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结了薄薄冰碴的流溪之畔,叶三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着头,默默凝视着潺潺流水出神。他以为赵辉为了钱,想找回场子,落他的面子才绑架了如嫣和纷儿。再看远处的金陵山庄巍峨的气势,加上今天委曲求全,碰了一鼻子灰后就不这么想了。早先的推断里,叶三以为凭自己一人之力,用钱赎回老婆,赵辉多少也会给几分面子,但事实上全非如此,赵辉可以说彻头彻尾让他碰了钉子。
颜面无光,在手下抬不起头犹在其次,最主要是没有救回老婆才让他感觉事态严重。赵辉可是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变态的主,如果如嫣两人受到了侮辱,那他叶三就无颜见江东父老了。现在的情形真是尴尬透了,也困窘到了极点。不行,不能等了,再犹豫下去就要出人命。
“赵辉,我叶三可是仁至义尽,先礼后兵,你不识抬举,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叶三喃喃自语。
溪水仍在静静地流淌,叶三仰望已是黄昏的天色,决定今晚就下手,找到如嫣和纷儿强行救出,反正早晚都得来硬了,何必再多耽误工夫。
月朗星稀,金陵山庄灯火明灭,白天来过一次,叶三还是能辨别出金满堂的位置。现在他轻易地潜了进来,攀附在松树的枝桠间,双目不停地观察着山庄里人员的动向。他不能不佩服赵辉的女人之多,一阵燕语莺声过后,女人们小楼的房门前都升起了金色的气死风灯笼,他实在看不出今晚赵辉要在哪间精舍里歇息。赵辉女人多,总有最疼爱的吧,既然你会绑架,难道我就不能?来而不往非礼也。
叶三拿定主意,挑选了一座最精致最豪华的二层小楼潜了过去。一路上他没看到任何不寻常的异动,也没找到关押如嫣和纷儿的地方,不能空手而回,只有出此下策。
落凤楼是一座十分精美的二层小楼。楼前有一条人工挖掘的水塘,朱栏曲桥在水塘中横过。叶三保持着最高警觉,他知道经过白天的一场冲突,赵辉肯定会加以防范,小心戒备。可以看出,整个金陵山庄以金满堂防卫最为严密,周围布满了明哨暗卡,甚至在树梢、廊角、花丛中都有人影晃动。金满堂内一片漆黑,可外部却灯火辉煌,想靠近一点也是非常难。如果以一己之力挑战全庄的人,真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只是在暗中寻找就是瞎耽误工夫。叶三并不蠢,他当然不会做这种傻事。
和金满堂防卫严密程度相比,其他地方就相对单薄了,接近落凤楼就没费什么周折。赵辉也想不到叶三会给他来个釜底抽薪,想让叶三知难而退,没想到叶三会在他的软肋上照样下手。
展现在眼前的双层小楼,让叶三有进入温柔乡的憧憬,一种柔媚的翠色笼罩了这里,很幽美,很绮丽,也很高贵。窥视了片刻,已摸清了落凤楼防守的情况,四处暗桩安在附近四周,每个暗桩有两人,他们的角度配置的很巧妙,可以相互呼应,彼此支援,刚好把落凤楼圈在中间。
这样的防备想阻止叶三简直是笑话,从水塘边的一角凉亭飞掠到落凤楼顶,潜伏在暗影里,暂时没有动静,成了小楼的一部分。看到暗桩没有发现他,才轻悄悄地翻转身体,逐一轻推檐下的窗户,第四扇没有下闩,微微一闪,已经安详地站在了房间里,没有丝毫声响,宛如一个幽灵。
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引人遐思。叶三打量着房里的布置,情调之美,高雅温馨。来到这里凭空多了一股欲望。这房间是属于一个美女的,粉红色的罗纱帐悬挂在那张紫檀镂花床的金钩上,倚在帐边纱缕是一张熟悉的面庞,轮廓固然朦胧,但那双眼睛,莹亮清澈,宛如晨星。
叶三又见到了宝庆公主,眉目如画,美艳绝伦。宝庆公主目光冷冽,注视着突现窗前的叶三,神情自然坐直了身躯,伸手拢了拢略显凌乱的秀发,宽大质地轻柔的纯白睡袍掩饰不住她的线条,玲珑起伏,随着她小小的拢发动作,丰满的胸脯更显高挺。
叶三站立不动,不否认他在欣赏着这个和他有一夜之缘的美女。一双细柔白嫩的美足,垂挂在床边,轻轻摇晃了一会儿,目光依然怒视着叶三。叶三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没想到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公主。”叶三很喜欢公主的俏媚,遇事不惊的神态。
“叶三,你是个无耻小人。”公主怒骂叶三的声音还是稍带娇慵柔腻。
“公主息怒,叶三来此找人,没想到却误闯公主闺房。”叶三的心情还是很愉快,没费工夫就找对了人。
“找人,找什么人?”公主微微一怔。
“找我两个夫人,他们被赵辉绑架了,难道公主不知道此事?”
