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了,莫湛没有命车队停下吃饭,只是替马加了饲料,柳叶儿饿得前心贴后背,有气无力了,可是她咬紧牙关不向莫湛求饶,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上了马车后,她立即躲向角落,他没有挨过去,而是眯眼养起神来,过了中午都没有睁开过。
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超出了二十四小时,生命中没有了姐姐,马上填上了他,夺了她的初吻,霸道地宣称她是他的未婚妻,真是可恶极了,可是,他不理她了……
好无聊哦,柳叶儿撩起车窗帘,靠在马车壁上,听着马儿嘀嗒嘀嗒的蹄声,想起失踪的姐姐,不觉悲从中来,鼻子一酸,泪就滴落。在家里多好啊,饿了可以自己动手煮,懒的话还可以出去买,要不打个电话给姐姐,叫她买来……可是,手机不见了,姐姐不见了,家也不见了……
“妈妈,爸爸,哥哥,姐姐,你们好吗?叶儿想你们了。”她低声哭泣着,肚子也跟着吵,咕咕地叫过不停。
莫湛没有听懂她的话,但是看到她哭,一下子就慌了神,她无助的模样,瞬间激起他的保护欲。
“怎么了?饿了是不是?”他揽紧她,想给她娇弱的身子有些力量,这个小女人哦,不知不觉就牵动了他的柔情。
柳叶儿别无选择地将头转靠向他的肩膀,任由着他紧搂着,他炽热的气息和体温,让她有瞬间的迷乱,惊觉自己的反常,她立即警告严厉斥责自己不可以这样,时间地点都不对,轻易地给他迷上了?想到这里,她身子僵硬了起来。
莫湛则把她的异常当着是女儿家的害羞,心里一阵窃喜。
傍晚时分,终于到了莫家设在广东边境的一处庄园。虽然只是“小小”的庄园,可比钱家还大,光是走到用膳的地方,柳叶儿就累得脑袋发胀,站立不稳了。
“真是的,干嘛都把房子修得那么大呀,吃顿饭还走那么远!”柳叶儿叽叽咕咕地发牢骚了,家里呀,卧室和饭厅就几步路,多方便呀。
“咦?就我们两个人吃饭?他们呢?”做下后,路上的伙伴都不见了,剩下她和莫湛两人面对面。
“他们是下人,去厨房吃……”搞不清状况的小家伙,不知道下人和主人是不可以同桌的吗?
“凭什么呀,人家比你还累呢,真是不公平。”柳叶儿义愤填膺,饿得快消失的声音陡然增高。
她的异类表现,莫湛基本能泰然接受了,此举叫见怪不怪,当下也懒得解释,翻掌一按,轻轻地按她坐下,温柔地说:“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那么多菜,我饭量再大,也吃不完呀,还是叫他们……唔……”莫湛夹起一着菜,塞进她鸹叫的嘴里,成功堵住她的叽喳。
两人安静地进食,一顿饭吃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出去走走吧。”吃完晚饭,莫湛不容分说拉着柳叶儿出了门。
小镇上,做小生意的人都在忙着收东西回家,柳叶儿好奇地东张西望,青石板街道上,卖各种玩意儿的都有。最终,她在一处买胭脂、发簪的小摊面前停下了。
“这是什么?”她指着一瓶瓶小小的白瓷瓶,好奇地问。
“胭脂呀。姑娘,你要买吗?”收摊的小贩停下手中的活,友善地问。
哦,擦脸的,在书上看过,柳叶儿点点头。
“我不买。”她移开一点往发簪上看,这个嘛,不用介绍也知道,别在头发上的装饰品。她拿起一支,想看看是什么材料做的,金的银的才值钱,这个她也知道,嘿嘿。一支金灿灿的茶花形状发簪吸引了她,拿起来就往嘴里送,真金的话,咬下去的牙印会自动消失,妈妈说的。
“喂,姑娘吃不得!”小贩看到她张嘴就咬,大惊失色,她原来有病呀,怪不得那么瘦。
“咔嚓”发簪应声而断,呀,铁做的?还是不耐咬的铁?唐朝时也有假货啊?柳叶儿愣了一下,拿起另一支,张嘴又咬下去……
“别咬了啦!不是棒棒糖!”小贩忍无可忍了,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簪子放进货箱。她再咬下去的话,生意就完蛋了,老母的药钱就没法赚了。
“我……我只是想试试是不是金的。”柳叶儿看出他的不耐烦,委屈地说。
“娘子,弄断人家的商品是要陪钱的。”莫湛笑吟吟地出现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
“我、我没钱。”柳叶儿脸红了,除了身上的衣服是干妈送的,身上再没有属于那个朝代的东西。
“娘子,谁叫你打扮成这样出来,人家把你当成小气人家了啦。”
“哦……”柳叶儿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她的打扮,任谁都会把她当成贫穷人家的孩子的。头发中分,松松地用白绸扎在后脑勺下,头上一点装饰都没有,脸上素净,衣服是最素淡的,腰上连荷包都没有!没有东西可以抵债!她挫败地垂下头,忘了反驳他叫她娘子是不对的!
