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海东没动,海东爸妈却沉不住气了,海东妈在桌子低下踢他一脚,对着卧室努努嘴,意思是让魏海东去哄哄晓荷,魏海东还是没动,把脚换个地方继续吃饭,海东爸见状,拿筷子敲一下魏海东的手里的碗说:“你小子发什么神经呢?我告诉你,天天能上好学校就不能去那个差学校,你和晓荷闹别扭可以,但不能拿着孩子上学的事赌气,一会儿去和晓荷说说,早点去给天天报名。”
“爸、妈,我的事情你们别插手行不行?”魏海东不耐烦地说。
海东妈看着魏海东气急败坏的样子,抬手摸摸他的额头说:“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单位不顺心?可那也不能回家拿老婆孩子撒气呀,赶紧吃完饭去和晓荷好好说说,孩子上学的事是大事,别当儿戏。”
父母的话让魏海东冷静了一些,他这是干什么呢?这么闹下去,真不想和晓荷过下去了?可能苏逸轩对晓荷别有用心,但晓荷一直是很顾家的,自己怎么能把情绪发泄在晓荷身上呢?而且孩子上学的事情是大事,如果他因为个人的情绪原因让孩子错过这次机会,万一孩子学不好,他还不落一辈子埋怨?
魏海东想到这里,没有心思吃饭了,放下饭碗走进卧室,看到晓荷背对着门坐在床边上,肩膀窄窄的,因为天热穿得薄,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突出的肩胛骨,他的心中升起一阵自责,于是走过去息事宁人地说:“晓荷,你还是去吃点东西吧,不然半夜饿了没东西吃。”
可是晓荷并不打算息事宁人,刚才在饭桌上,魏海东已经把她激怒了,她只是当着公公婆婆的面不好发作罢了,现在终于等来机会,她可要好好和他理论理论:“海东,你刚才远兜近转地不让天天到实验小学去上学,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离家远吧?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看咱们都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魏海东想息事宁人也不行了,他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这下干脆打开窗户说亮话:“晓荷,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苏逸轩帮孩子进实验小学的事情,如果是公司行为,你们公司员工的孩子都可以去,咱们就去,如果是个人行为,你们公司只有咱们一家享受这个待遇,咱们就不去,你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咱们受不起这份情。”
晓荷一听魏海东的话就火了,忍不住提高声音对魏海东说:“你还说你没有别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和苏逸轩不清白,我是和他有什么交易才能让孩子去实验小学的吧?我告诉你魏海东,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天必须要上实验小学,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找人托关系,把天天上学的事情办好,要是没本事,就要靠苏逸轩的关系进去,还说什么受不起这份情,我的工作还是靠苏逸轩找到的呢,你要是有本事,连我的工作一块给换了。”
“晓荷,你说这话就过了,我没有说你和苏逸轩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让你在公司搞特殊化,而且天天是我们平民家庭出来的孩子,我不认为他必须要上实验小学,所以我还是坚持我的观点,至于你的工作,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建议你换一换,毕竟你做的是策划工作,老是从事单一行业会视野变窄。”魏海东沉着脸就事论事。
“好,你说完了?你认为天天是我们平民家庭的孩子,他必须认清现实,就应该去上不好的学校。那我也来说说我的观点,我认为,凡是当父母的,都有责任给孩子创造好的环境,你创造不了,就是当父母的无能,现在有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去上不好的学校、输在起跑线上。对于我的工作,如果你觉得一个三十多岁、学历不高的妇女还有更好的发展机会,而且能给我提供更好的职位的话,我可以换,但是你能提供的了吗?”
“晓荷,你为什么老是给自己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目标、又总把自己的人生寄托在别人身上呢?”魏海东一针见血。
“那你不如直接说我虚荣算了,但是我这么做是为我自己吗?魏海东,我不是没有努力过,从毕业到现在,我一直在努力,在工作上,我一直要求自己笨鸟先飞,因为起点比别人低,我就多干活,但是没有人记住你的努力,到了关键时候,我肯定是第一个被牺牲的那个人,现在,我都三十多了,学历又不高,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所以我很珍惜现在的工作,因为我知道这种机会难得,即使我是凭苏逸轩的关系进去的,但我凭自己的能力工作,所以我不会放弃这份工作的,天天也必须去上实验小学,我不想让他重复我们人生的悲剧,如果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我的人品,那说明我们真的走到头了。”晓荷说着,眼泪缓缓脸上流下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魏海东无话可说了,在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头,他走到晓荷身边说:“好,晓荷,就听你的,天天去上实验小学,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有一个那么优秀的苏逸轩天天在你身边转悠,我压力很大,你别怪我。”
晓荷看着魏海东,黑暗中,他的眸子亮闪闪的,她本来很想趁着这个机会问问魏海东那个电话的事情,但是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因为通过这件事情,她悲哀地发现,她和魏海东在感情的废墟上建立婚姻,就像人们在根基不稳的地方盖房子,虽然盖房子的人很努力,但因为根基不稳,这样的房子实际上不堪一击,随便一点风雨就有可能让房子倒塌,她和魏海东的婚姻再也经不起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