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院的厢房里,柳叶儿和柳枝儿两姐妹手牵着手坐在一起,泪眼相看,有说不完的话儿。
“姐姐,你怎么在长安啊?”柳叶儿满脸疑惑。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那阵风把我们吹散了,散落在不同的地方咯。”
“我明明记得你紧紧抱着我的,醒来不见你,我都哭死了。”柳叶儿想到不见姐姐的恐怖,小嘴瘪呀瘪的,又有哭的冲动了。
“我也是啊,找你好苦呢。”柳枝儿紧紧抓住妹妹的手,生怕一眨眼她又会消失不见。
“姐,你干嘛装哑巴呀?”装哑巴多辛苦,嘴巴会憋臭的!柳叶儿憋了很久的问题还是问了出来。
“关于这个嘛,嘿嘿,”,柳枝儿眨眨慧黠的晶瞳,笑着说,“天天有人问我家在哪里,姓甚名谁,说又说不清楚,烦都烦死了,就干脆来个闭口不谈。”
“哦。”柳叶儿佩服地望着姐姐,羡慕死了,她好聪明,不是吗?自己被问的时候,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也没有想到装哑巴这招。
“叶儿,你运气也真差,遇到这么个坏蛋少爷……”想到莫湛对妹妹的侵犯,柳枝儿头顶就一把火,上天还真会作弄人,把她们流放到两个不同的地方不说,还分别让她们遇到一个坏蛋级的坏蛋,好男人都死绝了吗?她很气愤。“该死的遭遇!懵懵懂懂地来到唐朝最开放的时期,我遇到个呆瓜皇子,妹妹遇到个坏蛋少爷……”
柳枝儿狠狠地咒骂着上天的不公平,不自觉地咬牙,“要是再给我看到他欺负妹妹,哼哼哼……”
至于哼哼哼后面是什么动作或者想法,她还没有想出来,要知道人单力薄啊。
“姐……”莫湛欺负她的情形历历在目,柳叶儿羞红了脸,嗫嚅地说:“姐,你还说呢,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个色魔,第一次见到我就动手动脚的,骗我干妈说我是他逃婚的未婚妻,我躲都躲不了。为躲避他,我不吃不喝都病了,你瞧,我多瘦啊,病都还没有好……”
哭得两眼通红的柳叶儿,委屈得眼泪又要留下来了,柳枝儿急忙拉过她,拍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别哭,别哭,姐姐没有怪你,爱哭鬼,不哭了,啊?”
莫湛,你这个大色魔,敢欺负我妹妹,我跟你没完没了,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哼!她再次发狠。
“姐,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呀?我想妈妈了。”柳叶儿在姐姐的肩头上蹭着眼里,呜咽着问。
“嗯……”柳枝儿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有个计划,叶儿,我们目前就住这里,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少、少爷,你、你回来了……”屋外望风的小绿看到急急忙忙赶来的莫湛,吓坏了,慌忙大声打招呼。
“叶儿呢?”莫湛见她慌张的模样,心里的疑虑重重,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地问。
“她、她和妞妞在、在……一起。”小绿看着冷着一张脸的主子,脸色越变越白,颤抖着说。
室内的柳枝儿和柳叶儿听到莫湛突然回来,吓得六神无主,柳叶儿更是紧张得跳了起来。
“姐、姐……”她一紧张就习惯叫姐,紧紧抓住柳枝儿的手,红红肿肿的眼睛盛满惊慌。
“别慌呀,我不会说话呢,我们也不认识,看你的了。”柳枝儿说完,立即闭嘴,低着头继续抹眼泪。
“姐,不要呀!”姐姐就这样把责任都丢给自己?柳叶儿呆了呆,头一热,发足往内室奔去,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不见那个色魔就好。
莫湛才踏进室内,就瞥见小小的身影往里狂奔,来不及多看一眼柳枝儿,飘身上去挡住她。“又躲我!”
“啊!姐!”柳叶儿调头又向柳枝儿奔来,照样被挡住去路。
“啊!啊!”柳叶儿调头又跑,他又挡,柳叶儿又调头,他又挡,几个回合下来,柳叶儿跑不动了,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喘气。
“跑呀,继续呀,怎么不跑了?”莫湛神闲气定地环抱着手,凉凉地说。
“好……”柳叶儿不信邪地咬咬牙,趁他不留意,出人意表地往他旁边一钻,企图顺利逃出魔掌。
柳枝儿挫败地望着妹妹,终于明白珊瑚说妹妹“天真单纯”是真的,紧要关头就自乱阵脚,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呀,叫她跑,她还真跑。
“呀!”惊呼声后,柳叶儿就和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手掌心一样被莫湛擒住,双手反剪在后,徒劳地挣扎着,真是可怜!可悲!可叹!
