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的症状来得突然又猛烈,头天晚上若嫣还在琢磨自己怎么就一直没什么反应呢,第二天早起就开始翻江倒海,直到吐得她挺不起腰来,然后接连数日,吃什么都得立马吐个干净,连口水都没咽下去过。这架式,不仅忧得沈氏心惊胆颤长吁短叹,就连覃农都镇日里愁眉不展。
若嫣实在是折腾怕了,现在她别说吃喝,就是看上一眼食物,还没等闻到味儿呢就得犯上好一阵恶心,因此她明知再这么水米不进下去,自己的健康和宝宝发育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可就是控制不住身体的这种反应,这,简直是太要命了。
可万没想到,接下来还有更令人恐慌的事,若嫣开始隐隐感觉到腹痛,伴随着紧张而来的,还有失眠,焦躁,然后这一日,她发觉自己见红了。
紧盯覃农切脉的手,再慌乱巡视他低垂的眼,若嫣终忍不住颤声问:“覃师傅,这孩儿,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覃农面色凝重,微敛双目久久不语,直到她按捺不住低泣出来,才叹气道:“唉,恐怕真是,凶多吉少哇!事到如今,我也不必瞒你了。早在初疑你有孕那会儿,子玉就发觉你的脉象不是很稳,因着一直以来的调养,你体泰安康实应已可受孕的,可脉象不稳,便恐有细微隐候,会随着本次妊娠而起到些少变化,由是得格外注意保气安胎。而这段时期,用药上又最得是颇多避讳,子玉看医书上有载,说苗家有种圣药叫茨柁,最能滋阴补气,又极之性温,只可惜贵重非常求之不易,这不子玉就非要去走上一遭儿才甘心。我本说许不至此,可如今看来,倒是我失之远虑了。唉,看你眼下这症候,寻常药物已不可控,若再不得茨柁。。”
若嫣一时间愣住了,满脑子想的却是,原来周郎他,并不是要弃自己而去,倒是不远万里给自己寻药去了,哦他呀!还好,还好。
覃农看她表情,还当是悲忧过度,正自叹息摇头,却见一直在旁边默默垂泪的沈氏霍然抬眼:“茨柁?是不是一绺绺干草样儿东西,气味很刺鼻的?”
覃农闻言一惊,“可不正是!莫非亲家母见过?在何时何地?”
沈氏瞠目片刻,低喊一声,便急急起身跑了出去,稍顷,又喘息着小跑回来,动作竟从所未有的迅捷,脸上却满是释然与庆幸,:“还好还好,险些叫杏儿给生了火。”
若嫣和覃农不由面面相觑,沈氏这才面带尴尬地解说:“前儿敏思叫人送来的这个,说是叫什么柁,要给嫣儿的,可看它这么糟破,闻起来又一股臭味,我还当是。。”
她犹在那边吞吞吐吐,那二人却都顾不上去想她未尽之意,覃农只一把抓在手上,反复把玩又凑在鼻端细闻,稍后眼神一亮,瞥了若嫣一下后便快步奔将出去。
若嫣却在纳闷,不说是苗药么?又极之贵重的,宋培德却怎么会有,又知道自己需要它?而且,为什么那茨柁的味道,自己竟不觉得恶心,反而会有种很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