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第三天的黎明。
十二月的黑夜长于白昼，此时的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点缀着几颗稀疏的繁星。
淡黄枯叶被风吹得零零散散的飘落，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
寂静微凉的黎明，韩雨泽醒了。
可他看到的，不是这白色简洁的病房，不是这初冬黎明的凄美，不是那朝思暮想的人儿。
只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犹如陷入了万丈深渊，看不到色彩斑斓，看不到鲜花怒放，看不到日出日落，看不到青山绿水。剩下的，只是找不到方向的迷茫。
可出乎意料，韩雨泽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抓狂惊慌，而是安静的躺着，嘴角，微微勾起。
失明了。
是的，韩雨泽知道。不仅仅是这一片黑暗告诉他这个消息，还有那深深的刺痛感，使他无法张开眼睛。
也少不了那环绕着的纱布上的血腥味。
这也许，就是我有资格为妍雪做的事了吧。
这是在得知失明后韩雨泽的第一个想法，没有任何的怨恨之心，更没有任何的躁动恐慌。
也没有，丝毫后悔的想法。
韩雨泽的嘴角微微勾起，唯美的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触摸到一个冰凉的手。
“醒了？”是在他旁边的宫瑶水依。
韩雨泽轻轻应道：“嗯。”
宫瑶水依揉了一下眼，站起身帮韩雨泽整理被子：“我想没必要骗你。”
韩雨泽仍在笑：“嗯，因为我知道，也比谁都清楚。”
宫瑶水依望着他笑得犹如古代那纤尘不染风度翩翩的君子，深呼了一口气问道：“值得么？”
韩雨泽点了点头。
宫瑶水依不解：“你失去了双眼，得到她了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她从她爱的人那抢走。”韩雨泽从容不迫。
“什么意思？”
“我只想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幸福快乐，直到时光老去。”
韩雨泽的回答简单却能让宫瑶水依的鼻子也微微发酸。
“原谅我无法理解你们之间的情，但我觉得，韩雨泽你很伟大。”少言寡语的宫瑶水依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是。”韩雨泽薄唇微启，“是爱的伟大。”
“哦。”宫瑶水依点点头，看向窗外，愣了愣，随即嘴角微微扬起：“破晓了，那是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