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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日子,当月清影疏,秋菊黯淡,会有一抹金白色的身影来至我床边。
指间轻滑处,是淡淡的伤愁,缠绵悱恻。
每晚,心中亦是愁绪难以排遣,闭眼装睡,待月高云淡之时,他扒在床边阂眼微睡,没有多大的呼吸声,疲惫劳倦,是俊美忧愁的脸膛,剑眉紧皱,眼袋青浓。
心,在浓重的疼,侧脸转眸,是窗外秋夜阑珊,寒意料峭,凄凉无声。
时值秋末,梧桐树已空寂落寞,事情已淡为记忆中难言的残影,雪轩早已专心忙于国事,不再俊容憔悴。
梧桐树下,已没了落叶纷繁,更显得空荡寂寥。
秋风萧条,景色凄落,只有那阳光顺畅洒落,才抱得几丝暖意。
“参见宁妃娘娘,皇上让奴才来传话请娘娘去怡然园里去赏茶。”
从门外忽走来一湖蓝宫装的公公,走到我身旁道。
“就本宫一人吗?”好几日没正式见过雪轩,突然引我去怡然园,一时觉得稀奇,便问他。
“还请了几位娘娘,一同去赏茶的。”
我稍作思忖,淡道:“也好,容本宫换件衣裳很快就来。”
“是。”听完,他自觉退下。
沁儿替我从衣柜找了一件雪白镶嵌五色玛瑙的绒衣和一条绣百花暗纹的堇色长裙,柔暖适宜,端庄娴静。我又索性将留余肩上那一撮长发也用缃色毛绒扇钗盘了起来,略微施了胭脂,更是风情怡然,绰约多姿。
回眸一睨,铜镜中,风华绝姿的容颜,清水秋目,盈盈一弯,积蓄着涟漪轻浅般的怊怅。
秋末怡然园,是冉冉飘浮的秋色,万株枫树,飘扬似海,微风摇动,恍若水波潋滟,风情万种。
这是番外进贡的枫树,与普通的非同,浓色秋季,便是红火如血,越是到秋的末尾,便越是蓬勃茂盛,长开不败,直到冬至的前一夜,便悄然颓凋,万株红火,便是空寂秃顶。
待我到的时候,园子里雪轩和几位嫔妃都坐在那里欢饮了。
我款款走上前去,福了福:“臣妾来迟,还望皇上怒罪。”
“快起来,身体好了吗?”雪轩温和地将我扶起,拉着我坐下。
“臣妾好多了,皇上不必担心。”被他扶起,我朝他浅笑了起来,随身坐了下来,便有一个宫女将茶摆到我的眼前。
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小饮一口,赞道:“嗯,好香,是什么好茶?”
低眸,朝杯里浅浅清水中望去,是蔚淡如碧空的色泽,淡淡金光,波光轻旖,晶莹水亮,极是好看。
“好漂亮的花茶。”我不禁又赞了一句。
“姐姐,这叫蓝彩茶,是用蓝彩花泡成的茶,很好喝的。”茗儿在一旁朝我答道。
暗自思忖,更觉得耳生:“蓝彩花?好奇怪的名字?”
雪轩转头笑道:“是从番外进贡来的,确实罕见。”雪轩答了一半,又蓦地停下,骇然地朝茗儿问道:“茗儿怎么会知道这种花?朕也可是才知道。”
清婉的素颜有些许怔忡,顿了小顿,忧愁笑道:“以前父亲的朋友送过一次,所以喝过。”
雪轩带着戏谑的笑摇头:“看来,朕倒成了井底之蛙了,天下奇物,朕都难得一见那。”
茗儿谦逊地低下头:“天下奇物,亦只有天之骄子可以拥得,万人不过只能待眼旁看罢了。”
雪轩朗笑,修长如玉的指尖勾起茗儿的下颚,眸光盈赞:“朕真正拥得的不过是你这个奇物”
茗儿羞涩低笑,清透的容颜被金光淡开一抹瑰丽的霞色,习惯性地用手轻碰发鬓上的发簪,软声娇语道:“皇上说笑了。”
见他们耳语温存,软语相交,心中不禁有些寒意与酸楚。
不过,只是半年不到的相伴,他的心恍若已经开始在游离。宫中,绝色佳人越来聚多,而我却已是旧物不奇。
奇物,奇物,不过是那份好奇的新奇,待奇心渐弱,那份好奇又会向哪游去?
独自端杯品茶,振作心思,嫔妃们有些私下开始聊天,秋意依旧的空气里,是萧瑟岑寂的悲漠。
“皇上,最近好像有心事,见您总是愁眉不展的。”冰蓉突然开口道。
我悄然转眸,见俊美的脸膛虽有欢笑之意,眉宇间却有愁绪浓浓,一直蔓延到幽暗的眸子里。
茗儿见雪轩如此之态,亦是问道:“莫不是朝中有难觖之事?”
雪轩点头,带着一丝疲倦道:“边疆的战事连绵不断,更是诡奇恼人,每次朕想出的对策,对方都可破口而出,败兵打了一战又一战。恐怕再这样打下去朕怕会抵制不住。”
我甚是骇然,不禁脱口问道:“怎么会这样?难不成有奸细混在其中。”
雪轩转眸,会意地望了我一眼,叹道:“是,也有朝中大臣这样想过,可是这奸细到底是谁?还是很难查出的。朕已经命人去查了,如果查到一定诛连九族!”话完,便紧握拳头,在石桌上忿然一捶。
“哐当!”
有杯子落地,响脆刺耳之声,将冻结的气氛猝然震开!
“奴婢该死!”
下意识转头,见静妃旁边的递茶的宫女惶恐的跪下来。
“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还要不要脑袋了!”茗儿出奇厉声骂着那名宫女,又突然转向静妃,韶秀的面容,自然柔媚的风情中更带着一团异样的表情:“姐姐,你没事吧?”
静妃晃然,浓密的双眸倏然展开,露出惶惶莹光的眸子,看着茗儿愣了半刻,才慌乱摇头:“没事,我没事。”
众人自然是不会在意,遣了那宫女退下,又继续方才的话题。
“皇上,臣妾那里有一种安神养气的香料,晚上点了之后便很容易睡着,而且早晨起来亦会有精神。皇上要的话,臣妾可以拿给皇上试试。”温存如清泉缓潺,柔情四溢,更瞧见柔媚的容颜温婉妩媚,让人心神移动。
“何不今晚就去蓉妃那里岂不是很捷便。”徐昭仪在一旁突然不屑白眼道。
“好,那朕今晚就去蓉妃那吧。”雪轩朝冰蓉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