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听高波这问题愣了一下，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难道她第一天出现在这儿的时候没有说明白？可是，那天高波说她们夫妇同伴来上班的时候，她气得跺脚，恨不得赶紧撇个一干二净，而现在同样的问题，从同样的人的嘴里问出来，那种急于撇清的态度，却是没有了。
赵灵儿仔细想了想，好像不是这样的，可是，她总是毫不避讳地跟他亲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喜欢吗？那他呢？对她是喜欢吗？
好像，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是她自己也不想把这件事想得太明白。
因为有太多，太多不美好的可能，会把期待的心打碎到谷底。
有时候勇敢，并不一定能够得到好的结果。
如果是这样，他们还要一起工作呢，还要一起共事，一起拼搏，这教他们如何相处下去？现在难道不好吗？像朋友，像闺蜜，像兄妹，像情侣，更多的，是像战友。什么都像，却又不能完整地归为其中一类。如果硬要归为其中一类，而失去了其他所有，或者，就不像现在那样的轻松了。
就算是她贪心吧，反正，这种如履薄冰的感情，也维持不了多久，她又何必上赶子的催促它结束。
“没有的事。你多心了。”赵灵儿微微笑，“干嘛突然这么问？”
“真没有？”高波似乎有些不死心，他明明心里有个判断，却还固执地去问赵灵儿。
“我们真的没有在交往，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只是同事，朋友，行了吧？”赵灵儿回答得很自然，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高波，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你品位真的变了很多。”他似乎还是在莫名其妙地生气，刚才赵灵儿提的问题，他也没有好好地回答，说完这话，收拾了东西自顾自地离开了。
赵灵儿无奈地笑笑，推门走到大厅，只看到销售员们无所事事地在掰手指甲。杨龙珩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拿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新闻。
“我倒是忘了，边经理不在。”赵灵儿仍旧是笑着，这话却刺得杨龙珩耳朵疼。
赵灵儿从没想过自己这么甄嬛传上身，没事儿就能刺疼杨龙珩一下，只知道这后宫争斗是他杨龙珩发起的，她没有躺在砧板上任人鱼肉的道理。
“刚才高经理说了，公司的午休时间是十一点二十分开始的，不如你们先去吃饭，我联系一下边经理，看看他原来是怎么个安排，下午我再同大家说。今天售楼处没什么事，大家可以早点儿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在这儿整整两个小时没事儿干，大家都有些疲累了，一听赵灵儿发话，还颇有些关怀大家的意思，倒是没看杨龙珩的眼色，通通照做了。
销售员们三两结伴去吃饭，售楼处顿时只剩下赵灵儿和杨龙珩两个人。
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
不过好在赵灵儿感觉自己略胜一筹，而杨龙珩最近却处处吃瘪，所以她倒是不怕什么，自顾自地在售楼处里转了起来。
走了一圈再一次对上杨龙珩的眼睛时，却见他坐在谈判桌上，单脚落地单腿翘着，歪着头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赵经理，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嗯……有吗？你让我想想。”赵灵儿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还真是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她跟杨龙珩有误会吗？第一次见面时，他针对边伯贤的态度，是误会吗？当她说要请大家吃饭，面对着销售员的刁难，他看好戏的样子，无视她和边伯贤，对高波拍马屁的样子，是误会？当天晚上灌他们两个喝酒，第二天白天出现在会议上抢话，也是误会？
她赵灵儿也不是瞎的，他处处不配合，处处唱反调，不把她们顾问部的人当同事，反而当敌人划清界限，愣是谁都感觉得出来。
“不好意思，我还真的想不出来。”赵灵儿笑笑，装傻充愣，“我有什么事情做得让杨经理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既然你觉得没有，那就算了。”杨龙珩斜着嘴笑笑，他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他那张瘦削的接近国字的脸上，本来就白的肤色露出这么个表情，让人看得难受。
只见他双手一撑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拍拍手拉平了裤子上的褶皱，抬眼看了看露出一脸探寻的赵灵儿，随口说了句：“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很护短的样子。边伯贤这个人，你认识他多少？”
“呵，没有杨经理你认识他的时间长。”赵灵儿还真的有些好奇了，杨龙珩究竟想说什么。
当然，他说得没错，她真的一点也不了解边伯贤。她几乎对边伯贤这个人一无所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杨龙珩的话题，她不想轻易地打断。
“我们本来是最好的搭档。”杨龙珩冷笑着，“我曾经很相信他，比你更相信他。但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所有人。”
