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她跟别的男人生的野种。”他双眼透出愤恨的光芒,那光芒如利剑一样刺向我的全身,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你才是野种?我父皇与我娘是真心相爱的,你别在这里诋毁我们?”他那一声野种将我激怒,我双眼如喷火一样瞪着他。
“真心相爱?你居然说他们真心相爱?”他突然钳住我的下巴,另一只手猛地捏住我的脖子,他的手劲很大,此时的他就如一匹发疯的狮子,要将我置之死地。
我拼命地挣扎,用脚踢他,用手上的铁链去砍他,铁链在我发狂的挥动下变得面目狰狞,一下又一下击打在他的手臂,他的衣服破了,他的手被铁链砍出一条条血痕,但他似乎是铜皮铁骨一样,一点都不痛,也不吭一声,眼里迸发狼一般的光芒,他此时给我的感觉就是强悍,强悍得没有一丝一毫的绵软。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见他此时的愤怒有多盛,我相信如果他再迟一点松手,我真的会窒息而死。
在他松开手的瞬间我猛地咳了几下,然后发疯的呼吸新鲜的空气,但即使这样还是一阵目眩。
“我真的恨不得捏死你,如果不是怕颜儿——”提到娘亲他脸上又一阵苦楚,身子微微抖动,后来竟兀自跌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一代帝王毫无仪态地跌坐在地上,他眼中流露的是痛楚与绝望,那俊美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最后闭上眼睛仰天长笑,但依然笑中带着哭腔,带这郁悒,让人的喉咙发热,鼻子发酸。
“你立刻给我滚回去,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突然他又发疯一般的吼起来,这样一个男人发起疯来真是可怕,他此时的情绪似乎已经不受他控制,时怒时喜,但最让我动容的是脸上的悲凉与痛楚,那紧皱的眉头告诉我他此时的心是多么难受,看得我的心也一揪一揪的,我为什么要同情这个与我素不相识的男人?看来自己的心还是太软了。
我怕他再次发疯,赶紧拖起沉重的铁链走人,保命要紧,离开这个男人后心中依然后怕,这男人长得如此俊美,但发起疯来实在太可怕了,让我连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回到黑漆漆的牢房,我竟然感觉到无比安全,真是被他逼疯了,居然喜欢上天牢了,我不得不自嘲地笑笑。
我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又度过了平静的三天三夜,这三天我的伙食居然离奇地好了起来,我知道一定是狄陌暗中吩咐的,想起他心中一暖,他虽然恨我,但依然对我那样好,这样好的男子,可惜我——
在黑暗中,我幽幽长叹一声,对他我是带着深深的歉疚与无尽的感激,希望以后我有机会还他的情。
现在坐在地牢里什么都做不了,心中不觉得焦虑,不知道这场仗怎么了?沧祈与瀚暮的武功都在我之上,他们俩谁更厉害一些呢?心中始终是牵挂,牵挂瀚国安危的同时也牵挂那个带兵攻打自己国家的男子。
想起沧祁每次心都会很痛,对他有爱有恨,想起也有甜有苦。
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现在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左右了,还是想想办法离开这个牢狱才是上策。
我以为经过这次见面,我与这个狄王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但没想到隔了几天后狄王再次召见我,他不是很讨厌我的吗?他不是要我有多远滚到多远吗?他不是厌恶地骂我是野种吗?只要一想到那头疯狂的狮子,我心头的恐惧又上来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但现在没有办法,只有随机应变了,见面地点依然是宽敞的御书房,人还是那个虽不是很年轻但依然风采不减的俊美君王。
今天他的脸色很平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看得出他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他们都那么恨我,那么厌恶我?瀚暮是这样,狄王也是如此,我究竟哪里讨他们厌呢?
