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让晓荷感觉不舒服的是苏逸轩这个人平常接触还好,其实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他认为好的事情,别人就要绝对服从,这可能与他一直处在领导地位有关系,晓荷一开始还很客气地与他探讨,但频频看到苏逸轩毫不犹豫地为她花钱之后,她就不好意思再和他辩驳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个道理放之四海而皆准。
晓荷知道这是很危险的,如果一桩婚姻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础上,结果肯定是很难让人满意的,可是面对苏逸轩,她好像是天生的弱者,就是强硬不起来,比如她和苏逸轩一起逛街,苏逸轩指着一件衣服问她好不好看,如果是面对魏海东,她会毫不犹豫地说好看什么呀,麻袋片似的。可是面对苏逸轩她就说不出那样的话,总是附和地说还好、还可以之类的话,这简直让她汗颜。
晓荷感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戴着伪善的面具。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但是又感觉没法逃离,她一个离婚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能拒绝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呢?而且她拒绝了苏逸轩,连目前的工作都保不住,她拿什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有时候,她会怀念和魏海东在一起的日子,平淡却真实,而且还有希望、有奔头,和苏逸轩在一起,虽然什么都不缺,她却感觉不真实,没有了希望和奔头,也就没有了成就感,只是生活不会因为你缅怀就会重来,而且,那样的日子他们已经反复走过,不也是碰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吗?
其实每个人都是要向生活妥协的,只是妥协的方式和筹码不一样而已。
认清现实,晓荷也就不再自怨自艾了,她知道婚姻是一种习惯,两个并不熟悉的人在一起生活,肯定会存在一些生活习惯、观念的不同,慢慢求同存异,像齿轮磨合磨合就好了。
韩冰曾经说过一句话:女人找结婚对象,找个有钱的,不幸福还可以有钱,找个没钱,不幸福可啥也没有了。话虽然糙,但仔细想一想,也实在是这么个理,晓荷是过来人,知道经济基础对家庭的重要,也知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的道理,对苏逸轩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也就释然了。
晓荷开始试着改变自己,她最终听从了苏逸轩的意见,请了钟点工来收拾家务和接孩子,把自己的双手解放出来,然后每天打扮得清清爽爽的上班,同事们都说她最近变得越来越有气质,皮肤也越来越好,让她自信心大增。
离婚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对晓荷来说也不算什么坏事,人生换一种活法也挺好的。唯一让她担心的是天天,自从知道她和魏海东离婚之后,天天明显地消瘦了,而且越来越不爱说话,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晓荷知道,对孩子来说,让他小小的年龄就面对家庭的破碎是有点残忍,但是没有办法,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就注定要经历这样的磨难,她只能寄希望于孩子慢慢长大,能够理解大人的无奈。
总之,离婚是人生中的一道坎,晓荷顺利地完成了角色转换,相比之下,魏海东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狭小的出租房里没有餐厅,魏海东和父母只能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饭菜很简单,魏海东习惯地给父亲倒上酒,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辛辣的白酒穿过肠胃,刺激中带着麻醉,他太需要这种麻醉了。
离婚后的这段时间,魏海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每天睁开眼睛,再也不像以前可以看到晓荷熟悉的身影和天天可爱的笑脸,迎接他的只有光秃秃的出租房。
曾经温馨的家,顷刻间化为乌有,人生过半,一切都要重新再来,这样的现实让魏海东想一想都感到崩溃,所以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工作也没有什么动力,林桐一直问他怎么了,他咬着牙不说,男人就是这样,越倒霉越什么也不愿意说。
父母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放心回老家,于是留下来照顾他,而让年老的父母在租来的房子里照顾自己,本身就给他无形的压力,他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垮掉了。
对于魏海东的表现,海东爸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没有办法。此时,海东爸看着魏海东喝完杯中的酒,默默拿过他的杯子说:“海东,别再喝了,咱们爷俩拉拉呱行不?”
杯子被拿走了,魏海东只好不再喝酒,把筷子放在茶几上看着父亲说:“爸,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
“海东,虽然我和你妈不赞成你和晓荷离婚,觉得夫妻俩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但是我们做不了你们的主,眼看着你们离了,可这婚虽然离了,日子还要过下去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能让我和你妈放心呢?”海东爸看着魏海东痛心地说。
“爸,对不起,让您和我妈操心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特不争气?”因为喝酒,魏海东的眼睛红了。
海东爸第一次见儿子这个样子,也红着眼睛说:“海东,我和你妈知道你心情不好,挺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可是人生哪能不碰到点事?咱们不能碰到事就趴下了,所以想开点,等晓荷消了气,你再去陪个不是,为了孩子,能复婚就复婚,不能复婚,就再找个女人过日子。”
魏海东看到父亲的样子,急忙反过来安慰老人说:“爸,我没事,你们就放心吧,对于婚姻,我暂时是不考虑了,主要是要把天天的生活安排好,大人还好说,就是苦了孩子,所以我一想起来就很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