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子心止不住泪,贴着他的脸,让热泪滋润他的脸庞,“哪个女人都比不了你的聪明。”
这时,敲门声:“哥哥,王。”
封子心笑道:“让她陪你。”
“不要,我不想见她。”他怕自己心痛,知道自己不久人世,将永别心爱的女人,无力挽回,无法努力,听天由命,对他是残忍的。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乖,听话。”他安抚他。
“哥哥,哥哥!”霜月在外面焦急地叫,“王,哥哥怎么了?”
封子心穿上衣服,下了床,打开门,“阿霜,什么事?”
“我想看看哥哥,哥哥好些了吗?”
“你好好陪着他,要乖,知道吗?”
她点头,走进卧室,封子心看看,心思凝重出去,掩上门。
“哥哥,”霜月过来,“我来陪你。”
“不用,回去睡觉吧,我没事。”
“哥哥,你哭了。”她看见他脸上的泪痕,刚才封子心的眼泪。她坐在床边用衣袖拭去他的泪痕,“哥哥,是不是很痛,没事的,过几天病好了就没事了。”
他闭上眼睛。
“哥哥,我给你和王绣的荷包,你喜欢吗?”她拿出两个荷包给他看。
他睁开眼睛,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蓝色荷包,上面绣着两个人的名字:封子心、冷月,连丝带都一模一样。
冷月搂住她:“刚才怎么不给王?”
霜月腼腆一笑:“我没有雪剑绣的好,怕王不喜欢。”她手里拿着那绣着封子心名字的荷包,咬着唇,看着。
冷月看着,松开了搂着她的手。
“哥哥,怎么了?”她放下荷包在桌上,端起汤:“喝点汤吧。”
他摇摇头,看她一眼,拉上被裹住双肩。
“冷吗?”她脱了鞋子,“我搂着哥哥就不冷了。”她上床来。
“阿霜……”他轻声道:“回屋去睡吧。”
“怎么了?我要照顾哥哥。”她就要钻进被窝。
他朝床里面移一下身子,离开她一点。
她躺下:“哥哥,我给你讲故事,钟子其和伯牙的故事,他们是象王和哥哥这样的好朋友。”
“阿霜,”他终于开口问了他最不想问的问题,“如果我和王只能有一个人留在你身边,你希望是谁?”
“什么?”她好笑,“为什么要选一个?两个不能吗?”
“……不能,只能有一个,你……是不是希望是王陪着你?”
……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说出来。”他闭上眼,“我应该早一点问你,不应该这样自作主张的把你留在我身边,……我好希望那一天王能告诉我他是因为爱你,我就不会让王知道我也爱你,永远都不会……”他苦笑,好凄凉,背过身去。
“哥哥,”她从背后搂住他,脸贴在他背上,“我喜欢哥哥搂着我坐在台阶上看露珠,数星星,不要哥哥离开我。”
他再也忍不住了,“阿霜……”握着她的手,泪水溢了出来,“霜,如果我能陪你一辈子,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哥哥……”她忙为他擦拭。
他紧握她的手,任泪水横流,贴着她的脸,她的温热。
“霜,愿不愿意嫁给我?”
“愿意。”
“为什么?”
她笑笑,“可以每天和哥哥睡在一起,哥哥讲故事给我听。”
他无奈笑笑,“还有呢?”
“给哥哥暖脚,捶背,哥哥搂着我,疼我。”
她的思想依然单纯天真,他不指望她说出感动的话了。“我以前总是骂你,你是不是怪我?”
“没有,王说,打是亲,骂是爱。”
“王有多爱你,你也不知道,他从不骂你。”他叹口气,“如果有两个阿霜就好了。”
“不好,王和哥哥就会喜欢她,不喜欢我了。”
“小醋缸,全天下男人你都想霸占。”他笑骂她,“如果我是女人,一定嫁给王,好好享受宠爱。嫁给王,你是最幸福的女人。记住我的话,一定要嫁给王,你是王最爱的女人。”
“你和王总是说一样的话,他要我嫁给你,你要我嫁给他,你说他最爱我,他说你最爱我,真不明白你们干什么,我们三个在一起不是很好吗?我爱你们两个。”
“你不能说爱字。”
“为什么?”
“因为你不懂爱是什么意思。”
“它是什么意思?”
“恩……疼爱,占有,思念,牵挂,呵护,温存,许多,比如,我爱你,想吻你。”他轻吻她的面颊。
她甜甜一笑,钻进他怀里。
他用点力,移动右臂,搂住她。
塌实,平静,安然,无所求……
上官棠在和师父空缘说话。
“砰砰”传来敲门声。
上官棠去开门,“慧心前辈?”他一愣。
慧心没想到上官棠在,有些不好意思的淡淡一笑:“晓轩,你还没睡?”
“我来跟师父说会话,前辈你找我师父?”
“……不……我……”她语无伦次。
这时空缘已经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看见了她。
她也看见了他,他花白的长发,一身青蓝道袍,她百般滋味,低下头:“我不打扰了。”转身就走。
空缘绝没有想到是她,她会来看他。
看着她离去,上官棠回头看看师父,“师父,为什么她每次见不着你就不断的找,见到你却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空缘愁肠百结,叹口气:“都已经脱离尘俗,又是何必呢?”
“师父,你如果讨厌她,我以后就不告诉她你在哪里。”
空缘摇摇头:“我对她说清楚。”他跟着她出门去。
庭院,梧桐叶浓,芳草茵茵。
慧心站在一棵桂花树下,眼泪止不住的淌落。
听着后面的脚步声走近。
空缘停下来,在距离她六尺的地方站着,看着她抽泣松动的削薄的双肩,这是他们分离二十二年后第一次单独在一起。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空缘咬咬唇,没有上前。
“你走开!”她开口道。
听到她的声音,曾经多么熟悉亲近的声音,记忆划破二十二年的尘封,呈现出曾经的美好。“……二十二年前你就想对我说这句话,我知道你恨我。”
那时,她依在他怀中说:“我们成亲吧,我大哥总是强迫我嫁人,我们成亲了,他就不敢了。”
他无所谓笑:“你两个哥哥都不喜欢我。”
“因为你不帮他们做坏事嘛。”她笑,笑的很幸福,“我就要嫁给你。”
“我没打算要成亲哦,”他笑,“反正都是在一起,有什么不同。”
“你……”她变了脸,“你根本不打算和我成亲?”
他只是笑。
“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她生气了。
他就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是。”
他只是同她开个玩笑,没想到三天后,便得知她要嫁人的消息。
他昏迷了两天一夜,老天同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看着二十二年后的她,风华渐逝,孤身一人,他苦笑:“你恨我,药农也恨我,黄乾也恨我,我恨谁?”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成亲?”她转过身,望着他,二十二年来第一次这样正面看着他,曾经熟悉的温柔,曾经相爱的情怀。
“你就为我这句话去嫁人?和我赌气去嫁人?”他闭上眼,忍不住心痛,“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会对一句玩笑话认真?……我不想和你成亲?”他苦笑,“如果真的不想,我就不会教黄乾九宫剑,害的我几次差点被他用九宫剑杀了。”
“我不是为你那句话去嫁给药农的!是我大哥骗了我,他说是你要娶我!……你不用装作你二十二年来都不知道我新婚夜出走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