小贩看到衣着华丽、气质不凡的莫湛称其貌不扬的柳叶儿为娘子,为自己以貌取人羞得无地自容,呐呐地说:“公子,我没有那个意思,是……我的是小本生意,损失不起。”
“哈哈哈,没关系,是我家娘子不好,我带她为你赔罪。”说着,他煞有其事地一揖,笑容依然不减。
身后的莫云摸摸鼻子,很不赞同地摇头,为了讨好一个小丫头,值得这样装模作样吗?
“莫云,赔他。”
把麻烦事丢给手下,莫湛拉着柳叶儿离开那些卖粗糙玩意儿的摊子,进了一家茶楼。茶楼老板刘金旺一见莫湛,胖胖的脸上堆满殷勤的笑。
“少爷,您来了?”
“嗯,经过此地,带我娘子来喝茶。”他在扭动的柳叶儿腰上捏了一把,笑着对刘金旺说:“刘伯,给我一间清静点的雅座,送上紫笋茶。”
“喂,你为什么老喜欢乱叫呀?娘子、娘子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进了安静的雅间,柳叶儿抗议了,瞪起眼睛卯他。
“我知道呀,我喜欢这样叫你有什么不对吗?”莫湛悠然地坐上铺着锦缎的椅子上,对她慎重的样子不以为意,多少女人羡慕这个称呼还得不到呢。
“当然不对了,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不可以乱叫,人家听了会误会,我可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柳叶儿一本正经地说。
“我喜欢就行!”莫湛独断地说,转开脸。心里陡然有些郁闷,这个小丫头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柳叶儿无语了。
莫云指挥仆人搬进饮茶工具,恭敬地为两人斟茶。
“咸咸的,酸酸的,什么茶呀?”家里的铁观音是苦中带甘的。
“紫笋茶,煮的时候加了盐和酸梅,可以帮助消化。”上等的茶,要是没有和少爷,恐怕你喝的机会都没有吧?白痴!莫云暗骂。
“哦。”柳叶儿放下茶盅,不喝了。她的消化能力本来就了不起的强,要是喝了可以帮助消化的紫笋茶,等下叫饿的话就惨了,瞧莫湛生气的样子,可能也不会给她夜宵吃了。
莫湛也不劝她,自顾自地闷头喝茶,企图用来消化她那句冲口而出的‘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我出去走走。”
低沉的气氛,不理不睬的态度,加上莫云不时送过来两颗的“卫生球”,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想逃离,没有人阻止她,柳叶儿顺利走了出去。
大街上,店铺前点起了照明灯笼,一闪一闪的,很浪漫,要是有人陪着,心情一定会很好,可是……没人陪……
“趁没有人,走呀!不是很讨厌留在他身边么?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溜呢?”柳叶儿小心地四处瞧了瞧,确信无人后,往前直奔而去。狂奔一段路后,才停下来喘气,偷眼看身后,还好,没有人追来!是的,没有人追来!欣喜之后是一阵失望。
该何去何从呢?找姐姐?天黑了,睡觉?没地方,吃饭?没钱,去装可怜骗吃骗睡?不可以,如果再遇到一个莫湛这样的人,晚上说不定会吃了她。低着头,踢着石子,她茫然了,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走着,孤寂的背影在地上拉得长长的,说不出的孤单。黑暗中的莫湛,皱着眉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漫不经心地移动着脚步,步履沉重了,茫然更茫然了,身后的路也不认得了,成功地逃出莫湛的手心了,再也不会受他的侵犯了,轻松了、恢复自由了,也——更孤单了。
姐姐,你在哪里?有没有一起来到这里?是不是活得很好?她在街边找了一个阴暗的角落,藏了进去,双手抱着膝盖,低啜起来。
“怎么?不好玩了?”莫湛用脚碰碰她,双手抱在胸前,不耐烦地问。这个小女人,哭那么久也不停,烦死了。
熟悉的痞子声,柳叶儿迷失的心狂跳起来,分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
“我、我没有玩,我想姐姐了……”她嗫嚅着小声说,不承认自己哭泣是因为离开了他就走投无路。
“闭嘴!”莫湛突然大吼一声,探手抱起她,施展轻功,腾云驾雾般地回到庄园里。
“不要再想着走,还有下次的话,我就让你永远消失!”莫湛恶狠狠地说完,关上她的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会有下次么?当然有,找到姐姐后,就回现代的家了,他就永远见不到她了……不过,在找到姐姐之前,她确确实实不敢再有离开他的念头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他又回来陪她了?她欣喜地奔向门口,打开门,一个婢女站在门外,俏生生地说:“小姐,我叫珊瑚,二少爷叫我来伺候您,以后您有什么事,吩咐下来就是,珊瑚会替您去办。”
“真的?”来人虽然不是莫湛,却得到一个女伴,柳叶儿的想法如愿以偿,自动忘记刚才的不快,拉着珊瑚的手不断问这问那。
屋顶上的莫湛,满意地仰面倒下,放心地乘凉去了,凉风习习,月亮又大又圆,明天又是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