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甚好,来一抹瑰丽的暖意,我坐在梧桐树下,幽幽品茶,似一道美丽的风景。
“姐姐……”
是无比熟稔的声音,心隐隐一荡漾,泛起点点惊喜的涟漪。
我蓦然回首,阳光细碎,冬意瑰丽处,一袭青纱于空中飘舞,那份绝色之姿,让我想到那年桃花烂漫。
“你来了。”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幽幽道。
她于我淡然一笑:“姐姐叫我来有事吗?静慈不是随便可以出庵的,听沁儿说你离不开?”
我用丝绢拭了试唇角,轻幽道:“对,我被皇上软禁了。”
“软禁?”惊讶的神色一下子划破那一份遗世独立的淡然,正要启唇说什么,却又急忙下意识停住。
我抬眸瞥了她一眼,然后悠远地望向远处:“听说过雪贵嫔吗?”
“过几日有位贵嫔要来求龙子就是她吗?”
“是。”我点头,顺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你能帮姐姐一个忙吗?”说完我平静地饮了一口。
少顷不闻她的声音,院子里岑寂了少刻,但闻得她深沉的试问声:“你想让她求个公主?”
我放下茶杯,眯起双眼,冷道:“这次软禁便是因她,我本不想对她做什么的,只因她太过骄横肆纵,不把我放在眼里,所以我想杀杀她的锐气。”
静冷的院子,没了那些落叶纷飞,便浓了那份萧瑟的孤冷。
半晌,她幽深一叹:“那姐姐想怎么做?是两边都放凤凰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会按排好给你送去。”说着我抿嘴一笑,许是这一笑有太多的阴冷掺杂在其中。
她直立于光线浓郁处,感觉到我唇边的那丝冷意,忧愁地吸了口气,正道:“姐姐,这深宫……”
“玉茜,你还记得娘是怎么死的吗……”
瞬间,她倏地止住,余视间,是那倾绝的素颜,冰冷煞白,那双相似的眸子里噙着浓浓的悲伤……
阳光这样安静,浓阴甚处,却是那浓重的孤寞之意爬上心间,表面如此平静,心却是在微微颤抖,蓦然回忆起那一幕:
桃花缤纷,晨曦低浅,岑寂恍若时间停止。
苍白的容颜血渍斑斑,那双纯净的眼眸是温婉旖旎的浅笑……
“宛若,记住……好好活下去……”
……
是个飞雪漫天的早晨,白雪皑皑,玉洁冰清,遮掩了这尘世的肮脏。
晨曦淡抹处,便是雪光晶莹,剔透冰洁,给人十分惬怀的舒适。
我轻迈脚步,踏在院子的雪地上,踩出“咯吱”的声响,恍若是阳光轻跳于雪地上的声响。
自然清晰的空气中掺杂着股曾经熟悉的味道飘散来,那味道很迷人,让我回想起以往的那个雪天……
脑子里突然想到静妃来,下意识急忙转身,门口有一抹清影依旧恍若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姐姐?真得是你?”我兴奋地喊了她一声,然后小步跑了过去,握住了她的手。
雪在缓缓落下,片片轻盈的雪花落到她玉嫩的脸上化作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轮廓蜿蜒而下。
“啪!”,滴到了我的手背,铺开一层水花,有些温热的感觉,更有一种莫明奇妙的冰冷。
“好久没见面了,便来看看你。”她顺其握紧我的手,与我淡然一笑。
“姐姐快进屋吧,外面凉。”
我正转身要拉她进屋,只觉得突然无比沉重,仿佛是被她反拉,我诧异回头,见她敛眉低道,神思恍惚。
我疑惑道:“怎么了,姐姐?”
缓缓抬起头,墨亮却混沌的眸子似有深意地凝望了我一会,恍若要将我卷进去,半晌,才摇头道:“没什么?我们进屋吧。”
虽心有疑惑,但也没开口去问,只是点点头,拉她进屋。
莲步轻迈,裙袂上带着的雪于地面蹁跹处,抹开浅浅的水渍,静妃走进屋四周望了望,轻声道:“这宛心苑果真是清雅精致。”说完便莫不作声的走进暖阁,我在厅堂帮她倒了一杯热茶,边笑边走进暖阁:“让姐姐见笑了,这破屋子,哪能跟姐姐的静心轩比呢?”
正进暖阁,便见她正坐在我的床沿,纤手正从枕头边那里缩回来,见我进来,菀尔一笑:“这鸳鸯枕是你绣的?”
“是沁儿这丫头帮我绣的,手工还不错吧。”我将茶杯放到她的手中,顿时感到她的手冷得肆意,本能地将手从她身中缩回。
静妃垂着头,绝色的容颜被几缕垂耳的发丝半遮,却更是清隐迷人,双手捂着茶杯若有若无地点点头:“宛若……”她突然叫我一声。
我还没来得及应她,便见她突然抬眸,黯然失色的双眸空洞地吓人,冰冷的双手拉过我放在退上的手,轻柔道:“宛若,本来我亦是一个人寂寞惯了,自打你进宫,我的生活中就添了很多的色彩。你的干净是这宫里人没有,皇上爱上你,却是让你风险不断……”她顿了顿,又埋下头,冰冷的手握紧了我的手,又继续道:“宛若,你是个好女孩,却不适合这个皇宫。”
我低头去看她神色有些不对,笑着问:“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这些?”
她垂首,不答,透过耳鬓的几缕青丝去看那张容颜,有隐隐的悲愁轻荡出来。
窗外,雪,肆意地下,纷纷扬扬挥舞于空,飒然,猛风舞起纷飞的雪花,于空中一个猛然地旋转。
窗户“呯!”的一声被撞开,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窗外袭进,纷落于地面,随即化作一滩水渍。