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院是莫府最远的院落,它离前厅最远,莫湛又不允许闲杂人等接近,所以很是清静。
天蓝蓝的,云白白的,微风习习,明媚的阳光透过树木空隙照着大地,树上的鸟儿不时鸣叫两声,表示心情很好,很惬意,好天气!假山旁边的凉亭里,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在喁喁说话。
“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我好想妈妈。”柳叶儿又旧话重提,她穿着一片淡黄色的纱衣,娴静地坐着,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小口小口地吃。
“等你养好病,我们悄悄溜出去找着那个来时的洞口,一下子就回去了。”柳枝儿胸有成竹地说,不穿内长裤的白玉长腿双双搁在亭子栏杆上乘凉。
“你说的那片树林到底在哪里呀?为什么我们从广州跑到这里来呀?好远哦。”柳叶儿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两个紧紧抱着一起的人,被一阵风吹得一个天南,一个地北,太玄了。还有姐姐说的那个洞口,真的是在长安城外的一片树林里?她觉得那洞口在南海附近才靠谱些,树林嘛,都是很相似的,说不定南海也有无数个相似的洞口。
“在郊外……哎呀,反正等你养好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你相信姐吧。”
那洞口在麒麟宫附近,回去之前,还能不能见到那个俊逸的十三皇子呢?柳枝儿突然想起李正浩,还有他的床、他的温柔……和暴躁的坏脾气!是的,他不就是个皇子,守着不劳而获的名衔、好逸恶劳的男性而已。用现代话说,就一个富二代,花痴们口中说的高富帅,这样的男人十有九个是不可靠的,有上进心的柳枝儿和她们的看法不一样……
“嗯,还隔两天我们就出去吧,快开学了,不知道我考上了哪所学校,离家远的话,我怕赶不上上学时间。”柳叶儿念念不忘自己的学业,开口打断姐姐的沉思。
“得,你成绩那么差,能考上普通高中算不错了。”柳枝儿对老妹的学习成绩差的程度很有信心,断定她绝对考不上重点高中。
“姐……”柳叶儿红了脸儿,不依地叫。“人家是病人……”
上学迟,老旷课,都不是她的错啊!那是情非得已耶,她不是没有努力要改善提高成绩,可都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吃得多不长肉并不影响智商,我的白痴妹妹。”总是找这理由为自己的差成绩做掩饰,柳枝儿翻白眼了。
“但是吃也耽误学习时间!”柳叶儿耍赖还振振有词。
“你少顺溜溜地和我耍嘴皮子!在那个莫湛在面前,你就像短了截舌头似的,说话结结巴巴、含混不清!”柳枝儿不留颜面地训斥可怜巴巴的柳叶儿。
软弱无能的妹妹,扫耳光都不会,就会乖乖地任他舔来舔去,她这个旁观者都看恶心吧唧的受不了。
“姐,他会武功!”柳叶儿不服气地喊,哪一次自己是自愿的呀,是孔武有力的他强迫的。
咻!嘴巴说话和会武功有什么关联吗?小白痴就是小白痴,被吃豆腐这码事,不用严刑拷打就自招了。
“头脑和健壮相比,头脑是重要的。”柳枝儿睨一眼脸红筋涨的妹妹,稳坐如山。
“姐!”柳叶儿倍感委屈,眼泪眼看就要夺眶而出。笨不是她的错,要怪就怪妈妈好了,谁叫她生了个笨女儿!因此,她下一句叫的是:“妈!”
“叫娘也无法改变你的笨!”
“莫湛!”
莫湛?!叫莫湛就可以改变她的笨?柳枝儿伤脑筋地摇摇头,怒斥就要出口!
“他、他、他……”
不对!妹妹看到鬼了,吓得这幅模样……莫湛!柳枝儿迅速回头,立即看到门口走进的两个人,带头的就是莫湛。
“小绿、珊瑚呢?怎么都没有通报一声啊?”柳枝儿喃喃地低问。阴魂不散的莫湛,神出鬼没的莫湛,无处不在的莫湛!她简直想抱头狂叫了。
“姐,不要说话了。”柳叶儿焦急地跺脚,不想见到他,想走又走不了,她急得又开始转圈了。
“你搞定!”柳枝儿不管三七二十一,走为上策,莫湛的目标是妹妹,她想溜掉为策,省得又气得七窍生烟。
“啊?”姐姐这招是学自己的吗?她真的是很聪明,一学就会!想想每次见都莫湛,她就用逃这招,结果姐姐学会了,用来对方自己,报应啊!柳叶儿眼睁睁地望着姐姐提着裙子,拼命往亭子另一头奔去,要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柳枝儿低头想绕假山另一头溜掉的时候,李正浩眼尖地发现了她。“枝儿!”
