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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心灰意冷

一阵缥缈且断断续续的凄凉琴音自一处阁楼中幽幽传来,给这美丽的黄昏增添了一份愁绪。

凌夜影坐在楼阁里,十指纤纤的从早上一直抚琴直至黄昏,未曾停歇,风干的泪渍引人怜爱,弹来弹去的都是同一首,她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将不再去见杨君霆,从此与他形同陌路,这强烈的认识让她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只能借着悠扬的琴声传达她心中死灰的爱恋。

“郡主,不要再弹了,不要再弹了!”心雨心疼得再也忍不住的扑到琴弦上,抽开凌夜影的手,不让她再继续如此虐待自己了。王爷他们自从进宫后就没回来,府里谁也劝不了郡主,郡主也把全部下人遣退了,独留自己一人在房里抚琴,她虽然只是个丫环,却不忍心见郡主如此的自残。

“郡主,这还是你吗?这还是心雨认识的那个快乐自信、活泼聪慧的郡主吗?”心雨心痛她那染红了的十指,她是不知道郡主为何会如此失态,但她相信郡主会如此反常,肯定是与她今天早上出去之后的事有关。

“出去!”凌夜影感觉不到指间的疼痛,因为她早已因心痛而失去了知觉,她推开心雨,冷冷的命令她出去。爱上他是苦,不爱却是更难,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仍残存着一丝希望,盼他能与她比翼双飞。

“不!”心雨重新以身挡在琴前,苦口婆心的说道:“郡主,就当是心雨求你了,心雨求你不要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好不好?郡主,不要再弹了,心雨求求你了!不要再弹了。”心疼主子的心雨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郡主,心雨知道你心里有好多的苦,好多的愁,你哭不出来,就让心雨为你哭吧!好不好?郡主,心雨只求你,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心雨双手捧起凌夜影的双手,展现在凌夜影早已失去感觉的眼前。

凌夜影望着眼前哭成一个泪人的心雨,再望一望自己因无止尽的拨弄琴弦而导致细白的嫩手染成了鲜红,这时,佯装坚强的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

“心雨,我好爱他,好爱他!为什么?”

“郡主……”

心雨安慰的拍拍伤心欲绝的郡主,此时的郡主再也不是以往那个爱玩爱闹的郡主了,她已识得****的滋味,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段晨帆赶到荣王府听到下人紧急的报告后,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景象。

“影儿……”段晨帆出声轻唤凌夜影,想引起她的注意。

心雨率先看到段晨帆进来,她对着正在伤心哭泣的凌夜影轻声说道:“郡主,二王子来看你了。”

凌夜影一惊,连忙快速的擦干泪水,但泪水却仍是不住的往下落了下来,她想止也止不住,因为她真的忍得好痛苦!

“心雨,你先出去!”段晨帆是来与凌夜影商讨一下想把计划改变改变,但此刻的她似乎太过于伤情了。

心雨虽放心不下郡主,但她知道,深爱郡主的二王子肯定不会让郡主再次流泪伤心的。

待心雨退下后,段晨帆背对着凌夜影坐下了,两人没有发出任何的言语,静寂的屋子里只听到凌夜影的抽泣声。

“擦干它!”段晨帆缓步走向凌夜影,递给她一条丝巾。虽然夜影的外表看起来柔弱如柳,禁不起风雨吹淋,可是她的骨子里却坚硬似石,不轻易妥协,只要是她认定的就决不会轻易更改。

凌夜影乖乖的听话,接过丝巾拭去泪滴,待她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情绪后,段晨帆送上一杯香茗,而她也毫不客气的顺手接了过来,喝了下去。

“我……”凌夜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段大哥,我们解除婚约吧!”

