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御风
409200000274

第274章

“皇后——”我喉咙一紧,声音竟然微微沙哑,我居然将这个弱小的女子给忘了,我离开军营的时候只想着去寻找颜儿,与颜儿相伴的日子,我居然忘记我的皇宫中还有一个女人,在这里孤独等了我那么多年。

这几年她究竟是怎样过了的?这几年她又经受了多少煎熬?

“皇上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喃喃地说,泪水抑制不住汹涌而出。

“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发梦吧,我不是发梦吧。”她竟然踮起脚抚摸我的脸,看着她瘦小的身躯,心痛的感觉漫遍全身,我实在太对不起她。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爱一个人与不爱一个人的区别,我爱颜儿,即使在刀光剑影的笼罩下,我依然惦记她的安危,找人暗中保护她,为她送去衣物,看到宫中一草一物,有时都会幻化为她的脸。

而我的皇后即使偶尔想起心中会愧疚,但却从来没有真真正正地为她做什么事情,唉!想想心中愧疚,我微微屈了一下脚,让她不至于摸得那么艰难。

“是真的吗?不是发梦吧?”她一边摸着我,一边说着,双眼如梦如幻,整个人像痴了一般,看得我越发难受。

“是真的,不是梦,皇后你难道没有听到心跳声吗?”我轻轻地对她说,声音从来没有过的温柔。

“皇上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了,别再抛下我,别抛下我。”她哭着说,身子在我怀中抖动得厉害,她一定是听到我回来了,所以深夜不睡在这里等我,我拂去她脸颊上的泪,轻轻对她说:“是的,我回来了。”但说完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我以后终究会抛弃她的,我还是什么都给不了她,虽然我很想给她幸福,但她要的幸福我却给不起。

“皇后,夜凉了,我送你回寝室。”

“嗯”她很不舍地从我的怀中出来,脸上依然闪着来光。

“来,走吧。”我牵起她的手,轻轻碰触,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脸上飞起了红霞,在淡淡的月色下显得是那样羞涩,她抬头偷偷看了看我,当目光相触,她又迅速地将头低下,像做贼一样。

我本来就是他的夫君,她居然连看我一眼都要如此害怕,许是我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丝柔情,但我也不敢给她,怕希望后是无尽的绝望,是我欠她太多太多,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她紧紧拉着我的手,如一个害怕迷路的孩子。

“皇上,能抱我回去吗?”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个孤独无依的母后此时恍惚出现在我的眼前,心中难过。

我俯下身子轻轻抱起她,她很轻,身子都凉了,刚抱起的时候,她的身子很僵硬,但很快就变地柔软,如一个温顺的猫儿。

我稳步将她抱回寝宫,她的身子在我怀中慢慢变暖了,但还没有回到寝宫,她居然睡着了,脸上漾着淡淡的笑容。

我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着她,宫中的被子又软又暖,不像她庵堂里的那张又破又旧,摸起来一块又一块,硬得没有丝毫的暖意,不知道今夜她在做什么?是蜷缩在床上熟睡,还是坐在外面吹风?

想起她心中又软又酸又无奈。

我正想转身离开,她突然坐了起来,拉住了我的手。

“皇上,今晚你还是要走吗?”回眸她泪光点点,楚楚可怜。

“我——我——”我对这她哀怨的目光我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看到她这样的目光我只想逃走,不知道他对着娘是否曾经也有这样的感受?

“今晚不要走了好吗?我要求不多,这么多年了,我只要你陪我一晚,就有一晚,皇上都做不到吗?”

“我——我不能。”我喉咙似乎被什么哽住了,很难受。

“但我是你的妻,我是你的皇后,我已经不敢再奢望你的爱,这么多年独守空房,这么多年孤独寂寞,翘首仰望,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你难道陪我一夜都不可以吗?难道你觉得我的要求很无理吗?”

“我知道你还会走的,我知道你还会离开的,难道我真的那么惹你厌?难道你连让我活下去的一点点希望都要击破吗?”

“留下来好吗?”她拉我的手,很轻但很执拗。

“嗯”我轻轻地应答了一声,她眼里的狂喜刺痛了我的心,如果颜儿也如此需要我就好了。

我卧在床上,轻轻地将她搂入怀中,怀中的人儿身上发出淡淡的馨香,但这香味与她的不一样,她的能让我沉迷。

怀中的她脸蛋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我搂着她,闭上眼睛,皇宫的床是那样的舒服,那淡淡的薰香弥漫在寝宫中,让我觉得好累。

颜儿,暮好累了。这一句话我差点冲口而出,好在突然意识到怀中之人并不是她,否则她一定很难过。即使是现在我满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我真的能放下吗?

