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乌龙女追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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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阴差阳错鸳鸯乱(4)

钟子雍再次忿忿不平地瞪了她一眼,“你如此没规矩地冲进来,不会就是为了日后赔我一件衣服吧?”

可没等郑窈娘开口说明来意,钟子雍又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说了,就是三天,我不会再改变了。”

这一句话立刻就把郑窈娘因为撕破衣服而升起的歉意打消了,怒火又升了起来。“用不着等三天,我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钟子雍没想到郑窈娘会这么说,不由一愣,心里居然有些不舒服。这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吗?因为客栈里的那个小白脸?

“对,明天就走!”这并不是郑窈娘此来的本意,可被钟子雍这么一激,郑窈娘突然觉得就算是如花公子亲自挽留她也应该立即甩门而出,才不至于失了脸面。

钟子雍冷冷一笑,“你就是特意来宣告此事的?我很高兴,而且我是不会挽留你的。”

“哼,我不是来宣告,我是来要求你向我小弟道歉!”

“你小弟?”钟子雍想了想,“客栈里的那个?是你亲弟弟?”

“是不是我亲弟弟关你什么事?但你必须为你今天的无礼向他道歉!”

钟子雍又是一声冷哼,“你的胆子可真大,找这么一个人来陷害我,被我戳穿了非但不害臊,还敢大大咧咧要我道歉?不,我看你不是胆子大,而是脸皮太厚。”

“你胡说什么?谁陷害你?刚才不是你欺负我小弟吗?难道你还要说是他欺负了你?”郑窈娘连环炮似的发出一串反问,钟子雍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小厮真有先见之明。

他走到桌边,狠狠地在上面拍了一掌,“你还敢狡辩?你和你所谓的小弟串通一气,冒充我的旧友,实则想勾引我出丑,然后以此为把柄让我允许你继续留在侯府,对吧?说!你到底想留下来干什么?”

这女人居然当他有龙阳之好?士可杀,不可辱!所以尽管他们的奸计没能得逞,他也要给予她最严厉的惩罚。

“呸!谁想留在你家?谁又勾引你?明明是你勾引我家小弟,如今又反脸不认人,始乱终弃、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喜新厌旧……”郑窈娘把她想得起来的形容薄情郎的词语全都说了出来。

她已经想明白了,钟子雍在楚阳时对小弟热情洋溢而此时冷淡如冰的原因就在于:他存心玩弄小弟的感情,根本没有付出真心,更没有为此负责的决定。

想不到钟将军不但是个断袖,还是一个寡廉鲜耻的断袖。

“住口!”钟子雍又在桌面上重重地拍了一掌,震得桌上摆放的器具都咣当作响。“一派胡言!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小弟,怎么可能勾引他?”就算是见过也不可能去勾引,他喜欢的是女人,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砰!没等钟子雍继续补充,郑窈娘也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以为她不会吓唬人吗?

喀嚓一声,桌子的一条腿上出现了一条裂缝。钟子雍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这桌子用的可是上好的黄花梨,比那件衣裳可坚固多了。

“呃,抱歉,拍重了些……”郑窈娘看着钟子雍惊讶的表情不免尴尬,“不就是张桌子嘛,大不了赔你一张。你自己不也拍了两掌?”

钟子雍回过神来,咳了两声,“你什么时候走是你的事,其他就不必多说了,你出去吧。”这女人再不离开,谁知道这屋里还有什么东西会遭到破坏?

“不行,你必须向我小弟道歉!否则我就把你是个断袖而且还始乱终弃的事宣扬出去。”郑窈娘最终觉得这个词最适合形容钟子雍的卑劣。

钟子雍的一对剑眉又倒竖起来,“你有证据证明我见过你小弟甚至勾引过他吗?你敢信口雌黄,我就告你诬蔑朝庭命官,这可是重罪,你想清楚了!”钟子雍抬了抬手,最终没有再落到桌子上。

“呸!我怎么可能没有证据?你以为你在楚阳硬逼着我小弟陪你走马观花、把臂同游,就没有被人看到过吗?别的人不说,光是灵光寺里的和尚们就能为我做证。嘿嘿,当然,除非钟将军有本事把所有见过你们的楚阳人都杀了灭口。”

“灵光寺?”

“没错!你忘你在那里住了两天,还让我小弟陪着你逛了两圈吗?小弟他常跟着大娘去那里进香,寺里的和尚全都认识他!”郑窈娘冷笑着昂起头,一副你再也跑不了的神色。

“灵光寺?”钟子雍又低吟了一声,那不正是堂妹钟茗婉在楚阳借宿的地方?如此说来,郑家姐弟并非空口无凭,只不过那个与郑家小弟把臂同游的钟公子不是他而是她!

发现自己终于抓住了钟子雍的痛处,郑窈娘禁不住得意起来,继续昂着头说道:“既然钟将军不肯道歉,那我也只好对京城的父老乡亲实话实说。不过你放心,虽然我们是乡下人,但却认得何为道义,绝对不会诬蔑你,一定有根有据。”她已经知道,京城人把京城以外的人都叫做乡下人。

说心里话,郑窈娘并不想把此事宣扬出去,因为这也关系到小弟以及郑家的脸面。但她也知道,面对钟子雍的强硬,如果主动退缩便意味着彻底的失败。

于是,当钟子雍仍然陷在自己的分析里没有回答她时,郑窈娘非常有骨气地一甩头,“钟将军,小女子就此告辞!”

迈出第一步,内心狂喊:“叫住我啊!”

迈出第二步,内心狂喊:“快叫住我啊!”

迈出第三步,内心狂喊:“还不叫住我啊!”

迈出第四步,内心狂喊:“当真不想叫住我啊!”

迈出第五步,内心狂喊:“再不叫住我就出去了啊!”

