和虚伪,但是却没有力气再开口了。情况不妙?嗯,到底是怎么个不妙法?我快死了吗?娘,我好想你……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只隐隐觉得有人用针刺了刺我的人中,痛醒之后,我惊恐地望着那个留着胡子的老年男子,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随后是曹感伤神而焦虑的面孔、阿苗幸灾乐祸的伪善的面孔、张哥同情而无助的面孔……我偶尔听得他们的对话,那个胡子大夫大体的意思是说我吃的野菜是有毒的,叫什么曲菜娘子和毒芹,而且食用过多,虽然及时解去了一部分,但体内还是藏了很多毒素,所以还要继续吃药并针灸才有治愈的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被折腾地半死,虽然我晕乎乎的,但是却还是有一股清醒的意识,我要挺住,绝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一定要知道阿苗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尽管如此,我却没有把阿苗误导我采了毒野菜一事告诉曹感,一则因为我们还住在她家的屋子,而且还是赊账的;二是因为我没有证据,空口无凭,即使曹感肯相信我,我也怕他一气之下会惹出什么事来。只好静静地调养着,争取早日康复,好当面质问那恶妇!
这样熬过了几天……
一个夜晚,我突然惊醒,腹痛难耐,轻轻地转了个身,正要张口唤曹感,却猛然发现一个令我吃惊的现象!
曹感大概是累了,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身后却有一个女子,那女子伸出手去,摸着曹感的头、后背……似乎有说不完的眷恋,那女子,她……不正是阿苗嘛!
我惊愕住了,腹痛难忍,头冒冷汗,但还是忍住了,我倒要看看,阿苗她到底要做什么!
“喵……”屋外传来一阵猫叫声,惊得阿苗忙将手缩回。
曹感也被惊醒了,他起身,见阿苗,也吓了一跳:“张嫂,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苗却是轻语可人:“曹感,奴家……是来陪你的嘛……”我看不见阿苗的神情,但单听声音,便足矣让我起以身的鸡皮疙瘩,难道,她想勾引曹感?
曹感却是块木头:“谢谢张嫂,不过夜深了,张嫂也该回去休息了,免得张哥记挂着,这里,有我照顾小若就够了。”
“傻瓜,那死鬼今天又不在家,去邻村做活去了。”阿苗轻笑道,见她一手朝曹感的肩膀伸去,“奴家……可是特意来陪你的,不要赶我走嘛……”
曹感这块木头终于开窍了,他躲开阿苗的手,讪笑道:“张嫂,不要这样,小若还在休息,吵着她可就不好了。”
我晕,这是什么话!很容易让人误解的,曹感啊,你真是块木头!
果然,阿苗愣了一下,朝我这儿看来,我忙闭上眼睛,方听她笑道:“原来你是怕吵着她啊,没事,那你去我家吧,嗯……”
“张嫂,你不要这样,”曹感这才反应过来阿苗话里的意思。
我也顿时明白了很多,阿苗肯定是看上曹感了,所以才会这样害我,这个****,真是恶毒!
“你就这样不开窍么?”阿苗娇嗔道,“奴家深夜寂寞,想要你陪人家,你不要这么不识趣嘛。”
未经人事的曹感显然是被阿苗的举动给吓住了:“张嫂……你……你不要这样,我已经……是有婚配的人。”
我见曹感满脸通红,心里咯噔一下:曹感能经得起这样的诱惑吗?那阿苗,长得也算有几分姿色,还这般的放荡……
阿苗丝毫没有要退缩之意,她笑道:“呦,瞧瞧你,这是什么话呢。奴家……不过要的是一宿之欢,人生苦短,公子又何必这般守礼呢?”
“张嫂……请你自重!”曹感终于忍不住地厉声痛责阿苗,“我是有婚配的人,我要对她负责,即便我没有婚配,张嫂你也是已婚之人,怎可做出这般令人不齿之事!”
阿苗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哼,这么说,你倒是个君子了?好,既然你看不起我阿苗,明日便给我搬出这屋子去!”
曹感听了这话,果然不吭声了,虽说最近物价稳定下来了,但因为我卧病在床,曹感便只好向那粮铺的掌柜请了好几天的假,完全没了收入,我们现在可谓是一穷二白,如果现在离开这里,该往哪里去立足?曹感为难地朝我这儿看了一眼,我想说话,却没了力气,只是心中满腹的憋屈,心想,曹感,倘若你就此屈服于那贱妇的淫威下,我今生定不会再搭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