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嫣一没留神竟把自己给装进去了,当初那几款内衣本是她一时心血来潮画出来的,谁知却被宋培德给捡了去,最可恨的是他竟敢厚颜无耻地请店里师傅们加班赶制出一件给带回来,结果她可是深受其害呀。所以这会儿天都大亮了,若嫣还躺在床上无限追悔呢,想着昨晚如狼似虎的那个家伙早起离去时的得意笑容,她更是气得牙根痒痒,同是折腾了一宿,人家不但满面春风还精神抖擞呢,自己却已腰酸腿软得爬都爬不起来了。
可总这么自怨自艾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呀,于是若嫣身上虽不想动脑子却已转去别处了,她又琢磨起昨儿晚好不容易趁着喘息的空当儿自宋培德那了解到的一些情况来。
原来现如今宋府中的下人竟全是当年德容出事之后换过的,早先的那些老人儿就只剩下刘伯一个而已,其余的都不知被遣去了哪里。而刘伯当时因送小培德进宫后就赶回老家去办事儿,待回返府中时竟是比他还要晚上好几天呢,不过那会儿小培德年纪尚幼,也记不清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只知道刘伯家的凤丫儿不知怎的就死了,刘婶也跟着无影无踪啦,而且以前在他身边侍候的下人也全部都换成了新的。
听宋培德说就连李叔李婶也是当日刘伯从老家那边回来后带过来的,后来正赶上德容出事才被安排去了和刘伯一起照顾她。要说李叔也是个离不了的人物呢,原来他这些年来就一直在府里的后厨中做事,却是除了几个管事的之外唯一住在外边的下人,而他的家表面上就安置在宋府后身的院墙之外。别人都只道是宋大人怜他同乡一场人又老实厚道,才赏他个独立的安身之所的,却不知李叔那小屋正是小院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每日全靠他住在那儿掩人耳目,李婶才能出出进进地带些食米回来,以供应这四个人的口粮和日常所需呢。要知谁人会去留意一个普通下人的偏僻住处啊,又哪能想得到小屋后面还暗藏着乾坤,连接有这么一个特别的小庭院。
而刘伯在宋府之中也一直是隐形的,他在陪伴德容的同时还得兼顾着小院的隐蔽和安全,这么些年他便忠心守护在这里难得出去外面一趟,自然也没人会知道他的存在。而宋府之大兼规矩甚严,也是府中众人对德容一事至今毫无察觉的最主要原因了。
当时听得若嫣是不断点头,我说呢原来是这样啊。。又暗想公公如此谨慎周密的安排,足见他爱女情深哪,同时也难怪婆婆会对刘伯那样心存感激了。于是她便借故提起刘伯白天的怪异举动来,却见宋培德一愣,怎么会呢,我知道刘伯偶尔会趁夜深人静时自院外那间小屋里走出去活动活动,可在白天他却是从来不会的呀。
看他也对刘伯满怀信赖的样子,若嫣想了想又问起德容与婆婆之间的事儿来,宋培德却不欲再谈下去了,“你莫听德容的,她一闹起来就没个准儿,为这事儿常惹母亲伤心,我和父亲也没少说她呢,小孩子家家胡乱使个性子罢了。”待见若嫣沉吟探究的眼神后,他又转而热烈地纠缠上来,紧紧吻住那张嫣红的小嘴儿硬是不让若嫣有机会再发问了。
若嫣此刻回想起来,竟感觉宋培德好似也多少了解一些情况的,却是不愿让自己再深究下去的样子,难道说当真。。唉!看来要想清查刘伯一事,若嫣将要面临的困难还真是不少呢,而且真相又不知究是如何,万一到时候真的因此牵扯出什么不堪的过往来,也未必就是好事呢。思及此处若嫣不禁有些踌躇,思来想去还是先看看再说吧,自己暗自留意点儿也就是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若嫣仍旧独自往返于德容处,只告诉巧儿说自己去湖边作画,不许旁人前来打扰。府里的下人们看这位少夫人才过门几天就整日的行踪不定,难免要交头接耳地嘀咕几句出来,却因宋夫人对她的喜爱显而易见,竟隐有纵容之势,才不敢明着议论下去。不过他们原本都以为多了个主子府里边会有什么明显变化,却谁知竟是个性格怪癖不通世故的,真不知她是怎么会得婆婆满意的呢。
这边若嫣和德容相处得却是越来越融洽了,今儿个你教我抚琴,明儿个我看你作画,倒也忙碌得欢喜,眼瞅着德容脸上时常泛起笑意,若嫣也很是欣慰。后来无意中见到德容的腿竟有些弹性不似很萎缩的样子,她又开始给德容定时做按摩,并教李婶每晚为她热敷,虽然德容的腿仍毫无知觉,但显见她非常喜欢这类碰触,听说连夜里也睡得安稳多了。
若嫣每天来这儿都能碰着刘伯,他也仍旧保持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从刘伯脸上一点儿也看不出对她时常出入的特别反应来,就连眼神都显得平稳从容再不见那日稍纵即逝的探究,仿佛若嫣来这儿抢走了小姐的全部注意是天经地意的事儿,和他这个下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似的。若嫣也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刘伯,表面一如往常地对他保持几分客套和恭敬,彼此倒也相安无事。
至于婆婆那边,若嫣还是照例早晚过去请安,偶尔私下里告诉她几句德容的情况,却见她喜慰中总是有些不自然,若嫣便只是随意聊聊就走,再不敢露出半分探寻之意来。
程锦记那边,短短几天内却被宋培德又搞出新的热潮来,原来他亲身感受到那件特制内衣的妙处后,便自作主张拿出那几张图样来让人各式制作出不少并在商号里推行售卖。结果没出两日便被抢购一空,程锦记的店中店儿也又一次成了长安城中的热门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