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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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鱼

我坐在椅子上

看日出复活

我坐在夕阳里

看城市的衰弱

……

别让我飞

将我温柔豢养

原谅我飞

曾经

眷恋太阳

我是一斤鱼

八两的躯壳

在夜里偷偷登岸

一点点挪进生活的墙

赤身裸体

二两的思想

月色在黑夜的潮起潮落里

摇摇欲坠,蓝色的雾气

一曲低泣低诉的箫音

被我逆起的鳞片划碎

流下雾一样浅色的血液

是谁在这凄凉的夜

吹着我四面楚歌的忧伤

我是一斤鱼

带着攀援高山的渴望

在大地上用鳍行走

每一丝毛细血管里都不断穿透着

来自人世间的失望

我深爱着这片绿色的大地

也痛彻心扉地爱着

我的家乡

树是长在空中的珊瑚丛

枝桠繁茂葳蕤

看呵,那是一张怎样被苦心扎结的网呐

只需静心等待着我一头扎进去

毫不费事的就可以捕获

我这只有八两的身躯

你看那细密的网眼呵

又怎肯舍得让我那只有二两的思想逃脱?

鸽子,在远方振动着透明的翅膀

我想我

还是别无选择

是我的宿命

也是我的重生

苍茫

当我重新站在大地上

我依然是一斤鱼

带着攀援高山的渴望

在大地上用鳍行走

每一丝毛细血管里都不断穿透着

来自人世间的失望

我依然深爱着这片绿色的大地

也痛彻心扉地爱着

终于有一天

我的鳍印覆过高山

像一片云那样高高在上

我的痕迹被拉成一条直线

从天外,垂到夕阳的下面

我只想轻轻地转身

在我的走过的迹线上

转一个小小的钩

垂钓,那一斤

爬上高山的鱼

摆在案上

祭奠箫音,祭奠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