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庄停留了一天半的时间,苏木在喝了大夫给的风寒药后,又起程了。
这次上路的不光有苏木儿和车夫小财,多了丫头小梳子。她是常年在苏木儿身边服侍的小丫环。那年被小姐带回家时,她才七岁,小姐九岁。
那年七岁,她的爹因赌钱而输得倾家荡产,她的娘被活活的气死。而她,因为爹爹的好赌,被卖到妓院。因为年纪太小,只得做些杂活。老鸨决定等她满十二岁便让她出台。虽然只有七岁,她的美丽却已经吸引了有恋童僻的男人。
那天,是她来妓院两个月后。她在妓院的后院里干活,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想轻薄她,苏木儿出现了。于是救了她,那个男人,被苏木儿一掌打死。
她还记得小姐当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想要在这里被人糟蹋,还是跟着我走,当我的丫环?”虽然小姐比她大不了多少,但她却在第一眼便深深的信任小姐。于是,她跟着小姐一起离开。
她以前的名字,因为时间太久了,所以忘了。记得自己的名字由来,是在跟在小姐的第二天,为她梳头时取的。那时,小姐很喜欢的一把红木梳子被自己的粗心掉在地上弄坏了。以为小姐会生气,所以心惊的跪在地上,等待小姐的责骂。
没想到小姐却说:“梳子没了,你就代替我的梳子吧。从今以后,你就叫小梳子。忘记你的过去,从新开始。”
那一刻,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小姐的语气虽然很冷,但她却感觉到了深深的关心。
从那以后,她就代替那折断了的梳子,成为专属于小姐的梳子。
她是百花宫第一个知道小姐真正身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进入小姐府上的人。她知道小姐所有的事,也知道小姐所追求的。
所以,她发誓,就算用自己的性命,也要完成小姐所有的心愿。
她十年来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从没离开过小姐半步。如果不是这次有不得已的事必须离开,她不会破了例,和小姐分离三日时间。
她拥有的武功,虽然差了小姐一大截,但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她的武功,是小姐教的,所有的都是。
她的小姐,虽然外表冷若冰霜,但内心却是一个十分体贴人的主子。所以,百花宫才会上下一心,只为苏木儿卖命。
“小姐,要好好呆在马车里,不可以出去哦。外面天冷,而且又开始下小雪了,您的身体在冬天是最差的,一定得小心侍候呢。”马车里,小梳子的关心一直没停过。
“像个小老太婆似的。这样以后会嫁不出去的。”苏木儿的声音淡淡的,对于如此烦人的小梳子,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有的,只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开心。
“才不要嫁人呢。以后小姐若是嫁了人,小梳子也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小梳子声音有些慌张的说道,她最怕小姐这样说了。自从她满了十五岁,这样的话,小姐一个月总要说上几回。
若是不明白小姐的心意,她算白跟了小姐这么多年。
小姐,只是想给她找个人家而已……
小姐对所有的人都好,百花宫的女孩们一到婚嫁年龄,小姐便会在暗地里给她们找户好人家,希望她们远离江湖,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但就是因为小姐的好,所以,至今为止,小姐的作媒计划从未成功过。因为小姐的好,她们一辈子也还不清。唯一的,只有陪在小姐身边。
小梳子不想嫁人,在她见到小姐第一眼时,她便在心中暗自决定,这个人,她会跟随她一生的。
“小梳子啊,你是个傻丫头。”苏木儿听完小梳子的话,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她是知道她的忠心的,所以她脸上的秘密,在毒手药王消失后,她告诉了她。为的是自己一个承受太多了,她想找个人暂时分担一下。
“小梳子才不傻呢。小姐啊,这次咱们要去京城吗?”小梳子开心的笑了,毕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子,在某些方面,仍是稚气。
“不,我们要去江南。”苏木儿淡淡的回答。小梳子将她伸出棉被的手放了回去。再次将棉被密封好。虽然车里很暖和,但还是怕小姐再次受凉。
“但是,不去京城好吗?罗伯还等着我们去救呢。”小梳子有些担心的说道。因为夜探皇宫,被发现了,所以罗伯被抓了。现在正在天牢里受苦。
“不用了,我已经吩咐火狼去办这事了。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江南,或许能在这里找到。”苏木儿心中有个强烈的直觉。她要找的人,在江南,或许。
那远久的记忆里,苏木儿想起了在爹爹离开的那一个月里,娘的反常,以及她所说的那句话。
“瑶儿,娘很喜欢江南。因为娘是在江南出生的。这里,能实现你爹不能给娘的愿望。”柳云娘站在花园里,她的怀里抱着瑶儿,脸色忧愁的看向远方。
那时,苏木儿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当她发现时,娘已经消失了。
“江南吗?听说那里很美呢。”小梳子的脸上有着向往,她常年住在北方,一直跟在小姐身边。这些年来,她们去过许多地方,但都没上过江南。所以,能去江南,小梳子也十分开心。
“江南,这些年一直没去过,是为什么呢?”苏木儿自言自语,她忘记了自己明明有许多的机会去江南,但除了和爹娘儿时去过一次后,这些年,从未去过。
这是为什么呢?苏木儿没有答案,就算有,她也不愿想。因为,或许,会再次让她心伤的……
“小姐,雪停了,我们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在下一个村子休息一下,行吗?”小财的声音打断了苏木儿的沉思。
“好吧,马儿也累了,就在下一站休息。”苏木儿同意了。她想起了自己一心急着赶路,忘记人与马会受不了的。
“是。”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看来小财想早点到达下一个村子。
“小梳子,要小心了。下一站,或许会有敌人。”身为百花宫的宫主,常会遇到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已经再平常不过了。
“是的,小姐。胭脂也该到了吧。”小梳子抚开了布帘,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