突然怀中的她不安分起来,她的小手颤抖着想解我的衣裳,我不想让她难堪,佯装熟睡,转了转身子,但她却变本加厉,软软的小手在我的身上游动,她居然在挑逗我?但我们本是夫妻,这本来就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我不愿意,自从有了颜儿我就不愿意了——

我再次侧了一下身子,用背对着她,我希望她知难而退,但她却锲而不舍,小手继续探过来,甚至一直往下。

“皇后,我累了,睡吧。”

“皇上,我想你了。”她这一声是多么的哀怨,我有点后悔留下来,这样只会带给她更大的伤害,但我怎样做才能让她的伤害最小?

“皇后——”我的声音变得冷了一下。

“皇上,你是我的夫君,我就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不要抛下我,没有你我怎样活下去?别这样对我,我就要一晚,就一晚。”

“我终会走的,我这次走了,就不会回来了,你对我死心吧,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能答应的我都答应。”

“我的要求就只有一个,就是今夜好好爱我一次,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你就把我想成她,你就当我是她,好不好?”她的声声哀求让我心碎,明明是不同的两个人,怎可以替代呢?

“皇后,好好歇息,我真的累了,有什么明天在说好不?”

“不——不——我不能再等了,明天可能我就见不到你了,我只能把握今晚,我只想要一个孩子,我想替皇上生一个孩子,有孩子陪着我,我就能活下去。”

“不——”我猛地推开她,决然地离开了床,我不要我的孩儿如我一样痛苦,我不要我的孩儿如我童年那样孤独而缺少父爱,我不能留在子嗣在这个寂寞的深宫中。

“皇上,别走——”

“皇上,别抛下我——”她哀求的声音渐渐远了,慢慢地听不到了,我逃一般地离开她的寝宫。

如果不能好好照顾他,我宁愿他从来就不来这个世界上,我不要我孩儿活得如我一样痛苦。

我在宫中的假山度过了一晚,天亮的时候我回到了她的寝室,她寝室的门依然敞开着,她匍匐在地上,整个人痴了一般。

我走上前扶起她,但她狠命地推我。

“你走——给我走——我恨你——我恨死你——“她声嘶力竭地喊着,如一个疯子,等她哭够了,闹够了,声音哑了,我才将她抱到床上。

在床上的她也是呆呆的,头发凌乱,双眼浮肿。

“别爱我,爱我也只能让你痛苦,也别恨我,恨一个人只会让你痛苦,我自己已经恨了那么多年,痛了那么多年,个中滋味没有人比我清楚。”

“你是一个好女人,是我误了你,但我却无法弥补,我从来没有讨厌你,只是我要不起你,我也要不起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儿以后活在没有父爱的深宫中,我不想他带着怨恨和仇恨长大。”

“他不会缺少爱的,他有我,我会好好疼他,我会抚养他长成人,如他父皇一样英伟出色,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他。”

我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一个孩子对父爱的渴望,她根本不知道要抚养一个孩子长大是多么的艰辛,她根本不知道寂寞与怨恨可以将一个人的灵魂扭曲。

我无言地离开。

“我会等你的,无论一年还是十年我都会等下去。”她喃喃地说,声音虽小,却无比坚定。

“何必用你的一生去等一个永远不会回家的男人,等一个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我离开了你那么久,我想起你的次数都不超过十次,我离开她才短短时日,我却天天惦记着她,我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在这里等吗?”我冷冷地对她说。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你可以重过你的新生,无论怎样都比等我要强。”

“没有你,我去到哪里都是牢笼,只要等到你,无论多绝望,我都可以重获新生,我生是你的皇后,死也是你的皇后,我爱你,恋你,从一而终,除非有一天你将我废黜,否则我永远都会在这个深宫中等着你,年复一年,一复一年,绝不后悔。”她一字一顿地说着,无比坚定。

我不再劝说她,因为我自己也是做着同一样事情,明知她不肯接受自己,明知等不到她,依然不死心,依然不甘心,总希望有一天一觉醒来,世界变了,我与她之间什么障碍都没有,彼此相爱相依,但有可能吗?我苦笑。

这天后她再也不会要求我去她的寝宫,我偶尔也会陪她聊几句,但都不多,朝中局势已经平稳,我派出去照顾颜儿的侍卫有书函送回来给我,说我送她的衣物她都要了,并且晚上也没有起来吹风,这让我放下了心,但同时却归心似箭,恨不得马上可以回去见见她。

瀚御风那边捷报频传,瀚军大败沧军,沧军仓促逃离,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对沧国这次入侵我一直耿耿于怀,不斩草除根,绝对是后患无穷,我想去换瀚御风回来,亲自带兵去讨伐沧国,但一来一回又怕贻误战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失去了就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了?

