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儿坐了下来,端起酒杯看着娇兰轻轻道:“这一年多来,你尽心尽力的帮我打理着这里,我敬你一杯,谢谢”。影儿诚心诚意的说道。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娇兰突然由原本的憎恨变成后来的乖巧知足,但这段时间来,她的表现如此,影儿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是在账目方面也没有一丝的虚假、贪污。
而和她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的娇兰已经由最开始的畏惧到了现在的佩服,尤其是当她看到影儿刚才的表现,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她们这里可是妓院,这里的姑娘都是妓女,她却没有带着一丝丝的别样眼光看待她们,好像她们只是和普通的良家姑娘一样,就连她身边的四个贴身丫头也是如此。现在自己也是诚心诚意的在帮她做事,而且自己也发现,帮她做事,只要认真,她不会亏待任何一人。像这堂里的规定就比其他的院里规定有人性多了,像是:绝不允许逼良为娼;堂里的姑娘必须手脚干净,不允许出现偷盗情况;堂里的姑娘一旦病了,不管她是上等的、还是最下等的,都要立刻找大夫医治,治病期间可以暂停一切生意;不管是哪个姑娘,只要不是生意时间,大家吃的饭菜都得一样,不能分三五九等等等条例,都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
在原来的基础上,青依姑娘和红依姑娘又略做了些修改,现在的歌舞几时,也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来的大多是看在熬拜的面上,或是图个新鲜,现在却是很多人欣赏这里处处透着的与众不同。行事不同、环境不同、规矩不同,就连姑娘们的表现也与众不同。看着影儿敬她酒并对她说谢谢,她感慨颇多的端起自己的酒杯道:“应该是我跟你说声谢谢,碰到你这么好的老板,是我们的福气”。是呀!自己还有什么好求的呢!当初已经二十几岁的自己,容貌上又不是特别的出众,已经成了生活在这八大胡同最底层的人物,要钱没钱、要姿色没姿色,要不是碰上熬大人的特别青睐,哪有后来的自己,这家堂子原本就不是属于她的,现在熬大人把它给了最疼爱的妹妹影格格,而这位影格格又待自己与大家好,继续让自己做这家堂子的管理人,自己也应该知足了。
影儿听到却不以为然了,她道:“别这么说,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应该不被人尊重的,不管是谁,他都有被人尊重的权利。你帮我认真的做事,所以我跟你说谢谢,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被人尊重的权利”,虽然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影儿后面的话,还是让她大致的明白了一些。她的表情开始复杂了起来,黯然、激动、悲伤、又有一点的开心。原来人,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矛盾的感情。
看到这个情景,白依把乖乖的坐在自己身上的小无忧往影儿怀里一放道:“你今天还没抱过她呢!你也抱抱”。
“好,四干妈也抱抱”。影儿把人接住,调整了个自己舒服、她也舒服的资势,看着安安静静看着她的小小人儿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安静,真是天生的大家闺秀呀!”
“是呀!哪像某人,虽说是大家闺秀,可那动作什么的,可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红依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对对,我也这么觉得”,唯恐天下不乱的熬拜不理会影儿怒瞪的眼神,笑着附和着。
“是呀!她要想像个大家闺秀,还得装样子,不然不管是从坐姿上还是仪态上,都不像,就那气质还不错”。青依也笑道。
“行行行,你们几个商量好了,今天一起糗我是不是,那你们糗好了,看在大过年的份上,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你们计较”。影儿看到几人的齐心,一厥嘴放弃的说道。
这情形在他们那倒是熟悉了,可看在同桌的另外三人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虽然这话有些听不大懂,像是对影儿嘴里的那个“糗”字不太明白,但还是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在她们看来,这白依几人是下人,这坐在一张桌上已经是有违体统了,怎么还这样和主子说话,如此的不敬。少君是已经看过多次了,知道她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特别好,一直如此生活在一起,她已经习已为常了,可她妹妹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主子和奴才。娇兰也只是知道影儿不拘小节,但也没想到不拘到了如此地步,任由下人在如此的多人的场合对自己不敬。王妈妈对影儿的所作所为已经有点麻木了,但看到如此的主子与下人,还是有点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