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大夫昏睡了一天一夜,才从鬼门关里捡回一命。醒来第一件事,无外乎呜咽,抱怨上天。我、小小、那迦逻、纪飒言围在旁边,看得全都忍不住鼻酸,只因为,他太惨了,整张脸被打得鼻青脸肿,哭得一张脸都皱成一团了。
“颜大夫!你别太伤心!”我眉头紧皱安慰一句。
然而,我越说他越是伤心,哭得辟哩叭啦,“老夫我没用啊!教女无方啊!”
“颜大夫,既然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陪在你身边二十年也值了!”唉,何时我变得如此苦心婆妈了?想想在现代,我根本不懂得安慰人,哄小孩子是越哄越哭,举起白旗向她们投降。
颜大夫闻言哭声终于嘎然而止,不过却是老眼圆瞪,娓娓道来:“展姑娘,你有所不知?那没良心的馥儿的确是老夫的亲生女儿啊,她是看上慕容公子,一路尾随跟着你们上京了,她还知慕容公子的身份,更知纪公子交给你的信笺里的内容,她一时贪恋,便拿这事要挟宰相,要宰相想尽办法让她入宫选妃,因为三年一次的选妃日就快来临了,司马相一是被她捉住把柄,二是因为她的美貌,三是可以在后宫安插眼线,老夫知道这些,所以那司马家的大少爷才会想杀人灭口,可怜老夫,一辈子替人算命,另替人看病,没想到一把年龄却要遭此劫难,竟无法算出自己的命……”
说完,他又呜咽,哀怨苍凉。
这一翻话,让我们全都睁大眼,最震惊的莫过是对于颜馥儿,在宰相家里,看她与大夫人相拥而哭,竟没看出她是逢场做戏,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再者,是因为颜馥儿的心机,为了嫁给死鱼眼,她真是机关算尽啊,我想,最让她起贪念的,莫过于未来皇后那把交椅吧?而且还有太后为靠山,她一旦入宫也一定如鱼得水。
再再者,死鱼眼也欠了颜大夫的大恩,真要是她去选妃,死鱼眼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的,高啊!实在是高!有这样的女人进宫,这个皇宫也一定不得安宁!
纪飒言与我相视一眼,随后对我眼神示意出外,心领神会,我对颜大夫嫣然一笑:“颜大夫,你先歇息吧,别去想这些伤心事,我相信馥儿终有一天会回头的,如此,你好好歇息,我与纪哥哥有事出去一会……”
颜大夫闻言哀怨地扫视我们一眼,随后叹了一口长气,朝我们摆了摆手,告诉我们,他想一人静一静。
一行人,终于离开的厢房,我轻轻带上房门,旋身对小小说道:“小小,你和那迦逻先去玩,我和纪哥哥有要紧事协商!”
我的目的不是为了隔除小小,而是为了撵走这冤魂不散、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男人。果不其然,那迦逻闻言俊脸一黯,很明显生气了,没有言语拉着小小便转身离开。
我又发现他一个弱点:小家子气的男人!死鱼眼虽小气,但是却比他有风度多了!哎,拿他与死鱼眼比较,好像次次死鱼眼占上风。
不过,死鱼眼也好色!曾看光我的身子,呃……
男人果真没个好东西!
哦,不对,纪飒言应该算是绝品了吧?
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呢?比较三个男人?不会波~~~
我倒……
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身旁竟然聚了三名男子?而且全是出色男人,是今年艳福不浅吗?可惜我不希罕!因为我对帅气的男人有免疫力。
而且我更相信这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灾。
一路跟着纪飒言的脚步,我们来到酒楼后湖的凉亭里。
还没坐下,纪飒言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飞儿,宫中传来消息,涤尘将那本簿子上交了,今日龙颜大怒,一日没有上朝,我猜,这天真的要变了,而且,就会在近日内……”
“你的意思,要废太子了?”我一惊,事发突然,虽与死鱼眼分道扬镳,仍忍不住留意他的事情。
他缓慢颔首,突然幽幽地望着我,没头没脑冒出一句:“飞儿,一旦涤尘有意封你为妃你会答应吗?”