“你什么意思？”赵灵儿皱了皱眉头，“说清楚。”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黄金城的项目。”
杨龙珩这话一出，赵灵儿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项目，这个项目EXO公司里的人，人人皆知。她不断地回想起聂双双跟她说过的话，这项目是边伯贤接的，听说，当时他拜访了一个富商……
“当时这个项目没人肯接，是总监指名边伯贤接的项目，一开始没人肯去，可是想着边伯贤以前的销售经验，还是有好些人跟着去了……谁知道……他竟然打的是那种算盘。那次销售经历，我们所有人没齿难忘。有几个小女孩，回了公司大家都说她们去做了‘公关’，被这样乱传，压力之下被迫离职了……”杨龙珩见赵灵儿没有打断他，便继续说了下去，“大家都是相信边伯贤的为人才帮他一起做这么难的项目，啃这么硬的骨头，谁知道他拖我们下水，坏大家的名声……”
赵灵儿听了这话沉默了，杨龙珩看起来并不像是骗人的样子，她就算想要为边伯贤辩护，可却毫无理由，更没有底气。
杨龙珩有一件事情说得没有错，她根本不了解边伯贤。边伯贤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吗？不，他对于过去在公司的言论一字不提。赵灵儿也没有询问过边伯贤，毕竟，她感觉那是他的伤疤，是他的痛。
要说承认自己是同性恋，边伯贤，还真有说过。只是她权当这家伙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她到底知道边伯贤什么？对于他的信任，出于哪里？难道她这不算是愚信？
现在，她哪怕是想要帮边伯贤说话的，可是，辩驳别人也得有理有据，她对边伯贤知道得太少，竟是一个例子也举不上来。
总归不能说，因为边伯贤对她挺好的，所以，他不是这样的人。
呵呵，真是可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至少是代理部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大家不愿意同他共事，是这个意思吗？”赵灵儿看着杨龙珩，只见他无奈地点了点头。
“赵经理，看来边伯贤他从来没跟你坦白过这件事，你被他骗了。”杨龙珩拍了拍赵灵儿的肩膀，“这件事你随便找个代理部的同事来问，他们都能告诉你。赵经理，你看，边伯贤给大家做培训，大家怎么会踏踏实实地去做呢？我们这个团队这样永远搞不好，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听了这话，赵灵儿明显的皱了皱眉，似乎是感觉到了赵灵儿的不悦，杨龙珩赶紧换了话锋：“我知道顾问部人才济济，还能出不了一个销售经理？边伯贤确实优秀，可是他不走正道啊，前两天我们确实有两个小姑娘话说得不好听，但是她们可不是针对你的。她们心里有担心，有不舒坦的地方，想反抗没地方反抗，你说话又护着边伯贤，她们能不反抗你？”
“我没放心上。”赵灵儿撇了撇嘴，脑子有些乱乱的，“这件事我刚刚知道，你让我想一想。”
“好。”杨龙珩点点头，“我知道这事情对你来说有些突然。赵经理，我这人实话实说不喜欢憋着，前几天有得罪的地方多包涵。以后，我希望我们之间也不要再有什么误会。”
赵灵儿没再说什么话，她心里有点乱。她曾经说过，她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她说过她会给边伯贤一个机会。她给了，可是，她现在却慌了。
有些事情，想要做到却很难，相信，不是喊喊口号而已。
匆忙地吃完了午饭，她给边伯贤打了个电话询问下午销售员工作安排的事情，询问完了，边伯贤似乎是很忙的样子，赵灵儿想要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合适，还是咽了回去。一整个下午继续着策划案的制作，她和高波也没说几句话，更没有找杨龙珩去多问什么，偶然想起聂双双，介于她信息的可靠性，最终还是作罢。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些什么，是怀疑了吗？因为所有的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而他，并不反驳。
所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她不知道。
赵灵儿心里别扭了半天，到了晚上，只给黄子韬去了个电话。黄子韬汇报了一下工作，说是阵仗搞得很大，边伯贤带的销售员来得及时，大家都很有干劲。汇报之余，还悄悄地吐槽了句，那群花痴的女同事，喜欢看朴灿烈和边伯贤搞基情。赵灵儿呵呵笑笑，知道黄子韬不过也就是在开开玩笑，可心里却产生了些异样的感觉。
她挂了电话不免翻起了朋友圈来看，果真不少同事对这次的营销PK来了次图文直播，还真有不少照片，拍到朴灿烈和边伯贤的身影。甚至有几张，拍的是烈日下朴灿烈给边伯贤送水，扇扇子，撑伞的场景，两人谈笑风生，眼神里看不出疲态。
那情景，教一般腐女子看来，还真是基情满满。
她不禁想起了先前在从云漫回公司的路上，边伯贤接朴灿烈电话时的情景。面对边伯贤，朴灿烈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朴灿烈。这样一看，他俩还真相配啊。至少比她跟朴灿烈来得相配。
而他呢？也许，真的，只把她当做同性的朋友而已吧。
她不是也一样吗？有时候和聂双双打个趣儿，牵个手，伤心或者快乐的时候互相给个拥抱，分明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同性的立场上，分明就是……
可是，她现在为什么感觉到那么心酸呢？好像边伯贤和朴灿烈，都在那么远的地方。
她现在居然还是嫉妒起朴灿烈了？
赵灵儿，你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