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前院,是一个依山傍水,有精致小花园的地方,花园里四季开着各式花草,青松翠竹,矗立在一汪清澈的水池里,池里还养了几对鸳鸯,正在嬉戏,风景很好,看到了就会心旷神怡。
可是李青凤的心情就好不起来,品着茶,想着最近的桩桩件件烦心事,不觉白头发又增加了几根。
儿子带回那个瘦不拉几的“竹竿”回来后,就忘了宝贝他的娘,起初还以为他是一时的兴趣,想换胃口玩玩,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潇洒不羁的儿子为了她喝醉,这个问题就大了。妞妞的无论是美貌还是气质都远胜于她,虽然说是个哑巴,但是聪明程度都赢过她身边的丫鬟婢女们,她宁愿儿子娶个哑巴,也不愿意接受那个没有福相的瘦竹竿!
莫家在长安城是首富,钱赚得多是好事,但是花不完也是遗憾,而有了钱又有许许多多的后代子孙,香火旺盛才叫家道,大儿子的婚事已成定局,小儿子的可马虎不得,作为母亲,她操碎心也毫无怨言……
唉,李青凤想着想着,就想掉眼泪。丈夫莫胜然老实巴交,老婆眼睛一瞪,他就不敢有娶小妾的想法,和她一起出门,他甚至斜眼看女人的胆子都没有。
多子多福的古代,生了两儿两女可谓人丁单薄,李青凤很清楚自己不愿多生子女是有点过分,对独生子老公也有点儿歉意。儿子莫湛年少花心,她不怒反笑,期盼儿子能多娶几房,好替莫家添枝散叶。日子过得很快,儿子以往交往的女人中,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她暗中观察过,这些女子都不是有福气的面相,她就不是很着急了。
云公主能中意儿子,是莫家莫大的福气,子凭母贵那自是千古不变的遗训,妞妞面相祥和,就她本身能不能发达姑且不说,旺夫样却是十足,阅人无数的李青凤自认不会识错人,心想只要儿子能空闲下来,就可以和他说说娶妻之事。
事与愿违,看的儿子近来的意思,好像对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中意,如此考虑的话,他的婚事就要费些周折了。不过,她李青凤何许人也,要叫儿子多娶一房两房,还不是举手之劳,恐怕素来对女子来者不拒的儿子听到,也是欢喜得不得了。
李青凤一个人在亭子里,思潮起伏的想过来想过去,一会儿欢喜,一会儿愁,还没有想到最妙的办法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亮起来。
“娘……”
走廊尽头,莫湛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紧跟其后的是十三皇子,两人面色都凝重得很,他们手里扯的,正是当事人柳枝儿和柳叶儿。儿子拉着瘦竹竿不奇怪,十三皇子拉着哑巴妞妞是为什么呢?她有些怔忡。
“你们怎么了?”来不及与皇子见君臣之礼,她就急急地问。
“娘,你说要我娶妞妞为媳妇?”莫湛气急败坏地嚷,为母亲自作主张气恼不已。
李青凤的心事被一语道破,看看他身后的十三皇子和柳叶儿姐妹,心里掠过一丝不自在。同时,心里埋怨多嘴的莫落霞,这事,她只悄悄和莫落霞谈过,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丫鬟还真包不住话!看来以后有什么打算,还是一个人藏在肚子里才好。
“说呀,娘……”莫湛很不耐烦,尤其是感到柳叶儿的紧张和不安,他更加烦躁起来,神情极是不悦。
李青凤暗里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心虚,才缓缓说:“儿啊,我看妞妞生得端庄美丽,在莫里很得人心,就和落霞开过玩笑……”
“开玩笑?你开玩笑弄得大家都知道?”莫湛还是不放心,余怒未消,俊帅的脸上一片红潮,柳叶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脸,迷醉不已,眼下当红偶像派年青演员贺军翔也不过如此……
柳枝儿躲在李正浩身后,尴尬得很。装聋作哑欺骗李青凤,虽然说是一时兴起、情势所逼,可欺骗就是欺骗,小肚鸡肠的人是不可能原谅这种行为的人。还有就是她和李正浩认识,没有告诉过妹妹,还把妹妹说成是李正浩的未来的妻子,这缠绕不清的关系,要是十四皇子李正育去宫中提及,岂不会坏了大事?