好熟悉的声音!柳枝儿脸色倏变,情知跑不了了,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脸上挤出迷惘的笑,指指池水,指指叶儿。柳叶儿见状,灵机一动,急忙搭腔说:“我叫妞妞帮我捉鱼。”
莫湛没有理会姐妹俩的表演,指着柳枝儿,皱眉问惊喜莫名的李正浩,“你认识她?”
“果然是你!”李正浩大步走向柳枝儿,伸手就要抬起她低垂的头。
柳枝儿慌忙一转身,快步向池边走去,准备照着妹妹说的话,溜下池去捉鱼。
“枝儿!”
“她不是枝儿,她叫妞妞,是莫湛家的哑巴……”柳叶儿冲过去,挡在李正浩面前,仗着有莫湛撑腰,对他怒目相视:“我不准你欺负她!”
“她不是哑巴,她会说话!她说话的口气和你一模一样!”李正浩肯定地说。原来姐妹俩外貌不像,其他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那天气愤愤之下放她走后,他好几天睡不着吃不下,脑海里总浮现她的一颦一笑,避开李成,在林子里找了好几次都不见她的踪影,他恨不得宰了自己。
她说在京城里无亲无戚的,还要找妹妹,不知道她要怎么生活下去?他曾幻想过她会回头找他,恳求他帮忙,可是,没有,傲气的她宁可饿死街头,也没有去找他!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以为她会在他生命中消失了,可没想到,老天垂怜,今天又见到了她!这次,他绝不会让她走掉!
“你问莫湛,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柳叶儿学姐姐,把难题交给别人,不过,她加了一个“你敢说不是我就掐死你”的眼神在里面。
莫湛虽然很无奈,但是想到她总算有求于他了,欺骗一下好友也值得。“叶儿说得没错。”
“我很肯定她就是枝儿!”一生中就只有她走近过他,她留给他的感觉,比任何感觉都深刻,李正浩固执地要去拉柳枝儿来问明白。
小绿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打破僵局。“妞妞,夫人找我们了。”
才去如厕,就错过了少爷回家的时间,没有通报,已经太对不起妞妞了,如果惹出祸端来,事情就大条了,小绿情急之下,撒谎了。
“哦。”柳枝儿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由小绿拉着,经过李正浩身边,小跑出去。
高高的裙摆,白皙结实的长腿,大大的脚掌,她就是枝儿!李正浩望着她的背影,脸色抹上一层浓霜——她又从他眼皮下溜了吗?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又涌了上来,俊脸一阵抽搐。
“枝儿是谁?”轮莫湛审问好友了。
柳叶儿知道自己溜不掉了,认命地坐在莫湛身边,一块接一块地吃着剩下的桂花糕。
“问你老婆!”李正浩气头上,没好气地说。
“呃,我问的不是妞妞,是你和那个枝儿之间的关系。”莫湛按住听到“老婆”二字要发飙的柳叶儿,语气平和地问。
“不关你的事!抓你老婆进去管教管教,没有喂饱她,像要吃人似的!”
“嘻嘻,我的老婆我会管教好的,到是你,没有近过女色,要不要我替你美言几句,叫我娘把妞妞送给你……”
“莫湛!”柳枝儿虎地跳起来,嘴里的糕点屑四处乱飞,“妞妞是你家的吗?你有什么权利把她送人?我告诉你,她是我的!是我的!知道吗?是我的!”
才见面的姐姐,她才不要她离开呢,没有了她,感觉就像孤儿似的,尤其是莫湛欺负人的时候,都找不到人哭诉,柳叶儿拼死也要留姐姐在身边。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乖,别哭,别哭。”莫湛拉过柳叶儿,轻轻拍打她的背,端起茶水递过去,闻言哄道。
“切,肉麻不你?”李正浩忍俊不禁,堂堂三尺男儿,看到女人就软倒,像话吗这?
“这叫肉麻?”莫湛横一眼好友,捧起柳叶儿含泪的小脸,忘情地吻去她眼角的泪花,得意地对好友说:“这才叫肉麻!”
柳叶儿诧得睁大眼睛,旁边还有一个大男人他也敢这样乱来,怪不得大白天的还敢和女人……乱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扫而至,莫湛一愣,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见柳叶儿纤纤食指直戳他心窝。
“你这个衣冠禽兽,每次都趁我不备吃我豆腐。我告诉,我之前都是让你的,听到没有?我——都——是——让你的——”她愤然擦干眼泪,娇吼着:“我受不了啦!今天只是个警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