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姑妈,雪艳肚子好痛啊。”雪贵妃捂着肚子又凄叫一声。
“快传太医!要是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宁妃,哀家定让你好看!”太后怒瞪我一眼,便迅速和众人扶雪贵嫔出亭。
是寒,秋意冷色,萧条索然,有风袭起地上的尘埃枯叶旋转于亭口,随后渐渐停栖下来,处落与阳光的交接处,是欲求不到的温暖。
迷茫抬眸,混乱的思绪渐渐清定下来,手垂落在腿上陡然一紧,轻扯双唇:“为何要如此?”
身后依是那抹清丽跨容修仪之态,从不变的温婉若雅让人会错乱,她依旧如昔日那般清澈洁净……
听闻,轻微的脚步缓缓而上,与我并肩,抬首淡望远处众人离去的背影,冷笑:“我们,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说着,便转容,莹莹润彩的双唇娇柔一抿:“当日送你冷宫未成,以后便不会这么简单了……”
“你……”我蓦地转眸,双眉颦蹙间,有泪轻挤出。
视线中,那张容颜妖冶冰冷,眼泪迷茫处,有昔日点点温婉柔和之色漫漶开来……
她轻盈一笑,柔肩与我滑过,便转头离去……
带着寒冬冰冷的风猛然一袭,纤弱的身子禁不住便踉跄地倒退了几步,双手支撑于桌。
我知道我的处境,冰蓉要针对的人是我,雪贵嫔要拌倒的人亦是我,宫里所有嫔妃的敌人都只有我一个。
而我要对付的……便是这全紫禁城中的女人!
……
……
紫秀宫
暖阁内,众人并在一起济济一堂,幽谧的紫罗香如云雾般华丽而奢靡的散开,太后坐在床头双眉紧皱,担心地问太医道:“太医,怎么样?”
“太后莫急,贵嫔娘娘无大碍,微臣开点烫伤药抹在伤处就好了。”
紧皱的凤容才略有舒展,轻松一口气忽抬首,微转眸,犀利的视线向我移来。
正在这时,听闻门外一声:“皇上驾到!”
两道利线猝然落下,我暗自松了口气。
只见曦微的光线处,云白清瘦的身影急急闯破那片光线,走进暖阁。
内阁的站着的人纷纷下跪:“参见皇上!”
俊雅的脸膛满布着焦急之态,颀长的身影在我们面前如风般地掠过,也没记着叫我们平身,便急急走到床前,问:“怎么回事?雪艳怎么样?”
“皇上……”雪贵嫔见雪轩,虚弱地撑起身子,娇艳的容颜摆现一副楚楚憔悴的容色,弱唤一声,欲要向他扑去。
雪轩顺身坐到床沿上,迎着她的弱不禁风的身子,皱眉道:“怎么回事?哪伤着了?”
“皇上可要为臣妾和肚里的皇儿作主……”雪贵嫔娇弱喘喘地扒在雪轩的肩上,泪声点点,尔后悄然抬眸斜睨于我,唇角勾起一抹瑰艳的冷笑。
太后亦在侧旁悻然道:“宁妃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当真是让人皇家无后!”
陡然,内阁中站着人纷纷噤若寒蝉,离我近的些嫔妃都悄悄往旁退了些去,怕是随时会被我牵连着。
“母后,朕看宁妃也是不小心的,母后不要气坏了身子。”
半晌,雪轩疲惫地替我解释道。
久凉的心头微微一回暖,却又猝然退去,那个‘宁妃’恍若是逝夜已去后的那抹悲凉,旋转于初识后的陌生。
轻盈展起双睫,迷茫的光线处,是他清瘦陌生的背影,心,酸楚泠泠,不知陌生过后又会是怎样……
“皇上……”雪贵嫔娇吟一声,原本肆意的眸子泛着不服的忿意。
“好了,你先休息着,最近战事很紧,朕先回去处理,等会再来看你。”雪轩直接替她掖好被角,便要转身离去。
娇容掠过失落之色,纤手一伸,陡然抓住了云白金边袍袖,柔弱道:“皇上……你就不能多陪臣妾一会儿吗?臣妾怕……”说着,丹凤盈盈,盛着虚伪的委屈与害怕,有意无意地向我瞄来。
清眉淡愁,墨色泠泠的眸子浅淡地于我一瞥:“宁妃若是没事,跟朕一起出去吧。”
我无语可对,双唇浅动,终未开口,便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走出殿内。
萧寒的殿外,苍劲的古树利落地直立于两旁,酥暖的阳光融化于初冬寒冽的冷风中,孤寂在清冷中的悲凉。
我与他,虽是咫尺相间,却不知中间有多多少少的悲寞与冷淡穿梭于此间。
悄然抬眸,是他清瘦的背影,跟在他的身后,我们便是这样没有言语的默持着。
旁旁古树,凄凉瑟情,感觉有些累了,便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前行。
他亦是感觉到我停下脚步,亦猝然停住,负手背对于我,清影癯瘦。
“宛若,你是不是在怪朕?”
在我还未反映,他便突然扯出这句话。
闻言,我稍愣,直立于他身后,心里有气让我沉默着于他对抗,他居然相信了她们的话,认为我是以出于妒忌加害雪贵嫔的,呵!他把我当作什么人了!
我死抿着双唇,瞥过头,不语。
半晌,他见我不答,轻叹了口气,转过身,无意见瞥见我玉嫩的手上亦是红了一大块,眉心顿时笼起淡淡的心疼:“疼吗?”
“不疼。”我淡淡答道,语气里有一股明显的桀骜之气。
恍若没有听到我语气里那股气,似又未闻到我的话,俊美的脸上布着浓重的忧愁,伸出修长的手,轻柔地抚在我的烫伤处,眉心紧销:“契丹之战一天比一天险,奇怪的事,每次朕想出的决策都会被对攻破,屡次屡败!已有人查出是有奸细藏在紫禁城!”
话落,手指划过我的伤处,恍若是无意间的用力,直刺我的神经。
第一感觉到的便是疼,酸到极点后的那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