“好了!我怎么知道大家是怎么知道的!说不定是我想媳妇心切,都写在脸上了,被大家一眼看出了。”当着大家的面被儿子咄咄逼人地问了又问,李青凤的老脸挂不住了,干脆耍赖。
“夫人,枝儿是我的。”李正浩拽出身后的柳枝儿,正经八百地说完,又笑呵呵地指指柳叶儿说:“柳叶儿才是你家的媳妇。”
柳枝儿默然低着头,知道李正浩的话已经打断李青凤的梦想,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会说话这一事实激恼她。
“什么!”果然,李青凤猛然抬头,把目光锁在儿子身后的一对璧人身上。
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可人,好般配!
完蛋了!完蛋了!听到李青凤不可置信的声调,柳枝儿哀叫连连,什么跟什么嘛,难道她们姐妹注定回不去了吗?她朝妹妹望去,恰巧,柳叶儿也一脸无奈地望向她——老巫婆要发威了!
“枝儿是我的,叶儿才是莫湛的。”李正浩掷地有声地再次申明,态度非常明朗。
“呃,皇子,妞妞是我选中的儿媳妇,我把她养得好好的,你看中了想要就要,这跟强抢民女有什么两样,传出去了可能有损皇家颜面哦。”李青凤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她很快冷静下来,不卑不亢地说。
“她叫枝儿,是我早就认定的媳妇儿,是她不乖,才偷溜出来玩儿……”
柳枝儿听得冷汗直冒,却不好打岔他,只好偷偷扯他衣服,示意他别说了。
莫湛神往地盯着好友感叹:人说近墨者黑……不对,近朱者赤,好友和自己相处太久了,在自己身上学得不少呀,瞎掰的技术都给他都有模有样地学会了,扯起来和自己说的还同出一辙!高徒!他手背背后朝大言不惭的好友伸出拇指。
柳叶儿垂头丧气地望着两个得意不已的男人,他们太卑鄙了,撒谎眼睛眨都不眨,还振振有词的说得那么精彩!天哪,老实人栽了!
“皇子,说话要有证据,妞妞来我家已经一个月有多了,她是落霞家人捡到的女孩儿,为了寻找遗失的妹妹才来莫府寻求帮助的。要不,我们请人叫落霞一家来证明。”李青凤哪甘到嘴的肉飞了,据理力争。
“妞妞就是枝儿呀,她会说话,为了隐瞒身份才撒了谎,要不,你问她。”李正浩拉出躲躲闪闪的柳枝儿,要她据实以告。
“什么?!妞妞会说话?”
柳枝儿眼珠子一转,装着害怕,跑向李青凤,拉着她的手,来回摇晃,头也泼浪鼓般摇晃,焦急地叫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妞妞,你会说话?”李青凤看到柳枝儿奔来,快要熄灭的希望重新燃烧,她拍拍她的手,轻言细语地哄:“你说话给我听听好不好?”
“啊啊啊……”柳枝儿指指自己,猛烈摇头,指指李正浩,又指指自己,做个逼迫的样子,末了,还躲到了她的身后寻求庇护。
李成说的话,时时刻刻响在耳边,妹妹一个劲要求回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不想再和李正浩有丝毫瓜葛,接触太多,迷失就会越多,这个道理她深深懂得,要不是为了救小绿,她死也不会开口说话。
李青凤觉察出柳枝儿逃避李正浩的意图,心中大喜,不顾礼仪地质问:“堂堂十三皇子,我家妞妞说不是你认识的枝儿,她说是因为你的逼迫……”
“大胆柳枝儿,欺上瞒下,来人,给我绑回麒麟宫!”李正浩见柳枝儿还是一如从前躲避自己,怒火顿生,不待李青凤说完,下令叫李成动手带人。
“皇子!光天化日之下在百姓家强抢民女,你是要逼老身去面圣吗?”李青凤太喜欢柳枝儿了,实在舍不得她离开,因此,不顾一切与李正浩较劲。
“你想去就去吧。”李正浩满不在乎地说,再次见到柳枝儿,他就发誓不再让她离开了,就算是借用好友惯用的手段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