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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转世的仙女 刺破气罩的声音

今天,酝酿了很久之后,大公主决定现形了。教小七修仙本是老三的任务,可眼见着小七长大了,三公主却还没有来。现在小七已经充分领略到了法术的神奇和威风,此时不教更待何时?大公主望着熟睡中的小七,慈母一样微笑着。

“小七,你已经长大了,该跟姐姐修仙了。”

小七从梦中惊醒,床边的蜡烛没吹灭,那光线从下往上,将大公主咧嘴微笑的脸照得阴森恐怖。“啊——鬼呀——”小七惊叫着逃了出去。

鬼呀、鬼呀……小七忐忑了一整天。夜晚又来临了……小七央求着陈富贵把草鞋大侠和花环仙女的故事再讲一遍,希望女鬼也在听,能把她吓跑。

“他走到哪儿都戴着斗笠,帽檐压得很低,没人看见过他的脸,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走到哪里都穿着草鞋,所以,人们都叫他草鞋大侠。那时候草鞋大侠和他的仙女妻子常来新余,草鞋大侠用武艺行侠仗义,仙女用法术打抱不平。草鞋大侠虽然对世人说他已经不再是墨者了,但仍然像墨者一样,爱所有的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他都会去帮你。”

“他们什么时候还来呀?”小七故意大声地问。

“草鞋大侠倒是会常来新余,但那个仙女,已经七八年没人见过了。”

“爹。那我能去仙女湖找他们吗?”

“千万别去。湖里经常有鱼精出没,已经被衙门和草鞋大侠列为了禁地,任何人不许靠近。”

“啊?那草鞋大侠能打得过鱼精吗?”

“能。听人说,那个鱼精用湖面那么大的巴掌来拍草鞋大侠,草鞋大侠的剑变得像参天大树那么大,一下就把鱼精的大巴掌穿透了。”

“连鱼精都能打过,也一定能打过鬼吧?爹,咱家有个女鬼,龇着牙冲我笑。”

可是爹根本不相信女鬼的事情。小七只好拉着圆心的衣角,哆嗦着回到房间里。圆心已经睡着了,小七坐在床上,左右环视……女鬼没有出现,大概被草鞋大侠的故事吓跑了。小七决定躺下。“啊!鬼呀——”

那个女鬼竟然爬到了房梁上。“女鬼”大公主被惊叫声吓醒,从房梁上跌了下来。小七踩着“鬼”的身体逃了出去。

夕阳依旧温暖,可如今的仙女湖畔已不见人迹。只有几道生锈的铁丝和一个陈旧的木牌,上书“仙女湖禁地,鱼精出没,不得擅闯!”风吹日晒,木牌上的字迹已经难以辨认。从前的一条条小路已被荒草掩盖。如今,在新余人眼里,这一带已是一片鬼魅出没的荒凉之地。

真的有草鞋大侠吗?小七不能确定。女鬼实在太可怕,小七已经在锅底下睡了两个晚上。蒿草长得太茂盛。好不容易找到那棵树,小七拉着圆心,将一个写着“求救信”的木板放在一个筐里,吊到树上。听说来求他帮助的人都是把信放在那个筐里。

可等了一天了,草鞋大侠还是没有出现。小七出了个主意,让圆心喊“救命”,圆心不喊,嫌丢人……小七忽然把圆心摁倒在地,脱掉鞋和袜子,使劲挠她的脚心。“你喊不喊?”

“哎呀呀……哈哈哈……救命啊。”圆心大叫起来。

“什么人在仙女湖禁地大呼小叫?”忽然一个足蹬草鞋、头戴斗笠的十二三岁的男孩儿从芦苇丛里蹿了出来,夸张地挥舞着一把小宝剑。

“草鞋大侠?就这么点儿小?”小七和圆心上下地打量着他。

“嗯?你瞧不起我?”男孩子转过身,缓缓地拔剑。

男孩子拔出剑,刷刷刷练了一套剑法,不料刚起了个势,草鞋就被踢飞了出去。小七和圆心哈哈大笑。男孩子穿上鞋继续练。谁知斗笠又被自己打飞了出去。隐身的大公主接住飞来的斗笠。小七、圆心和男孩子怔住了,诧异地望着那个悬空的斗笠。圆心跑过去把斗笠给拿了过来。

“太厉害了,你怎么练的,能让它在半空停住?”圆心很是佩服。

“墨家的武功,岂能随便告诉别人。”男孩子自信地把剑朝鞘里插回去,谁知剑尖却扎在了手上,疼得龇牙咧嘴。圆心痴痴地望着男孩子。

“我是草鞋小侠。”男孩子把声音憋得低低地说道。

“草鞋大侠太大,小侠正好。”圆心还在瞧。

“哪里像个小侠,我看是个小虾。我们怎么才能见到草鞋大侠?”小七问。男孩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怎么也见不到。这些年,像你这样的小孩儿我见得多了。我知道,你们是想见见草鞋大侠,看他长什么样。”

男孩子来到那棵大树下,从筐里拿出了那个写着字的木板。“天快黑了,你们快回家吧。仙女湖禁地,鱼精出没,擅闯者后果自负!”

男孩子正大摇大摆,昂然而去。可一个不留神被什么东西绊住,跌了一跤,打了几个滚。小七哈哈大笑,圆心则是一副心疼之色。

“草鞋大侠,我们家有个女鬼,龇着牙冲我笑。你帮帮我们吧——陈初七,陈圆心。”木板上那几行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就是小孩儿写的。非乐笑了笑,继续编着花环。房间的墙上已经挂满了花环。

“师父,是两个小姑娘送来的。”追说完,一本正经地抱着剑坐到一边。

“小小年纪,为什么一天到晚板着个脸?”

“墨者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

“告诉你多少次了!天下已无墨者。你不是墨者。”非乐的脸沉了下来。

“但我的心是墨者的心。其实师父也是。弟子知道,师父的心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墨家。”非乐久久地望着追,其实追说到他心里去了。这些年来,非乐感激着追,是追让他的生活有了重量,有了寄托……忽然,他抬手打掉了追的斗笠,追有点狼狈,俯身要捡,却被非乐一脚踩住。

“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头上戴着斗笠,也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墨这个字,否则,你就不再是我的弟子。”

第一次见到小七往仙女湖边走,大公主就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严防死守,不能让小七见到非乐。

“救命啊,救命啊——”是圆心的声音。草鞋大侠并没有去抓“鬼”。仙女湖边,小七又在故技重施。大公主赶紧施法,用一个看不见的气罩把圆心的声音全挡了回去。这次,小七也跟着喊。可二人喊得声嘶力竭,也没人出来,连个小虾米都没喊出来。小七不死心,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忽然使劲地踩了一下圆心的脚。圆心疼得尖叫起来。“救命啊——”尖叫声把大公主的气罩冲破了一个洞,直朝仙女湖方向传过去。

不得了!大公主飞身追去,抓住了声音。刚要落地,却一脚踩在了一只癞蛤蟆的背上。大公主吓得大叫,双手不由得松开,那段声音又飞出去。

非乐正在编着花环,却听到“救命啊”的声音传来。他忙起身朝声源的方向跑去。大公主急中生智,飞到非乐前方的树丛后,摇身一变,变成了追。“师父。又是那两个小孩儿想见你。她们假装喊救命,您别过去了。”

第二天,非乐的桌上又多了一块木板。

“草鞋大侠,我妹妹陈初七总欺负我,打我,骂我。请草鞋大侠为我主持公道。帮我教训教训这个禽兽。——陈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