心口一紧,一股热浪拂向面门,我惊颤莫名慌不择言:“你开什么冷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何况我是谁?我叫飞儿,即是不能呆在鸟笼的鸟儿,况且,你明知我与死鱼眼是水火不容的,我如此貌丑,他是什么人?当然最后是后宫三千佳丽,我做何要犯溅自已,去与众多女人去抢一个男人呢?另外,我也是时候回家了!过几天我要找回家的路……”真的不能再多逗留了,哪怕这里天天山珍海味,都不如现代的粗茶淡饭。
“回家?回夙月国么?”纪飒言一惊,询问的语气有些迫切“可若是你父王却乐观其见让你嫁给涤尘,你会拒绝吗?”
我倒!
“天!我都说了,我抵死也不会认这个身份的,我才不会受他们摆布……”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冒出一声吼声:“不可以!飞儿!你是我的末来王妃,怎么可以嫁给慕容涤尘?”
呃?哪句不听,他偏偏听这句?
忍不住翻白眼:“拜托好不好?我都说了失忆了,失忆了代表将你忘记了,谁还愿做你的王妃?况且,你明知自己有王妃还敢与其他女人那……个那个,你对得起我么?”
纪飒言吧眨眼眸,眼睛甚是好看,定是听懂我话中的意思,果然,一会便见他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但旋即又视线飘忽不定,有些害羞呢。
那迦逻抱着小小,一时语塞,满脸沮丧气闷地来到我们身前,呐道:“公主,我都说了一定会改正,我可以发誓的!不过,身为王子,身边女人本就……”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说下去。
我大吃一惊,连忙阻止他:“你不许发誓,你忠不忠心与我无关,你喜欢多少女人也毫无关系!我说过不认识你就是不认识你,你要我嫁给一个陌生人,还不如让我撞墙快一些!”哼,他倒是挺有理的,就不怕四处留情,最后得花柳病?
那迦逻莫名其妙突然一喜,欢快地放开小小:“公主,我们可以重头尝试相恋,我相信一定会让你恢复记忆……”
吐血,怎么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气死我了,他到底懂不懂拒绝两字怎么写?
“不要!你到底有没长耳朵?我都说了!不会嫁给你!大不了,你让夙月国的皇帝解除婚约赔礼道歉去!就是希望你别来缠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让人烦?”我几乎是用吼的,直翻白眼。
终于,他的脸色一黯,像是怨妇一样的表情,难以置信“你要解除婚约?”
无视他那受伤的神情,我毫不犹豫颔首:“是的!如果你要赔礼道歉就直接找皇帝老子去,我不负任何法律责任,你就当五年前的七公主死了。”
他的身子连退两步,双眼通红,看他样子,像是之前这个七公主和他当真青梅竹马一样。
“公主,我们曾是许下盟誓的,你怎能说要我忘就忘!”那迦逻眼中竟毫无泄气之意,反是更多了几许坚定的神色道:“我是绝不放弃的,绝不!”如像是对我许誓,也像是对他自己的许誓般。
我忍住脸上的抽筋,这家伙果真是打不死的蟑螂,让我说出这般伤人的话,还是坚定如铁,实在是厚脸皮得让我佩服万分。
本想继续个他打击一翻,可见一个纪飒言的手下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见着我们,喘着气道:“三……三皇子……来了,有……有圣旨……到!”
我们几人不约而同的相视,脸上一直的泛起惊心动魄的神色。
几人各怀心思跟随那个手下急匆匆赶到正厅,只见慕容涤尘一身白衣飘然,神采飞扬的站在那里,身边还跟了一个看起来很是阴阳怪气的男子,那男子手中耀眼的拿着一个明黄色的棕卷,我想,这个看起来不男不女的就是传说中的太监吧?
几人还没站稳,怪气男子竟出其不意的举起手中棕卷,厉声道:“圣旨到,众人下跪接旨!”
我与小小下意识的跟随纪飒言一同跪下,却见那迦逻竟是高高立着,眼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傲骨。
“大胆!见到圣旨竟敢不下跪?”那不太监拉起尖锐的嗓音叫到。
“哼!我那迦逻本是异国的王子,无须给你们的圣旨下跪,如有意见可捉本王子去见你们的皇帝!”那迦逻毫不客气的回道。
“你……”太监脸上一阵气结,本要继续训话,只见他身旁的死鱼眼脸色一整,冷道:“随他!宣旨!”