“我们夫妻被你得连夜奔走,赵辉能有时间去绑架你的夫人?真是笑话,不要再冤枉好人了。”宝庆公主语气冰冷。
“既然赵辉做的如此诡秘,在下也不用客气了,公主陪我走一趟,换回人质。”
“叶三,不要演戏了,图谋我们的家产,今天又蓄意而为伤我下人,正人君子让你演绎到如此地步也是难得。”宝庆公主冷笑着说。
搓搓手,叶三被公主责怪的有点难为情:“在下在公主面前不敢用强,只是要公主”
“要我?怎么个要法?要我的心?要我的爱?要我的情?要我的身子?不是都给了你吗?而你却弃如破履,无情无意的小人,真后悔本宫能看上你这种人。”
叶三顾不得公主的讽刺挖苦:“现在只有要公主的身子一条路了。”
公主猛一仰头,脸色铁青:“本性,本宫确是看错你了。要本宫的身子,你还不配,我告诉你,只要我呼喊一声,你就死路一条。”
“公主别生气,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强词狡辩也是你的本性,本宫已经见识过了,真后悔在大殿之上救了你这无耻小人。”
“公主请听在下说完,在下的来意不似公主想象的那样下流,我是说请公主移驾贵体,跟在下走一遭。”
公主疑惑地注视着叶三:“走一遭?”
“是的,走一遭。”
“你也想绑架?是想用本宫勒索驸马吧?”
“别说的这么难听,在下还没看上你家驸马的财产,在下只是想交换罢了。”
“再说下去,本宫就喊了,你可不要后悔。”
“在下知道楼外有几处暗哨,公主千万别依赖他们,那几个都是饭桶,他们救不了你,就如同在下先前潜入公主的香闺一样,他们什么也察觉不出来。在下可以在公主叫喊之前,挟住公主远遁。”叶三的声音更是柔和:“如果在下是公主,就不会选择吃这样的苦头,在下也是先礼后兵。”
“叶三,你太不择手段了,驸马不会放过你的。”公主目光幽怨地注视着叶三:“好吧,本宫跟你走一遭。”
叶三踏前两步,想去抱公主,公主躲到了床上。叶三收回双手,柔声道:“公主快穿好棉裳,带上随身应用之物,此去可能要好几天,在下希望公主能愉快地度过。”
公主气恼地瞪着叶三,她实在拿此等小人没办法,无奈之下,开始收拾必要的衣物。看着公主的动作,想起那迤逦激情的一晚,叶三有了一个感觉,和公主此时真像新婚燕尔的小两口回娘家一样。
带着公主悄然无息地离开了金陵山庄,叶三竟然在一座秀奇挺拔的山峰上找到了三间茅舍,本来想去借用,后来发现此间主人不在,想必是出远门了,叶三也没客气,扭开锁头就住了进去。
茅舍是冷寂寒酸了一点,但却有一种超脱尘俗的飘逸。叶三靠在一圈篱笆外的树下,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东方天际初升的朝阳。轻轻地,像是怕惊动了叶三,宝庆公主换好衣装从篱笆门内走了出来,一身苹果绿的棉裳,光泽柔细,一头秀发高高挽起,简简单单簪着一支金钗,容颜焕发,明艳照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种特异的温馨香气,走近叶三,香气随之而来。
好半晌,叶三目光没有移动,微微一笑:“公主,你身上的香气是天生的吗?”
公主一愣,看到叶三没有看她就知道她来到他身边,原来是身上的香味出卖了她。这小人的鼻子比狗还灵,想到暗骂叶三是狗,公主噗嗤笑了:“你说呢?”
叶三煽动了两下鼻孔,深深呼吸了一下,这下更像狗了:“好像是天生的体味和后天的香味相辅相融吧。”
公主也来了兴趣,她对身上特有的香气感到自豪,以前从没有男人赞过她:“你一定探讨过女人身上的香味,不然的话,说不了那么准确。”
“这只是一种经验常识,在下并不是公主想象中那样风流,说了公主也许不信,色字头上一把刀,在下最是忌讳,和公主之缘就很说明问题。”
公主脸上一红,小声地说:“有两位美貌的夫人,还要拈花惹草,嘴里就是没有实话。”
“和公主只是相悦之情,在下并没有非分之想。就单方面而言,在下还不曾有过如此荒唐之举。”叶三指的是占有他人妻女。
“当真?”
“在下没必要掩饰。”
宝庆公主露出失望的神色:“本宫真是可怜,以身相许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异性之间两情相悦,是天下至情至圣的人性表露,不能长相厮守,何必要夺人之爱?”
“人生意义广泛,并不是只有一个情字,除了两情相悦,还有很多事值得去做,也不得不做。男女之间的爱恋,对女方也许是她生命的全部,可对男人而言并非如此。”
公主轻哼了一声:“恐怕只有你这样的男人才并非如此吧。”
叶三扭头看向公主:“公主和驸马赵辉难道是因爱而结合的吗?”
叶三的话戳到了公主的痛处,公主一时间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