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息了内乱,但经过几次重创,瀚国已经是摇摇欲坠,我感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危机,我感到了各种势力不断地在渗透,这是一种与战场上截然不同的压力,战场是真刀真枪,流血流汗,朝堂上是明刀易挡,暗箭难防,杀人不见血。
即使是笑容满面,我都感受到包含在笑脸中的刀光剑影,虽然军中将士是拥护我,但朝中大臣对我这个公主倒不屑一顾,他们这一生都在温香软玉中醉生梦死,他们看到的是太平盛世,繁华景象,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鲜血?他们根本没有见不过尸横遍野,他们也没有看过血流成河,整天都念叨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他们又如何得知我们在战场上的九死一生,国家局势的风起云涌?
他们也一直信奉夫为妻纲,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只会躲在男人的庇佑下生存,只会唯唯诺诺卑微地过一生,如今要他们尊奉我一个女子为君王,要他高贵的膝盖向我跪下,这简直要了他们的命,虽然我已经捉拿了伍苓,但依然无法服众,他们有一些甚至称病不来见我。
十五天后,就会举行隆重的登基大典,听说他们已经商量好一起不出现,他们在朝中多年,党羽众多,势力广布,如一棵大树,枝繁叶茂,要想拔掉一点都不容易,现在是牵一发动全身,我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最让我为难的是瀚国有这样的一条老规矩,新皇登基的同时必须大婚,已经大婚的必须夫妇两人一起祭祖然后参加登基大典,这是千百年传下来的祖训,任何人不能违抗。
这可让我犯难了,我已经嫁与沧天涵为妻,现在我登基为皇,沧天涵作为皇夫,必须陪同我一起参加祭祖,然后携带我登上宝座,朝我行跪拜之礼。
沧天涵这样自傲的男人,要他朝我跪拜一定比要他的命还要让他难受,就算他愿意我也不肯,他处心积虑引发内乱,想灭我瀚国,我把他引起我瀚国无疑是引狼入室,祸害无穷。
并且沧祁临走的时候还警告我不能做摇头草,倒在沧天涵的怀中,如果让他知道我求沧天涵回来做我的皇夫,并且与他当着天下人携手登上帝位,不知道又会如何的咒骂我?如何的怨气冲天?
沧祁那个男人绝对会小气到记挂一辈子,说不定他还真的会灭了我的。
在怎么办?能不能废祖制呢?但很快我就自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现在登基之路已经举步为艰,如果再废祖制肯定会引发轩然大波,局势会更加动荡,我现在必须要稳定整个局势,否则瀚国危矣。
难道真的要我去低声下气地求沧天涵做我的皇夫?现在我的身心都属于沧祈,我怎能再委身于他?
怎么总是那么难?怎么总是要我面对这两难局面?
如果沧天涵不出现做我的皇夫?我岂不是要违背祖先定下来的规矩?这如何是好?那些不服我的大臣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他们也知道沧天涵与我的关系是如何的水深火热,他们就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等着看我出丑,如果我有什么做错的,他们一定抓我小辫子,群起而攻之,局势肯定又再乱,到时皇城内烽烟四起,换谁都想趁机灭掉我瀚国。这该如何是好?我如何让那些守旧的老臣子学会变通?
我急得如热锅的蚂蚁,冥思苦想总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姜将军也许知道我处境艰难,专程进宫求见,他笑着对我说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听到还有解决方法,我的心狂跳了一下,这时的我就如溺水的人,就算是看到一根稻草都会猛地游过去牢牢抓在手里。
“姜将军你快说,究竟是什么法子?我都急死了。”我猛着追问他,微微颤动的声音透露我的紧张与焦急。
“也不是什么好方法,但如果女皇还没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倒可以试一试老臣的法子,那就是休了沧国四王爷,女皇另娶皇夫。”姜将军的话如一声惊雷,在我心中回响。
“可以吗?我可以休掉他吗?”我疑惑地问他,但声音带着隐藏不住的喜悦。
“当然可以,虽然古往今来,都是男子休妻,但女王你地位崇高,主宰着整个瀚国,当然有资格休夫另娶,并且还可以娶多几个皇夫。”姜将军含笑地说,最后一句话带有调侃的味道,娶多几个皇夫?倒是好主意,但我怕我娶了没有命享用,沧祁真的会灭了我的。
但听完姜将军的话,我的心亮堂堂的一片,虽然知道休夫这条路不好走,但总好过哀求沧天涵这死男人过来做我的皇夫,并且我带给他那么多耻辱,他肯定也已经对我极为厌恶,又怎么可能卑躬屈膝过来做我的皇夫?
“看女皇的表情,应该是接受老臣的建议了,现在时间不多,女皇你还是写下休书让老臣派人送给沧国四王爷,女皇你也好趁这段时间挑选你认为合心意的皇夫。”姜将军的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这个看着我长大的男人,对我敬畏的同时,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疼爱。
“姜将军,我马上修书一封,你派人快马加鞭送给沧天涵就是了,他看了以后就知道怎么做了,我不想休他,让他休了我就好,这样他以后就不会再有任何怨言。”说完,禁不住我角飞扬,此刻我心情是极好的,之前的急躁彷徨一扫而空,笼罩在心头的迷雾也已经看不到。
“让他休妻?我怕这样会让女皇的声誉受损,要不还是女皇你将他——”姜将军不无担忧地对我说,有这样忠心耿耿无时无刻不替我着想的臣子,是我的福气。
“姜将军,你不用担心,我在这方面的声誉早已经不好,如果能让他心里好过点,就让他休了我吧,这休书是他亲手写的,他就没有理由再怨恨,也不会再纠缠,那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矛盾。”我平静地说。
“但他肯放手吗?”姜将军还是不大愿意让他休掉我,他总是想帮我顾全我的颜面,他觉得我被他休掉是一件难看而羞耻的事情,但我却不这样看,能获取身心的愉悦,能得到自由,比什么都重要,耻笑又如何?颜面无存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