“站住!”钟子雍终于在郑窈娘准备迈出第六步推门而出时出声阻止。

郑窈娘松了一口气,忍住擦汗的渴望,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道:“钟将军为何叫住我?难不成现在就想杀人灭口?”

“莫逃……”

“我姓郑!”

“……郑小姐,其实这只是一个误会。在楚阳我并非有意勾引郑公子,现在不能相认也是有苦衷。”

“什么苦衷?”

钟子雍暗自咬了咬牙,所谓苦衷就是不能说出来或是根本不存在的理由,这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郑小姐,你直说吧,要怎么样才肯保守这个秘密?”这事如果真的宣扬出去,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钟家大小姐干出来的好事。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女扮男装和一个年轻男子把臂同游,以后谁家还敢娶她?

“秘密?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认识我小弟?我小弟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和他做朋友难道就见不得人了?”郑窈娘愈发觉得钟子雍结识小弟是居心不良。

钟子雍不想再跟她纠缠那个所谓的苦衷,“这样吧,还是按原先说好的办,我让你再在府里呆十天。”

郑窈娘冷笑着看着他,一言不发。

钟子雍皱了皱眉,“十五天?”

“好吧,就照你说的,打八折,二十四天?”

“一个月,不能再多了!”

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郑窈娘装做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你不用跟我算得那么精细,我也没想过要在你府上呆一辈子,总之办完我想办的事就离开,绝不拖延。”她也想清楚了,既然钟子雍如此绝情,逼他去给小弟道歉不过是水中捞月。

钟子雍依然皱着眉头,权衡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可你留在府里就必须老实做丫环该做的事,要不然总有人会怀疑。”可不能让这女人有了在定远侯府作威作福的念头。

“你放心,贵府的小姐我可不敢做,比丫环还不自由。”听说钟大小姐三天两头被禁足,时不时还会挨打,比郑家庶出的小姐还不如。

钟子雍哼了一声,没有辩驳,只后悔以前对堂妹管得太过松懈,才会留下现在这个祸患。

“还有一个条件,以后小潘大人来了不准再把我支得远远的!”正准备离开的郑窈娘突然又回头说道。

钟子雍脸色又是一变,“……好!”装什么姐弟情深,原来还是为了美色。

“呵呵,将军还要奴婢帮忙更衣么?”郑窈娘两眼放光,现在才发现,虽然扫帚星没有如花公子长得俊美,可这身材倒很有些看头。

“不必了。”钟子雍冷冷地伸手一掩,这身衣服要是都让她撕破了,岂不变成他被人非礼了?这女人看来还不是一般地好色啊。

郑窈娘出门时便摆出了一付乖巧的下人模样,安安静静走回自己的小屋,而后又如那被撞破真面目的妖怪一样,立刻变了嘴脸。

“我呸呸呸!这个该死的扫帚星居然以为我是为了能留下来才要要挟他,我呸!”

她现在看见钟子雍就会想起小弟幽怨的小脸,真恨不得立刻收拾行李离开定远侯府,两人从此不再相见。此时,如花公子也变得不重要了。

可是,当逼使钟子雍向郑少清道歉的念头破灭后,她便决定一定要继续留在定远侯府,不只是为了能与如花公子“偶遇”,更是为了寻机为小弟报仇。

“哼,爹爹说过,滴水之仇,当以涌泉相报。钟子雍居然对小弟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我岂能袖手旁观、任他逍遥?扫帚星,你就等着吧!”

郑窈娘双拳紧握,重重地在床铺上一击,而后便听到一声极为清脆的咔嚓声。

“呃,我的床……”

当郑窈娘在自己的小屋大发雌威时,钟子雍还站在原地紧张地思考着,不消片刻便总结出了几点紧要的对策。

第一,稳住郑窈娘,不能让她产生破釜沉舟、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第二,管住钟茗婉,不能让她见到郑窈娘姐弟;第三,摸清郑窈娘留下来的目的,而后尽快打法她走人。

那个小书生说自己上京全是为了见钟茗婉一面,看起来倒有几分真意,可他既是郑窈娘的弟弟,又焉知不会又是一个两面三刀之人?况且一个地方富商之子,又怎么配得上镇西将军家的千金?

“茗婉啊茗婉,你还真是给二哥留了一副烂摊子啊。”甚至还害他担下了勾引良家妇男的罪名,真是欲哭无泪啊。

因受假钟公子之累而无端被钟子雍斥责为跳梁小丑、无耻骗子的郑少清,坐在自己位于潘府的仆役房内,却已经擦去了所有的泪水,脸上哀怨的神色也转为坚毅。

“钟公子不肯认我,大概有他的苦衷吧,这京城毕竟和楚阳不同。既然他不愿相认,我也无需多做纠缠,这般贵气的朋友本就不该是我能交的。”

郑少清说这话多少有些怨气在其中,另一方面也确是时下贵族与富商之间地位差距的现实。当然,此话若是让郑老爷听见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越贵气的朋友越要交结……巴结也行!

郑少清不再去想那位让他享受了从天堂到地狱之旅的钟公子,而是把六姐拖他代笔的情书拿了出来。“唉,还是想办法帮六姐把这封信送出去吧。”

虽然这并不能改变六姐的婚缘,但至少能圆她的一个梦。只希望小潘大人不是钟将军这样狠心的人。

本该是这场闹剧主角的钟茗婉此时正坐在自己的闺房内,无比哀怨地翘起兰花指,捏着细细的绣花针,在一方绸缎上绣着什么。

“哎呀,兰香,我又扎到手了!”

而被郑窈娘暂时抛之脑后的潘沉玉却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内,无比烦恼地翻看着厚厚一摞散发着各种清香的小笺。

“唉,这人太受欢迎了真是不好,本公子该赴哪家小姐的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