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一下……”一个洪亮的声音传透林梢,传了过来。
四人转头看去,只见路边的树林里,转出了一个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几步之外,是八个轻功上乘的带刀侍卫,分成两队,他们身着黑色武士劲装,神情肃然,步伐稳健地亦步亦趋。
“父皇……”李正浩和李正育异口同声地叫,莫湛也急忙行礼,柳枝儿犹自不懂,呆呆地站着。
“你不服吗?”唐玄宗以为柳枝儿因为被他打入天牢而不愿见君臣之礼,天子的颜面挂不住。
“枝儿,快来见过父皇。”李正浩见势不妙,拉着柳枝儿,要按她跪下。
“不要!”柳枝儿哽着脖子,对李正浩怒目而视,“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其他人……”
“枝儿,他是你未来的父皇……”
“哈哈哈,好个有志气的女子,此乃巾帼本色也。”唐玄宗竖起大拇指,龙颜大悦,“浩儿,她是在逼父皇承认这个儿媳妇呢。”
“我才没有!你以为我稀罕……”
李正浩急忙捂住柳枝儿的嘴,低声哀求:“我稀罕,我稀罕你好不好?姑奶奶,我爱你啊,你就不能为了我低头么?”
“你不是怀疑我和你皇弟有暗昧吗?怎么,不计较了?”
李正浩默然了,他计较,真的很计较,可是,只要她肯回头,他还是选择原谅她,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不出来。
“莫湛,我们走!”柳枝儿见他不说话,委屈劲儿上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怀疑她辜负了他。还有他那个了不起的父皇,说些什么话呀,好了不起的样子,她可不是古代的人,她不吃这一套!
“这个……”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莫湛,哪敢乱点头,眼睛直往好友这边瞧,要他说话。
“你们要去找王珠珠对吧?我们一起去。”唐玄宗一代明君,见多识广,心胸豁达,这帮年轻人,都不吃他这一套,就自己找台阶下咯。
“你咋知道?”柳枝儿有些奇怪,自己今天才提到王珠珠,她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一定不记得她是何许人了,出乎意料的,居然有那么多人都知道她。
“云公主告诉我的。”
李秀云公主恨柳叶儿横刀夺爱,私下雇请武林高手跟踪她。那一日,柳枝儿和柳叶儿遇到王珠珠和菊花,她雇请的高手也看到了,回去把这样事告诉给她。李秀云很奇怪,麒麟宫外面的菜园,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来的,她们居然在这里挖了地窖,生活了那么多年,还不肯离去,这必定和皇宫有关系。柳枝儿姐妹俩被李正浩和莫湛带走之后,她又叫派人来打探消息。菊花看淡了人生,并不害怕死亡,就照实说了。
李秀云进宫,想要求证这件事,不料,刚巧碰上柳枝儿和李正浩进宫,得罪了皇上,还被打人天牢。她和李正浩的感情甚笃,柳枝儿也不是柳叶儿,就帮李正浩求情。
李正浩是当今圣上最心爱的皇子,他拂袖而去,唐玄宗也很不开心,面对李秀云、丽妃等的劝说,加上惠妃的眼泪,他终于答应放了柳枝儿。
李正育在宫中布置的耳目众多,宫中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知道,特别是十三皇子李正浩的事,那些讨好巴结他的人,经常捕风捉影,把小事渲染成天大的事去转告给他。柳枝儿惹恼父皇的事,被这些小人添油加醋,说父皇愤恨不得马上结束她的性命一样,他一慌,当即进宫向父皇要人。唐玄宗当时在气头上,一口就答应了,心想保留这女子的性命,李正浩才不至于恨死他,等他气消后,惊觉要失去心爱的儿子时,才知道柳枝儿已经被李正育带走了。
见到四个年轻人聚在一起,并没有想象中的兵刃相见,他心放下了,跟着注意起柳枝儿来。
李正浩见父皇打量柳枝儿,情知今天是最好的求情机会,他牙一咬,扑通一声跪在唐玄宗面前:“父皇,请您开恩,赦免柳枝儿,让她嫁给我。她无父无母的,好可怜,我要照顾她……”
柳枝儿回过头,先望了一眼李正浩,又望了唐玄宗一眼,冷冷地说:“你错了,我是有父有母的孩子,只是我不应该来到这里……”
刚刚说好要去找王珠珠,这个李正浩却没话找话说这个,一个分不清轻重的人!她不想理他了。
“你住嘴!”又是这副样子!咬紧牙关硬撑坚强!
“你!”他吼她!
鼻子一酸,她的眼泪就上来了,匆匆别开脸,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父皇,请你答应我和枝儿的婚事。”
“我死也不嫁你。”柳枝儿吼完,不分方向跑了开去。
她一个平凡的女子,伺候不了一个尊贵的皇子,他的疑心病、他的固执、他的大男子主义、他的父皇、他的麒麟宫、他的大床……统统不属于她的,这全部都是一场梦!
她跑着、哭着,哭着、跑着,脑袋里充满了各种悲惨的场面,前面的路是山还是河也忘记看了……
“扑通……”她掉进了一个水坑了!