太监闻言有怔,有些惶恐的看了死鱼言一眼,手还是将那棕卷打开“皇帝昭曰:本朝三皇子三日后将立为太子,已到成婚之年,今考量夙月国七公主相貌端庄,心思细敏,有着母仪之端,故此进宫参与太子妃之选!钦此!”太监又将棕卷收起,一脸笑意对我道:“七公主,上前接旨吧!”
然而,此时的我,不用说定是浑身颤抖,可怕到极点,没有理会那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我愤恨地瞪着死鱼眼。
死鱼眼由一开始就明明很讨厌我的啊,况且骂我丑女人,而他也要立为太子了,要什么美女没有?偏偏要挑上我?报复?报复我以前欺负他?该不是他有什么阴谋吧?
死死瞪着那个身上有着无尽耀眼光彩的男子,更加觉得他立我为太子妃定是另有目的!一定是心怀鬼胎,不知安的什么心!
而我,只愿做一个自由的鸟儿绝不会甘心成为他的笼中之鸟。
“我不接!”我站起身子,眼里喷火吼道。
太监一晃,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大概他没想到竟是有人会拒绝成为太子妃吧,良久才想起什么似的忙喝道:“大胆,竟敢拒接圣旨!”
“你先出去!”死鱼眼毫无表情的对太监摆了摆手。
太监听从的点头,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死鱼眼才退了出去。
死鱼眼单手拿着圣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让我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那眼神就如同告诉我,我是他跑不了的猎物。
“公主做得好!不用怕他们的,我会保护你!”那迦逻站到我的身边,声带喜悦。
“这太子妃之位是非你莫属,逃不了的!”死鱼眼邪笑道。
我一口气结换不过来,恨不得一拳揍向那张刺眼的脸上。
“你为何就非要死捉着我不放!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做那个什么太子妃的。”我咬牙瞪死着他,恨不得将他瞪出几个洞来。
“谁叫你先吃我豆腐,后来我们又肌肤相亲了,你能不负责么?再者,你想引起两国交战么?如果你敢不答应,我就起兵,收服了夙月国,你想民众因为你丢了性命吗?”
我心口一颤,想不到这死鱼眼竟用此来要挟我,真是卑鄙小人,枉费了他那张长得还算可以的脸。
还没等我回话前,那迦逻走上前,无所畏惧的回瞪死鱼眼“只要飞儿回国,我会保护夙月国!”
我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这那迦逻就是惟恐天下不乱,还是想着我嫁他,哼,我死也不要嫁这个花心大萝卜的,死鱼眼虽好色加小人了一点,但怎么着他都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就认识的人,衡量回来,怎么着我跟死鱼眼熟一点,再者我还救过他一命的,不过就是进皇宫选妃罢了,至于选不选得上?嘿嘿!更重要一点,在这里我可以随时逃跑!最后突然消失回到现代去,要是回到那个夙月国,岂不是要呆上一辈子?我不是傻瓜。
越过那迦逻,在众人惊讶的眼中,接过死鱼眼手中的圣旨,奸笑道:“这圣旨,我接了!”
死鱼眼弯唇轻笑,象是这个答案他早是他意料之中般“好!你先做好准备,迟点就会有人来接你进宫!”话毕,他脚步轻盈的走出正厅得意而去,我似乎仍能看见他得意的嘴脸。
“公主!你为何答应!”那迦逻难以置信的死捉着我的衣袖,不愿相信的猛然地摇着头“你怎可以这样对我,怎可以?”脸上哀伤显然于色,顷刻黯然神伤双肩一垮,眼中悲哀像个怨妇抱怨的盯着我,许久,才见他旋身伤心离开了。
“那哥……哥!”小小心有不忍的叫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所以然地看了看我,但却很快追随出去。
我再次翻了白眼叹了叹气,突感一道视线留连在我脸上,寻觅看去,却见脸有哀伤的纪飒言一直定定地站在旁边。
我眨了眨眼,才回神,那不是我错觉,深眉紧锁的愁容让我心中一颤。
难道他对我……
猛然挥掉那个想法,天啊!不要啊!怎么越来越乱了?我分明还向他扬言不会入宫的,现在?我却妆了圣旨?呜!我的命?怎的这么苦?像是逃难般,我借口逃之夭夭,远离了那一直哀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