我联系到了狄陌,狄国刚从天灾人祸中恢复出来,但说是共同对付沧国,竟然爽快答应了,我火速送了密函给瀚御风,我已经筹谋好一切,究竟攻还是撤全凭她决定。

不久战报传来,瀚御风挥军南下,狄军也齐头并进共同开进沧国,即使我身在帝都,也闻到了战场的血腥味,这一路攻过去,耗时很多,虽然我想见颜儿,但为了让瀚御风无后顾之忧,我必须坐镇这里,让我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暗中相助,粮草、战甲等物资源源不断运到我军营中,究竟是谁有如此多的战备?并且肯慷慨解囊?

我每天都关注战场的局势,当瀚军的战马越来越逼近沧国的帝都时,我止不住心中的激动,胜负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我为他们的失利担忧,我为他们的胜利而雀跃,那一张战役打响的时候,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是很痛苦,因为那是沧祁的国家。

我没想到楚律会长眠于战场,我更没有想到沧祁会狠狠刺她一剑,消息传来的时候,她依然昏迷不醒,这一仗一定很惨烈,听说沧天涵被她砍了一只手臂,我第一次如此担心她,我感觉很多东西正在微微地起着变化,是从知道她与我是兄妹的血浓于水,还是芜城她挺身而出的仗义就开始变化?我不知道。

我立刻叫人带了宫中最好的御医与药物过去,只是不知道是否赶得及?她如果有什么事,她一定很伤心难过,我每天等着消息传回来,但同时也很害怕听到她的噩耗,每次听到有关军中的消息心中都会颤抖一下,也许我真的很害怕她出事,如果她没了,我这个世上就没有亲人了,虽然她绝对不会原谅我,但她存在就给我一种力量,起码我觉得我不是孤单一个人的,我害怕孤单的感觉。

自从自己的心敢面对他是我父亲这个事实,我整天在悔恨与痛苦中挣扎,但想到原来这个世界上自己居然还有一个妹妹,还有这么一个亲人,我心中竟然为之一暖。

就在我焦虑地等候来自瀚御风那边的消息时,颜儿竟然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强行带走。

当我派出的侍卫匍匐在我身下,颤抖着身子的时候,我的心比他们的身体抖动得更厉害,该死,我又将她给丢了?

这群黑衣人是谁?是狄离派来的?除了他还有谁知道颜儿住在那里?我愤怒的掷地一拳,他实在太可恶了,身下的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但不知道为什么,清醒后,我却感觉带走颜儿的并不是狄离,如果他要强抢,也不到今时今日?如果他要硬夺?他就不会抽身离开。

那到底是谁?莫非是沧国为了有所依傍,夺了颜儿准备威胁我们?一想到这点,我就变得心惊,整个人变得浮躁异常。

现在颜儿不知道身处何方?瀚御风更是生死未卜,我根本无法抽身离开,后来听说她醒了,我松了一口气,就等她痊愈后,我把一切交回给她,但没想到我等到的居然是她的退位诏书。

她居然走了?她居然把这个皇位重新扔回给我,走得无影无踪?这个死丫头,太可恶了,我愤怒得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站在那里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退位了,她才是皇上,我去捉她回来。”我不会再留在这里,即使颜儿不愿意跟着我,我也要看着她,我不会留在这个冰冷的深宫中。

“皇上——”那些老臣子爬过来拉住我的脚。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呀,请皇上三思,三思呀。”声声哀求此时听起来是那样的烦人,我冲了出去,大喊大叫都无法发泄心中的闷气,她居然就这样走了?如我当初一样,她这是报复,可恶,居然摆了我一道。

当年她为我解困,我无情地将皇位扔给她,如今我回来为她排忧解难,她就飘然离去,真是讽刺。

但无论我怎样火大,最后还是折了回来,我无法将整个国家弃之不顾,

正在沧国严阵侯命的将领,问我现在是否继续攻打沧国?我想了一晚,还是将军队撤了回来,她在千军万马中离去,我知道一定是因为沧祁,沧国亡,她与沧祁也绝对完了,我现在可笑到居然会考虑她的感受,不过另一方面我也害怕颜儿会在沧天涵他们的手中。

我无可奈何地重登帝位,但我发誓我一定要将这个死丫头捉回来,这次捉回来后,我就再也不会踏足这里,瀚御风,我一定要将你找回来,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这瀚国江山必须是你背负,与我瀚暮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愤怒得在无人处对着浩瀚的天宇大喊大叫,发泄心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