“为什么?”段晨帆对她的提议感到不太了解,原本他来找夜影也是为了这件事,因为他不想阮儿一辈子背负着别人的名字过一生,在阮儿亲口应允这件婚事之后,他已经打算悔婚了,但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没料到她却先开了口,也是说到这件事。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我会帮你做到的。”凌夜影以为段大哥是担心代嫁的事,所以也把她刚才想到的计策全盘托出。“我会让你娶到阮瑶屏的。我会求爹他们收她为义女,让她堂堂正正,风风光光的嫁给你。”

“那你呢?”不可否认,影儿所想的对策,也正是他难以启齿的原因,如今她虽自动提出主意,但他却注意到她太过平静的反应,她肯定是有事瞒着他。

“我?”凌夜影有些无所谓的苦笑着,她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姑娘家,追求的不外是一份真诚的感情,如果没有,她亦不强求,“段大哥,你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顿了一顿,她又开口说道:“至于皇上那方面,我看还是……”

段晨帆率先制止她将开口的话,“我会自己亲自向皇上请罪的。”她已经为他做得够多的了,这次,面对皇上有可能的震怒,他不想亦不愿让她去承受,“影儿,你真的没事?!”他试探性地问一句。

“我没事,你想我能有什么事呢!”淡淡的,凌夜影嘴角努力的扯出一丝无奈的笑,不愿意让他瞧出端倪。心下的伤,还是自己来疗的好!

“段大哥,我有点累了,你还是先回去吧!”凌夜影佯装疲惫的说道,她担心聪明如段大哥肯定会瞧出些许问题,所以她必须在他发现之前打断他的思路。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对于夜影的婉拒,段晨帆感到十分的无奈,却还是体贴的选择离开。

“我会的。”凌夜影送他到门口,待他走远了,才虚脱的滑下身躯,依扶着门槛,无力再去移动。她累了,在这段感情的道路上,她真的是累了,很累很累。

黄昏已逝,慢慢的添上了一片黑幕,寂静无语的夜,月亮仍是高傲的挂在天边,傲视着它的领域。

后花园里渐有冷意,谁也没有料到今年的冬天竟然会提前来到,阵阵冷意意图吹醒那浑浊的大脑。

“奶奶,我陪你去‘泊逢观’吧。”凌夜影一大早就来到老王妃的寝室,向她请安。

老王妃有丝迟疑的问:“你不是腊月初就要嫁给二王子吗?怎么无缘无故的想要跟着奶奶去‘泊逢观’那杳无人烟的地方?”

凌夜影淘气的撇撇嘴,撒娇的说道:“奶奶——我想跟你去嘛!我不要嫁给段大哥。”说到这,她不由得暗叹口气,这古代的女子,男人就是她们的天,嫁的好便是一生幸福;更何况还是嫁给一国的王子,未来的身份自然是贵不可言了。

“傻丫头,说些什么傻话。你长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老王妃宠溺的拍拍她的头,抚着她的直发。

“真快,一转眼,你就到了嫁人的年龄。小影儿,等你嫁过去后,可不能再像家里一样,要守规矩,知道吗?”老王妃知道好动的凌夜影是一个快乐的小鸟儿,太多的约束会把她的青春气息浇灭,但大理毕竟是一个国家,她只希望影儿能够尽快适应,努力做好大理二王妃应有的模范。

“不嫁!不嫁!我不嫁!奶奶,我不要嫁给段大哥。”凌夜影有些气恼地说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听听她的意见,反而是大家都认定了她非得嫁给段晨帆,她不要。

老王妃望着眼前神情坚决的凌夜影,暗自寻思,待她再望向夜影时,凌夜影不由得心虚的低下头,但不久她又坚定的抬头回望老王妃那仿若洞悉人心的明眸,她从未否认过奶奶的智慧会低于爷爷,对于奶奶那巡视的眼光,虽锐利逼人却又让人信服。

“这件婚事是你亲口答应的,如今你又说不嫁,小影儿,你到底在想什么?”老王妃显然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我……我……”凌夜影一直在‘我’个不停,最后仍是解释不出个所以然,也许是有些急吧,她再说不出第二个字出来时,就已经忍不住伤心的哭倒在老王妃的怀里。

老王妃轻轻的安慰着已哭成一个泪人的凌夜影,虽然她还不是很明白影儿此时的心境,但她猜测,其中的缘由也是离不开一个‘情’字。

“哭吧!有什么委屈到了奶奶这里,你就尽管哭出来吧。”老王妃搂紧凌夜影,自从老头子走后,影儿的性情大变,在送丧中,她虽是几度哭晕过去,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小影儿的情形。如今,不论小影儿是为了什么事,她能发泄出来对她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