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出去逛的时候迷路了,走了很多冤枉路,所以回迟了。”我平静地说。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借口,我现在可是迷路而已,并不是贪玩,他最多就只能嘲笑我笨而已,难道迷路也有罪?
“迷路?是吗?”他似乎不相信,冷冷地看着我,看得我发毛。
“我就不在几天,你就野了?”他冰冷的眸子闪过骇人的寒意,让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下头不看他那如刀刃一般的目光。
“你这几晚,晚晚躺在我的床?”他话锋一转,突然问起我这件事情来,本来就受惊吓的,这一问吓得我身子都抖了起来,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真是聪明得那么厉害?
“怎么会呢?我怎敢睡皇上你的床,我不怕杀头吗?”我矢口否认,但笑得心虚。
“我看你真的不怕杀头,这床明明有你身上的味道?居然敢不承认?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现在居然连我你都敢骗了?”他钳住我的下巴,很大力,带着怒火。
“真的没有,我可能是帮你整理被子的时候不小心沾上了一些自己的味道而已,皇上你的床是那样的贵重,我怎敢如此放肆呢?”反正他没看到,我死口咬定没有,他能怎样?
“哼——”他冷哼一声,一脸不相信,那凌厉的目光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看透。
“从今以后我的东西你不要碰,我不允许你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玷污了它,听到了没?”他的声音冰冷异常如他的脸一样。
虽然我一直努力劝自己忘却那段经历,我也以为自己也在逐渐地忘切,但他这“不干不净”一词还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原以为我和他虽永远做不成夫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一天不再彼此憎恨,但现在发现原来他一直觉得我肮脏,嫌我污垢,他的话让稍稍回暖的心再次冰冷。
“还有从今以后不许那么晚不回来,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他粗声粗气地说。
“是”我答着他,但双眼与声音都如冰一样,已经留意不到他话中的担心与关切。
“我不许你用这种语调还有语气回答我,我听得极其不舒服。”他的声音突然加大,握住我手的力度也在加大,但再痛我也不会喊一声。
“是”我依然冷冷地答他,甚至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你——你抬起头看着我说话?难道你就连看我一眼都不屑?”
“奴才不敢,奴才怕我的双眼太脏,会玷污了圣上的龙体,那我就罪大恶极了。”我不无讽刺地说,即使他曾经有对我露出如阳光般灿烂明媚的笑脸,即使他与我曾经畅饮共同谈笑,其乐融融,但这只能说明他那一刻心情好,不能说他的心中不认为我肮脏,不恨我。
正如他说,他依然在恨着我,依然讨厌我?但既然他那么讨厌我,既然他觉得我那么脏?为什么去到哪里都要我陪着,甚至连寝室都要摆多一张小床?难道他真的恨我恨得那么彻底,想着无时无刻可以折磨我?但他这样做苦了我的同时不是也苦了他自己?
此后的好几晚,他都留在御书房,哪个寝室都不去,惹得宫中的女人人心惶惶,但即使他留在御书房,我们两人独对时,已经没了前段时间的融洽自然。
他不问我话的时候,我绝不多言,他问我话的时候,我能用一个字回答他,我绝对不会用上两个字。
他的脸一直铁青着,似乎心情很是不好,我不跟他说话,他就一个人喝闷酒,这几晚他不是喝得酩酊大醉,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难以成眠,他睡不着就来折磨我,一忽儿说渴了要我递水给他,一忽儿说热身上有汗,要我帮他擦汗,又一忽儿说冷,要我帮他盖被子,他真想不明白他那双手是干什么用的?他不是征战沙场让所有人心胆俱寒吗?他不是勇猛无比杀人无数吗?难道擦一下汗,盖一下被子都要我代劳?他果然就是纯粹为了折磨我而来的,心中对他的怨气更甚。
他一夜无眠,同时也折磨了我一整晚,每次刚合上眼睛准备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罪恶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当我以为他一定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双眼就快要闭上时,他又要我帮他做这样做那样,他就像一个魔鬼缠着我不放。
我的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火势太大,已经失去了控制。
“狄离你这个混蛋,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真的那么厌恶我,你就干脆一刀杀了我吧,反正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眷恋的了?”
“什么?没有东西值得你眷恋?”他腾的一下从床上翻了下来,显得很生气。
“有,还有我的父皇,我的母后还有我的皇兄。”
“除了他们呢?”
“除了他们?没了,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活下去了。”
“真的没有了?”他的双眼露出骇人的寒光,双拳紧握,似乎满腔怒火就要喷出来。
“没了,真的没了,我的父皇母后,估计我也没有什么机会看到了,如果你觉得杀了我,会让你曾经的耻辱消失,会让你的心觉得舒服点,你就尽管杀了我吧。”
“想死?休想?如果你想你的父母他们活着,你就给我好好的活着,听到了没有?”他声色俱厉地对我说,这句话很熟悉,似乎莫忧也曾经这样要挟过我,所以听着觉得特别刺心。
“你不用这样要挟我,除非你要我死,否则我是不会自杀的,为一点点事情自杀的人绝对不会是我,并且我也不会为你们这些无情无义、喜怒无常的男人自杀,因为不值得。”
“懂得这样想就好。”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继续躺回去睡觉,不再理我,结果他睡着后,我就彻夜无眠,他的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响起,而我双眼极困,但又睡不着,这时我真的恨不得抬一盆冰水泼醒他,让他像我这样两眼光光睡不着。
“颜儿——颜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轻微的声音从他床那边传来,吓了我一跳,以为他又要我做什么,跑过去一看,他正睡得死死的,原来是梦呓,此时斜斜的月光从窗子里透过来,在月光下他脸上的痛楚显得特别清晰。
哈——哈——我心中偷笑,他肯定是做噩梦了,我在梦中一定是捉弄得他很惨,才会让他如此痛苦地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好了,现实生活中我斗不过他,但他的梦中,我却没有放过他,这是不是报应?
心情好了,竟然很快睡着了,并且睡得极好。
醒来后,我帮他擦脸,穿衣服的时候,脸上也不再露出笑脸,换以往我还会捉弄一下他,他也会含笑地看着我,感谢到一丝丝温情,但现在我彻底明白原来他的心中是如此嫌弃我,是认为我如此肮脏不堪,我何必让人觉得刺心刺目?
“你以前不是这样帮我穿衣服的,我不喜欢这样。”他冷冷地对我说。
“是吗?但不好意思,我已经忘了以前是怎样的了?”我的声音依然冰冷,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你——”他用力地推开我的手,自己穿衣服去了,脸上带着忿恨与怒火,从此接连几个晚上他都没有回来,并且叫人来告诉我,不用我去他那些妃子的寝宫里侯着他,听到他的话我如蒙大赦,但这样我真的很闲,白天晚上都没有事情干,时间长了倒不免觉得有点无聊。
想起之前发掘的几个好玩的地方,我心情豁然开朗,因为大家都知道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都忙着来巴结我,但跟我最好的还是管御膳房的公公,因为跟他关系好,我才能吃得好,我把他悄悄进贡给我的几个大鸡腿,还有一些果品装好,偷偷溜到御花园西边那个假山后面,那里假山林立,人迹稀少,正是偷懒享受的好时光。
我背靠假山,晒着暖暖的太阳,一边哼着歌儿一边啃着鸡腿,这日子过得实在太舒心了,即使以前在边国没有这么随意过,母后总要我守很多规矩,还要我学礼仪,说坐有坐姿,站有站姿,总之以前哪有现在那样随性随心?
“哪个宫中的小太监?居然敢在这里偷懒?”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往来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