柳枝儿振作了一下,拉着小绿,移动莲步,来到莫湛身边,款款见礼。刚刚才打算和妹妹要在这里住下去,直到找到来时的洞口为止,在莫家,莫湛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罪不得,该拍马屁的时候,还得使劲拍。
“少爷,这是哑巴妞妞,她问少爷好。”
多日来,小绿都和柳枝儿吃住一起,李青凤没有反对,实则是把小绿派给柳枝儿使唤,只是柳枝儿不善使唤人,才显得她们的身份平起平坐,柳枝儿的言行理之当然的都是她当解说员。
莫湛拦腰抱紧扭动不安的柳叶儿,跟她一个狠狠的警告后,才把眼光投向面前的佳人。
柳枝儿低垂着头,秀发松松系在后颈,几根不同色的手编丝绳打了个蝴蝶结,随意散在凝脂般的脖子上,显得异常突出,引得人不多看一眼也不行,她身上的衣衫颜色翠而不腻,高雅出尘,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很是宜人。她的品味比叶儿高!莫湛含笑点头,犀利的眼里掠过一丝算计——要是李正浩见到她不知道是何反应?
“你要找妹妹?”
柳枝儿点点头,指指柳叶儿。感到怀里的柳叶儿身子一僵,莫湛立即明了了。
“妞妞说像小姐一样的妹妹。”小绿解释。
“她长什么样子呢?”
柳枝儿想了想,想到莫落霞的妹妹莫小兰,照着胡乱地比划,故意把妹妹描绘成矮小、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那么小呀,还失踪那么久了,会不会有意外啊?”莫湛焦急地说,望着怀里仰头望着自己的柳叶儿,温柔地问:“真叫人担心是不是?”
“她不会有意外,她……”看到他皱眉,柳叶儿不忍心了,真话就要出口。
“妞妞姑娘那么聪明,想必妹妹也笨不到哪里去的,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没事的。”送点心来的珊瑚机灵地接过话。
“也是,像我家娘子的姐姐,也应该是很聪明的才是,不知道她比娘子你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呢?”
“她比我……”接到姐姐猛递过来的眼色,柳叶儿惊醒过来,避重就轻地说:“那么久没见面了,我不知道她变什么样子了。”
“那么要怎么帮你们找姐妹呢?”莫湛故作伤脑筋地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不用找了……”柳叶儿很想伸手抹平他紧皱的眉头,他还是笑着比较好看。
“为什么?”
“因为、因为妞妞可以是我姐姐呀,我也可以是她妹妹呀,说不定她的妹妹和我的姐姐也有缘走到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呢。”她自以为聪明地说。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莫湛认真地望着她,她天真得让人心疼。
“是呀,要不,你问妞妞,她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柳枝儿晕得差点露出真面目,要命的是还得装作感动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话。
“这样吧,我有个朋友会丹青,改天我叫他抽空过来,替你们的姐妹各画一副画,再张榜寻找吧。”
柳叶儿还想说不用,小绿抢先道:“少爷说的可是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不会吧?柳枝儿如雷轰顶,脚步一晃,差点惊呼出口。
李正浩在宫里读书很勤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闲来无事,就和莫湛一起在无花院里练字绘画,切磋琴棋技艺。
“他是个大忙人,不知何时有空。”莫湛说完,挥挥手,抱起柳叶儿就走。
上午的事还没有解释清楚,他担心傻丫头想起来闹别扭,不如自觉检讨为妙。
“姐……”柳叶儿呜咽一声,绝望地任由他抱着走。柳枝儿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强行带走,同样无计可施。
内室里,莫湛抱着柳叶儿不松手,坐在他腿上的柳叶儿,垂下眼睑,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食指指甲放嘴里啃,喜欢抱是吧?给你抱着好了,她干脆吊起双腿,全是力量都存放在他的双腿上,闲适地一晃一晃。
瘦弱的柳叶儿体重并不重,莫湛抱着毫不费劲,却重重抽了口气。“别动!”
“怎么?累了?你喜欢抱就抱呀,我成全你。”柳叶儿闲闲地说,继续啃着手指甲,他的话,她才不想听呢。
“我抱你进来是有话要说。”莫湛叹口气,天真纯洁的她面前,他有半点不轨的企图都会被冷水浇灭。
“说呀,我洗耳恭听呢。”柳叶儿在他腿上自动转身,跨着他身上,晶亮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以表示她的诚意。
天真纯洁的脸庞,柔柔的女性气息,坦率的眼神,对莫湛来说是个莫大的迷惑,他舔舔唇,慢慢地凑上去,想捕捉她的唇,柳叶儿灵活地一闪,他亲了个空。
柳叶儿推开他,退回几步,甜甜地说:“亲你那些女友去吧,我不奉陪了。”
见到姐姐的惊喜比起他来,重要很多,想到姐姐可能还在外面,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出去陪她,好一起商量回家的方法。
“叶儿……”她对他的亲热就是不感兴趣!还以为她会因为撞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吃醋呢,事实上,她根本不在意!莫湛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