“坐下来。”他冷冷的说,但话中的坚定与威严不容你拒绝。
既然他让我坐,我何必与他客气?要不真的是累死自己。
我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然后问:“不知道狄王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他沉默,他不开声整个御书房又变得死一样的寂静,空气也凝固了一般,我坐在椅子上也觉得如坐针毡,十分不舒服。
“你娘这十几年过得怎样?还好吗?她有没有向你提到过我?”他沉默了很久终于艰难地开腔,声音低沉而沙哑,微微抖动的手可以看出他的紧张。
他的问题我怎么回答呢?在父皇在的时候,父皇当她是珍宝一样,娘一定是过得极为幸福的,但父皇离开我们后,娘就被瀚暮——
她过着这样屈辱的生活,她的心一定是很苦的。
“你倒是说话呀?她是不是过得很不好?”他眼里闪过焦急的同时也带着浓浓的关切,似乎很怕听到我说我娘过得不开心。
“我娘当然过得好了,有我父皇的疼爱,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仰起脸神往地说,我知道我这样说一定会惹怒他,但即使是惹努他,我也要让他知道我娘与父皇是真心相爱的,我就是他们相爱的结果,并不是什么野种,不能让他这样胡乱的咒骂。
“你说谎——你说谎——离开我,她不可能会幸福的。”他又激动起来,双眼满是矛盾与纠结,许是他一方面担心娘,希望娘过得很好,一方面又不希望娘在别的男人身边过得如此幸福吧,他真是一个矛盾的男人。
“我没有说谎,我娘过得真的很好,她每天都笑着,每天都起舞着,她的舞姿真美,她的笑容真灿烂。”我倔强地看着他,脸上故意露甜美的笑容。
“你说慌——”我的话完全激怒了他,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推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我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心不由自主猛地跳了一下。
我低下头,做好准备去听狮吼虎啸了,但却发现没了声音,奇怪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他阴沉着脸,兀自站在一旁。
在我看他当儿,他一个人度到窗边,背影是那样的孤独,脸是那样的落寞。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竟然有点可怜他,这男人的心一定很苦了吧?他找了我娘十几年,等了她十几年,这是一个怎样的煎熬?问世间情是何物?
“她很久没有对我笑了,我想她的笑已经想了十几年了,颜儿——我真的想你了,你在哪?是不是真的那么恨我,依然不肯回来?就是你恨我,你回来打我你回来骂我,为什么要与别的男人一起十几年,还要有一个那么大的女儿?你可知我的心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喃喃地说,一脸的痛楚,那声声质问又是那样让人心疼。
他斜靠在墙沉浸在自己痛苦之中,顺手拿过旁边的酒壶一杯又一杯地喝了起来,喝完一壶又唤人送一壶来,似乎永远喝不够一样,而这时候我似乎已经是一个多余的人,直到很久,他才开腔,但依然没有转过脸来看我。
“她有没有提过我?”他沉声问,虽然很克制,但颤动的声音可以听出他心底的期待,在这一瞬间我居然没有勇气跟他说我娘从来没有提过他,只言片语都没有。
“有没有呢?”他再度开腔问我,可见他对这个很介怀,很渴望听到我娘有提到他。
“没有,娘从来不提她的过去,我对她的过去也一无所知。”在我说没有那一刻,我居然觉得自己很残忍,好像在他血淋淋的伤口处再撒一把盐的感觉。
“颜儿,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为什么?”他突然靠在墙上笑了起来,声音悲凉酸楚,笑得我都居然想哭,眼睛酸酸的。
在他的笑声中,我感到一室悲凉,他与我娘究竟是什么回事?
“你很爱我娘?”我低声问他。
他没有吭声,只是瞧我看了看,但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变得痴迷炽热起来,还带着浓浓的爱恋。
看得我心头一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一定又把我当作我娘来看了。
“你真的很像她,这唇,这眉,颜儿——”他突然痴痴的叫了我一声,双眼灼热而迷离。
“颜儿——我真的好想你——”一边痴痴地说,一边急急地向我走来,伸开双臂似乎要将我楼入怀中。
他这个动作,吓得我心狂跳,连忙大叫:
“我不是你的颜儿,我是她女儿,你认错人了。”我忙着往后退,但苦于有铁链在身,根本走不快,还没有退几步,就被他拥如怀中。
“颜儿,你还逃?我不许你逃,我不许你离开我。”他灼热的气息喷薄在我的脸上,带着浓浓的酒香,让我醉熏熏的。
我猛地挣扎,但他的臂力大得惊人,我越挣扎,他越愤怒,力度越大,将我抱得越紧,他整个人阳刚而强悍,根本让我无法反抗。
“放开我——你这混蛋放开我——”我大声地喊,奋力地挣扎,用脚踢他,用嘴巴咬他。
“颜儿,你的牙齿还是那么利,你的唇还是那么诱人!”他双眼迷离,双手猛地将我的头抬高,就想直直吻过来。
我吓得头脑空白,忘了挣扎。
“父皇,你干什么?”一声又惊又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映入我眼帘的竟是狄陌那又惊又怕又急的脸,他总是来得那么及时。
他腾的一下冲到我们面前,将我一把拉了过来,但即使将我拉了过来,他还是满脸的震惊与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