这个水坑太大了,和公园里的游泳池有一比:深的地方淹没头顶,浅的地方在半腰,她在水里挣扎着,跌跌撞撞、一沉一浮的,坚决不让李正浩接近。
初冬的寒气,不是旱鸭子能承受得了的,很容易的,柳枝儿感冒了,也很无奈的,又躺在那张大床上。
更更料不到的,因为太多人的惊扰,王珠珠惊吓过度,在一天夜里,发了半夜的疯,力竭而死。菊花,静静地躺在她身边,安详地停止了呼吸,仁厚的皇上,按照妃子的待遇,厚葬了她和她忠心的下人。
柳枝儿和柳叶儿终于见面了,本该欣喜的,可两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无精打采。
“姐,我们咋办啊?”
柳叶儿旧话重提,柳枝儿张惶四顾,佯装没有听到。真的,回与不回,两难啊,咋办啊?柳枝儿无语了。
皇上已经同意了她和李正浩的婚事,可是她却铁心不嫁了。李正浩对她和李正育之间的事,显然耿耿于怀,回到麒麟宫后,碰都不碰她了,好多次,她都想解释,可见他冷冷的样子,她忍不住生气,就赌气不说了。
“姐,你脸色那么难看,怎么,和李正浩吵架了吗?”
“没有吵架,怎么会吵架呢?是不是?人家是尊贵的皇子,我算什么?我在他眼里算是……坏女人吧……”
“坏女人?”他这样骂姐姐?柳叶儿瞪大眼睛,不信,“他那么没有素质?”
“不,他很有素质。”柳枝儿凄然一笑,“是我配不上他,叶儿,随他去吧,时间一久就会好的。”
她握住妹妹的手,温柔地说:“明天我和你去莫府,莫夫人那里,我得好好和她谈谈。”
交代好妹妹的事后,就去海南找妹妹出来时的洞口回到现代去。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妹妹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她回去可以照顾两家的父母,至于李正浩,他真的不适合她。
“不,我要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对你?”哼,口口声声说爱姐姐,原来心里看不起人啊?人还真不可貌相!一定要替姐姐讨回公道。
“来日方长呢,还是先解决你的事情吧。”柳枝儿对自己的事情兴趣缺乏,对妹妹却关心至极。
莫府,李秀云和李青凤在喝茶聊天,谈到王珠珠的事情,李青凤吁嘘不已:“唉,我们女人啊,都希望嫁个好丈夫,可千万不要要求太高,像王珠珠,要是她肯屈就一下,下场就不会这般凄凉,唉,心比天高的女人啊,命苦哇!”
幸好,自己和皇上还没有攀亲戚,要是扯到几十年前结拜的事情,说不定她也卷入其中,享受不了今天的清福了。
“夫人,妞妞求见。”
“妞妞?她来做什么?”李青凤有点意外,柳枝儿姐妹离开莫府有一段时日了,要不是李秀云经常在面前提及她们,她会忘记这两个人。
沉思间,柳枝儿拉着柳叶儿,俏生生地站在她眼前了。
“柳枝儿和柳叶儿拜见夫人。”为了妹妹的未来,柳枝儿搬出冬儿和一干侍女教的宫廷礼仪,高雅地行礼。
李青凤打量着许久不见的妞妞,她穿着上好的绫罗绸缎,浅蓝色的,外面罩了件白色的小褂子,刚好覆在小蛮腰那一段,玲珑有致的身段,隐隐约约的,极具迷惑力,白皙光滑的肌肤,娇美的笑容,甜美的声音,优雅的举止,处处流露出不凡的气势,她真的是个可人儿!
李青凤笑了,为自己的慧眼而笑,走上去,扶起她的纤纤玉手,亲热得好似自家的女儿。“快快来坐,小绿,沏茶。”
随侍在旁的小绿,喜滋滋地执起桌案上的瓷壶,倒多了两杯茶。
柳枝儿很不习惯李青凤的亲热,瞄了一眼神色不爽的李秀云,微微点头,拉出躲在身后的妹妹,一推,不亢不卑地说:“夫人,我今天来,是有话要对您说。”
“请讲。”她和李正浩的事,八卦公主早就津津乐道过,因此,她对这样未来的太子妃抱着恭敬的态度。
“我妹妹和莫湛少爷两情相悦,望夫人成全。”
李青凤对妹妹有成见,还有她身边的丫头莫落霞,以及虎视眈眈的公主,这一帮女人都是不好对付的角色,虽然知道莫湛对妹妹的感情,但妹妹嫁入莫府,还是要和这些人共处,她走后,妹妹就没有依靠了,她想开诚布公地和李青凤说说,要她善待妹妹。
李青凤自然知道儿子和这个未来太子妃对柳叶儿的感情,但她不是省油的灯,谁适合做莫家的儿媳妇,她早就有了选择好的对象,既然柳枝儿不能成莫家媳妇,李秀云自然是不二人选,柳叶儿嘛,就只有做侧室咯。当然,为了不伤未来太子妃的颜面,她点头,还诚恳地说:“我当然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只要湛儿喜欢,我这老太婆也就同意。”
“莫夫人真爽快,枝儿在此谢过。”
李秀云在一旁接到李青凤递过的讯息,傲气十足地跨上一步,娇滴滴地说:“哟,柳枝儿,你的性子还真急,我这个主子都还没有开口呢,你就道谢了。”
“云公主,这里是莫府,可不是你的寝宫,你要做主子,请你回去做,在这里,受尊敬的应该是莫夫人,而不是你。”
她的话说得恰到好处,李青凤对李秀云也是有意见的,只是碍于她的公主身份,才隐忍着,不过,她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说话也知道分寸的。
“呵呵,妞妞姑娘言重了,你们都是莫家的贵客,老身都不敢怠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