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玉凤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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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默默吹了一会子风,纠结的心绪仍未见平复,身上却渐觉凉意,抬眼望去,幽暗的夜空中弯月如钩,半个星星也没有,看来明儿又不会是什么好天气,抑郁轻叹一声,若嫣方才垂了眼双手抱肩欲转回房去。还未起步,就听几下叩门声响起,轻而有节,却是传自墙那边的。当下她凝神不动,不自觉地侧耳去听。

吱呀一响,门开了,紧接着听到周文斌略为讶异的声音:

“恩师?这么夜了,怎么还不睡?”

覃农洪亮的嗓音在夜里也刻意压低了些:

“哦,起来解个手,就见你屋还亮着灯。又在温书?莫要再看了,早点儿歇着是正经。每日起早贪晚的,就你那身子板儿。。要不再熬副安神药喝?”

“呵没事儿,不用了。再耽搁一会子也就差不多来觉儿了,趁这功夫多学点儿东西总是好的。”

“你呀!唉,这病根儿算是落下了。可人家?半点儿不领情,还不照样儿好吃好睡的,照我说啊。。”

“嘘!恩师啊,你怎又来了?可轻着点儿声,小心被人听到了。。对了,晚饭后你是不是又过那院儿去了?你可没当人家说什么吧?”

“呵呵,没,怎么会呢!你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么,我就过去给老夫人送了两剂药,转身功夫就回来了。那个,太晚了,我得回去睡了,你也早点歇下吧。”

覃农的脚步声渐远,那院儿却迟迟未传来关门声。若嫣下意识屏住呼吸,眼中却觉着酸涩,只得抬头往上看,这寂寥的,冰冷的夜空啊,怎把那人幽幽的叹息声传递得如此清晰,而忧郁。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啜已然逸出唇边。

几乎是立刻的,墙那边颤声轻问:“谁?”

若嫣以手掩唇,只哽咽着不答,本欲抢步回房的双脚却无意识地靠向墙边那扇角门。

她这边心神疲惫地抵着门泪如雨下,那边却已惶急地奔至门下揣测着不安起来:

“是你。。是嫣儿吗?你怎么了?莫哭,莫要哭啊!”

听着他的声音渐抑不住而有拔高的趋势,若嫣终一凛神止住了抽泣,咬咬牙伸手拔出那道门闩,然后豁地推开,决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周文斌早呆住了,本听她夜半在那边啼哭已够惊疑的,只苦于此刻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没法儿去安慰,怎料想她竟紧接着做出这等骇俗之举。待回过神来,便不由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若嫣既已决心下定,便再不给他和自己退缩的机会,反身带好角门后,一伸手捉住周文斌袖角,便往开着门的那间屋走去。

他见状更是大骇,慌忙扯住她往后使劲儿,声音止不住地打颤:

“嫣儿你。。你这是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让人瞧见可怎么是好。。”

若嫣的力气自是没有他大,挣了两下没挣脱,索性站定,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牢他:

“怎么?你这样拉拉扯扯的,可是想现下就把人都叫起来?”

周文斌茫然摇头,手上已使不出半分力,就这么被她拽进房内。

拴好门,再吹了灯,若嫣深吸口气,揉身把自己投入那早凝成似石像一般的怀中。还好,石像是温的,转瞬更变得灼热起来,恼人的仅是,石像很恐惧,还很罗嗦:

“嫣,嫣儿。。这样不好,看给人瞧见,对你不好,很不。。”

抬手搂住他脖颈拉下,闭紧眼吻上去,终止住不合时宜的呱噪,也狠心挥断自己最后的犹豫和退路。

***

心有所悸,忽悠着一睁眼,还好,天犹未放亮。若嫣挺身欲起,却不由呻吟了一声,酸软着又倒下去。手肘下闪电般后撤的那只手臂,提醒她此刻床上还有一个人,转脸看去,果不其然,那人晶亮的眸子正眨也不眨地盯牢她。

“哦,吵醒你了么?对不起,我这就走。”

“告诉我,这不是梦吧。嫣儿,真的是你?。。该说道歉的是我,我们昨晚。。”周文斌神色柔和,眼中犹带着些微的不置信,手脚却似有点儿僵硬。

若不是也觉着尴尬,若嫣几乎想笑出来了,这个男人。。昨晚的放纵和狂热都哪儿去了?若不是最初的生涩和莽撞,她真要怀疑,覃农说的那些可否都是来诓自己的,什么排拒女色?什么神疲滑精。。无眠不举。。真是的!

突觉一阵脸热,若嫣掩饰般转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扯过衣衫胡乱往身上套着。待收拾完毕,一边拢着头发才一边含糊着道别,眼睛却盯着别处:

“我得走了。那边儿人起的早。你,你再睡会儿吧。”

身后一径沉默,直到她伸手去拨门闩时,才听他幽幽地问: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嫣顿住,不自禁抿了抿肿热的唇,才强作不经意地答:

“不为什么,就是想了,女人有时也会有需要吧。”

才一说完,就不由懊恼得乍舌,什么借口呀这是?就算是为了顾及他的自尊,也不必说得这么直接和不堪吧?他那么拘节守礼一人,能接受得了么。即便是。。这理由也真的存在,那么一小,呃~~小小部分。

忍不住回头飞快地一瞥,果然,他本已转白的脸上骤然充斥了血色,眸光却也忽炽,心头一慌,她赶紧七手八脚又去拨那门闩。

却怎么来得及,但觉背心一热,周文斌就贴了上来,紧紧将若嫣揽在怀里,滚烫的脸颊埋在她细致的颈窝处,湿热的气息伴着昵喃一下下吹拂,撩拨着:

“哦,嫣儿,你就是我的业障,是逃不开的心魔。。让我怎能不想你不念你,又如何把持得住。”

这满含着痛苦与辛酸的情话,就那么深深震撼了她,随即冰封已久的心便塌陷了一角,情感的洪流缓缓渲泻出来,渐收不回拢不住,只得轻颤着回拥他,一任狂炽与激情再次将自己席卷,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